“怎么沒動靜啊。”
王偉控制著方亂，有些不耐煩。
“既然對面沒有攻過來，咱們就趕快溜吧，一個惡黨加上一個未知的肉球生命體實在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啊。”劉雨辰還是很緊張。
“不，恐怕不止有一個惡黨和那個肉球了，剛開始的時候，我感受到，饕餮那邊只有他一個人和一個肉球，現在我總能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感覺，自從饕餮不知道與誰對話過一段時間后，他，以及他對話的人，都消失了。”
曹景峰有些著急。
“有點不妙啊。”
“這已經很不妙了吧，信息探知型工作者無法探知到信息，而且平白無故多出來的一個惡黨，并且沒有他的相關能力，我們現在處于很不妙的情況啊。”
“劉雨辰說的對，要不我們還是先撤吧，可以收容到光整，已經是很不錯的收獲了。”
孔克也支持劉雨辰的說法，向曹景峰建議撤退。
“那好吧，準備撤退。”
方亂迷迷糊糊地，因為剛才王偉和孔克的突然襲擊以及王偉控制方亂時力氣太大，致使她現在處于一種半昏不醒的狀態，完全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更不要說想自己該如何運用自己的能力逃脫了。
孔克扛起曹景峰，向北方轉身。
“請將那名大個子吞食，他是瀆神者。”
在黑夜里隱藏了許久，雖然不清楚那個人是怎么讓自己不被無惡善所的信息探知型工作者所察覺到的，但還是聽從了那個人的話，先隱藏，等待他的指令，再發起進攻。
高天澤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曹景峰的腦海里，還沒來得及叫喊發布命令，就連同孔克一起，被吞食入了高天澤的身體中。
高天澤站在孔克剛剛所在的地方，將自己作為人形的細胞全部組成原來的樣子，剩余的因為吞食孔克與曹景峰而多出的細胞，則暫時在自己的背部，一大塊肉塊，因為沒有骨頭無法支撐而癱在地面一坨。
“可以把吾之護衛放開嗎，王偉先生。”
小隊剩余的兩人明顯被嚇得不輕，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
“你盡管戰斗，傷口由我來醫治。”
劉雨辰退后一步，作為治愈型工作者，在戰場上首要任務是保全自身，為戰斗型工作者提供穩定的治療。
“作為無惡善所的工作者，怎么可能讓你們惡黨為非作歹，肆意妄為！”
王偉將半昏迷的方亂放在地上，準備攻向高天澤。
“吾之護衛啊，請用主賜予你那溢出的力量，將這兩名瀆神者的同伴禁錮于墻上吧。”
主賜予我的溢出的力量？
高天澤有點懵。
不過看那名戰斗型工作者將要攻過來，高天澤變化背部那灘肉，將它們集中于右臂之上，變成巨大且無形的右臂。
泥潭般的右臂將王偉和劉雨辰包裹在內，繼而將他們牢鎖在墻面，又如同灌注的水泥般，將二人與墻面之間的所有縫隙全部填滿，將二人完完全全地禁錮住。
“不愧是吾之護衛，主的眷顧者，果然能聽懂吾之言語。”
原來主賜予的溢出的力量，是指消化完那兩個工作者后多出的細胞么。
這人多少有點中二神經啊。
“吾之護衛啊，醒來吧。”
那個人走到昏迷躺在地面的方亂前，蹲下后輕輕拍拍她的臉。
“嗯？”
方亂甩甩腦袋，雙臂將自己的上半身支起，長時間處在黑暗中使得自己的瞳孔變大，多少可以在黑暗中看清一些東西。
然后看到一個中年胡茬男人蹲在自己面前。
“啊，你是誰啊。”
方亂向后一個打滾從地上站起，在看到高天澤后，趕快躲到了他的身旁。
“還有點怕生啊，明明是主的眷顧者，慢慢來吧。”
方亂一頭霧水，看向高天澤。
他也搖了搖頭，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總之目前就先跟著他走就好。
“好了，現在比較危險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接下來，我應該做一下自我介紹了。”
那個中年胡茬男人來到方亂和高天澤面前。
“吾名為南禛，是一名世人口中所說的惡黨，但是那些凡人并不清楚，吾乃主在這世間唯一的代言人，吾所言即主所言，吾所行乃主所行，吾所擁有的能力，即是主所給予，也是吾所說的最好的證明。”
這完全是個中二精神大叔啊，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設定。
看來是個跟我差不多的人啊，都有自己世界的設定啊。
高天澤和方亂二人的想法完全不同。
“至于你們二人的一切信息，我都已經清楚，很不錯的經歷呢，能從L市第七十九收容所逃出來，那個肉球，也是你們的伙伴吧。”
“對的，但他有些麻煩，目前就讓他以這種形態暫存。”
“嗯，吾知道，因為主所賜予的能力，吾無所不知。”
“接下來的日子，你們應該作為我的護衛，保護在我左右，我擁有一名惡黨在社會生存的經驗，擁有可以獲得溫飽的金錢，而你們只要跟在我的左右，聽從我的安排，就可以免去許多麻煩，過上比較舒服的逃亡生活，怎么樣？”
這無疑是一筆非常好的交易，雖然不清楚，不過這個叫南禛的男人的能力確實不可小覷，而且正如他所說，我們很缺乏在社會生存的一些經驗和必需品。
而且通過方亂迫不及待想要吃穿的眼神看出，這個要求還是必須得答應的。
但還是要小心一點，自己才是最可信的。
“可以。”
“那你呢。”
南禛看向方亂。
“我也可以，必須可以！”
想著有了生活溫飽的保障，這必須要答應啊，相比整天跟著高天澤跑來跑去，沒飯吃沒厚衣服穿，這樣的好多了。
南禛微微一笑。
“那么，看到那兩個一點也不光整的人了嗎，光整？”
南禛指向被高天澤束縛在墻面上的劉雨辰以及王偉。
“光整？是在說我嗎？”
“對的，以后你作為我的護衛，昵稱就叫光整。”
“哦哦，好的，我記住了。”方亂雖然很懵，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用你的銀白色切割線，把他們送往另一個世界。”
“誒？”
“汝應該還未經歷過這種事吧，這是主對汝的考驗，是汝成為吾之護衛的必經之路，是成為一名合格的惡黨的必經之路。”
南禛高舉雙臂，像一個狂暴的信徒。
讓我用切割線，把他們送往另一個世界？
什么意思，讓我殺人么。
可，為什么，為什么要我去殺人，我是不可能，也沒有原因動手啊。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他說這是成為一名合格的惡黨的必經之路，難不成惡黨都會殺人嗎？
眼前浮現出一些景象。
活生生的工作者被高天澤吸進身體內，收容所內十六具尸體皆是魏勇杰能力所致，就連江老板和骷髏形意，他們作為超黨，也已經清除了不少惡黨吧。
好像自己接觸過的惡黨以及超黨，手上都沾有或多或少的血跡。
好可怕。
“不，我做不到。”
方亂戰戰兢兢地退到高天澤背后，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他。
沒有得到希望的回應，給她的，只有另一雙冰冷的眼神。
既然是已經成為了惡黨，那就不能再像個普通高中生一樣那么天真了，之后逃亡的生活充滿了坎坷，血是必不可少的，之后的困難也會很多，她的能力也很強，如果克服了這關，至少可以保護好自己。
雖然早已被世界拋棄，但這一瞬間，方亂還是覺得孤立無援。
“光整，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比如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個初級的偵查小隊而已，卻把擁有如此強大能力的你給抓住了，這代表什么，在他們眼里，你不具威脅性，明明是一個可以從收容所逃離的惡黨，卻像一個高中生一樣。”
“因此，你要鍛煉自己，鍛煉自己的能力，鍛煉自己的作戰能力，鍛煉自己的反應力。”
“這些東西我日后都會教你，但作為一個長久在社會中生存的惡黨，你必須要學會一點，那就是血性，像野獸一樣的，血性。”
“想起那個世界，那個支離破碎的世界，想起那些細微的、臟亂的東西，把他們想象成那些東西，召喚出你的那兩條銀白色切割線，將他們變成絕對光滑，為了你自己，為了我們，為了主。”
“來吧，動用你的能力，把一切想要威脅到你的都切割成絕對光滑，這才對得起你的惡黨昵稱，光整。”
南禛的聲音越來越激昂，身體也一步步向方亂靠近。
他怎么會知道這些事情，知道我的能力，知道那個世界，知道那些細微的臟亂，甚至，知道我都不知道的那個東西，惡黨昵稱。
那是什么，什么奇怪的稱號，我不再是方亂，而是光整。
比絕望還要重的，壓迫感。
呼吸開始紊亂。
不敢后退，害怕身后就是深淵。
于是方亂轉過身來，看見了被高天澤禁錮在墻上的，拼命掙扎的劉雨辰和王偉。
“把那兩團臟亂切割掉，吾之護衛，光整，這是吾之命令，也是主的命令。”
淚水將要從她的眼眶中溢出。
“不……”
方亂眼淚還沒來得及底下，拒絕的那兩個字仍未講出。
“你不會殺人，你只是讓那個支離破碎的世界變的想剛開始一樣秩序井然，只要把那兩塊臟亂切除掉，為了主。”
南禛忽的從身后摁住方亂的后腦勺，嘴唇貼近方亂耳旁，一遍又一遍地講出這句話。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瘋狂地，一點點地，蠶食方亂的意識。
淚水決堤般涌出，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起來。
黑夜的加持，配上淚水的模糊，使眼前那兩個，變成兩塊斑點。
意識不斷被蠶食洗禮。
兩條銀白色切割線，從黑夜中緩緩長出，握在方亂的手中。
“沒錯，就是這樣。”
南禛在一遍又一遍的講述中插進這一句話后，繼續開始洗腦。
右手向前抬起，與肩同平，那兩條切割線也水平且平行地聚到方亂胸前。
向前推進。
艱難地，向前推進。
高天澤變化自己的右手，將他們摁的更緊，不讓他們動彈一絲，也不讓他們發出任何聲音，以減少方亂意識到自己切割的是活物的可能性。
如同光很自然地穿過空氣一樣，那兩條切割線也很自然地穿過阻礙它們前行的一切東西，理所當然地穿過。
高天澤將二人的尸體吞食殆盡后，把溢出的細胞誘導死亡燃燒，成為自己的能量。
眼中的光已經完全散去，雖然并沒有看到自己造成的后果，但是還是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這下，所有的夢想與希望都破滅，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的人，不再是一個得了病的孩子。
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惡黨，也開啟了，所謂的新生活。
“干的不錯，主會給予汝嘉獎。”
南禛撫摸方亂的頭發，然后走開。
“跟著我來吧，帶你們去我住的地方，估計也餓壞了吧，我給你們整點吃喝，再弄套御寒的衣服。”南禛講完突然轉過身，“記住，這些都是主的饋贈。”
高天澤走到方亂身邊，牽起她的手。
他掌握力度，緊緊握住，但又盡量不把方亂弄疼。
她在顫抖。
“放心，還有我，我會一直在的。”
“嗯。”
略帶哭腔，手上也傳來了壓感。
高天澤心疼地苦笑，拉著她，跟好南禛的步伐。
一切的開始是因為你，我也只能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