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生把自己在衛生間的洗漱用品收拾了一下，“我到樓上去洗，你用這里的衛生間。”
“好。”朱小錢點頭。
他沒有叫醒妹妹，這個時間還早，上了三樓，爸爸同樣在睡夢中。他洗漱完，下到樓下，她媽媽已經摘好一把空心菜在菜籃里。
這是魚塘邊生長的空心菜，天氣熱，老得快，他去掉老葉老梗，洗好切成細段，炒酸辣味。
很快，辛香的辣味在屋里漫延開來，朱小錢在樓梯口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辣是辣，可也勾口水，她到廚房門口，“不是要出去吃嗎？”
“給我爸炒的。”他道：“我們也吃一點，特別是你，你拍攝起來我怕你沒空吃，另外家里不能剩下太多粥，我媽這人，最見不得家里剩粥。”
早上不吃點東西不行，大村離最近的公交站都得走二十分鐘，他的腳力可以十幾分鐘到，換成這兩姑娘，估計要接近半小時。
他們家現在只有一輛被他媽媽淘汰下來的電單車，一輛沒氣的單車可用。
江辛燕定的七點鬧鐘，鬧鐘一響，她起床，發現只有她一個，她趕緊跑到哥哥房間，哥哥也不在，這兩人不會丟下她跑了，她趕緊跑下樓，看到兩人在客廳，這才松了口氣。
“你們起床不叫我。”
他問，“你洗臉刷牙沒有？”
“嘿嘿，我現在就去。”她想返上樓，又被酸辣空心菜的香味吸引，走到飯桌邊，咽了咽口水，“好香。”
他盯著她，果然，妹妹的手很快就往菜里伸，他拿開她的手，“江、辛、燕。”
“好嘛，你們不準吃完。”
朱小錢道：“這是給你爸爸留的。”
“等我，我馬上回來。”
看辛燕猴急上樓，朱小錢忍不住笑了，她從小到大，絕不會有這樣拈菜吃的行為，還是當著別人的面，可辛燕做這些，卻不另人討厭，反而是一種很開心的感覺。
“辛燕可真是個開心果。”她道，“我有預感，拍她的短視頻，或者說你們兄妹之間的互動，絕對是很吸粉的事。”他凝視著她，略有所思，“你昨天跟我爸爸聊得怎樣？”
“很好，真的。我不知道怎么說，但我覺得你爸爸也是很會思考的人。”朱小錢到現在還有點意猶未盡，“我還發現一點，你跟你爸是一樣，你們都非常善于去發現大村的美。”
昨天不是要煮飯，江應潤還想給她看他拍的大村的照片。
“除了辛燕，有空你可以去跟拍我爸，一個普通村干部普通的一天。”他建議，“這對你自己的事，也是有好處的，我家，不單是我，我爸，我媽，你都可以找到拍攝的點。特別是我媽那邊，村里那些傳統小賣部，賣鴨蛋，賣散裝酒醋醬油，生活氣息非常濃。”
他不吝嗇于說出他的想法，妹妹的回來，特別是朱小錢的到來，給了他更大的發揮的空間，特別是從他們短暫的接觸，他知道她一定能把他說的這些給做好。
朱小錢驚喜異常，他居然沒有因為聽到視頻有紅的跡象就沾沾自喜，反而給她拓展了另一個層面，“佩服，江南生，你，”她豎起大拇指，“你絕對是一個很好的leader。”
他靦腆一笑，“這些也就能跟你說說。”
“對，我也好奇，你為什么不跟你爸爸一起，他應該會非常支持你。”在她看來，江爸爸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這個你在家里呆久了就知道了。”他沒多解釋，他已經聽到妹妹跑下樓的聲音。
“我來嘍我來嘍。”人未到聲先到，江辛燕風風火火下來，“你們都吃了吧，我先吃一碗。”
“吃吧。”他道：“給你爸留點就行。”
“知道知道。”她邊吃著又不忘說話，“錢錢，我跟你說，菜市可好玩了。”
他打斷她，“吃，別說話，路上有得你說。”
朱小錢附和，“對啊，你快點吃吧。”
這兩人，什么時候這么一致了，江辛燕只好把視線放在手機上，可又被他哥看穿了，“吃飯不準看手機。”
等她吃完，走在去菜市路上，她的話一下憋不住了，全放了出來。
“錢錢，我記得菜市場有一家包子店，好多人排隊的，不管是在菜市賣菜的，還是來買菜的，都要到他那里排隊，他家的蒸籠，一層一層的，好多層，比他門店都高！”
江辛燕滔滔不絕，“還有一家賣油條的，我最討厭那些一買就買一大袋好幾十條的，都不知道后面還有那么多人在等，有次我足足等了四十五分鐘，結果還有一個到我的時候，前面的人說，我要十根，我簡直崩潰了。”
朱小錢拿手機一邊拍一邊跟辛燕說話，她實在不想放過這個姑娘任何可愛的時刻，“那到你的時候，你是不是說你要二十根。”
江辛燕換了個愁苦的表情在鏡頭前，“哎，我那個時候只有五塊錢，怎么要二十根。”
本來朱小錢不打算入鏡的，無論是本人還是聲音，但是真耐不住江辛燕太可愛了，她叭叭不停的小嘴一直勾引她說話，“那你一會先去排哪個？”
“我哥去排豆漿油條，我們去買包子，然后他肯定要比我們快，包子蒸出來時間要久點，而且一籠就這么點，一出籠就被搶光了，我哥肯定沒我手速快。”
江辛燕早就盤算好了，“然后他買好了，他就去粉面粥店占位置！我們買好包子，再跟他匯合，吃完了還可以去買張河南大餅，完美。”
“不對，我還想吃涼皮和涼菜。”對于吃貨的她來說，恨不得一天都呆在菜市里。
江南生道：“早上人家都沒出攤好吧。”
經過坡頂下面時，她才留意到那里有一顆非常大的樹，上面系了很多紅布，大樹的一邊是一個忙碌的碾米房，透過窗戶能看見米糠的粉塵把整個碾米房都鋪了一層白。
江南生適時道，“我們風好的稻谷最后都到這里脫殼，出來就是白白的大米了。”
經過大樹，江南生指著前面，“那里是榨花生油的。”油坊后面就是村里的大塘。
江辛燕道，“不是說他們家經常偷花生油，你不注意就一桶里舀一勺。”
“別胡說，人家榨花生油的時候，你小時候不老撿那個榨出來的渣渣吃。”
江辛燕懷念道，“脆脆的，香香的，哎呀你一說我又想吃了。”
江南生對朱小錢道，“那都是人家拿來喂豬的，她愛吃。”
“江南生，你不說我你就不舒服是不是！”江辛燕顏面都沒有了，張牙舞爪打著江南生，江南生向前跑去。
朱小錢把兩人追逐打鬧全給拍下來了，一邊止不住笑，這對兄妹真是太好玩了。
“哎，你們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