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楚珩覺得他聽錯了,猛地抬頭看向依然笑意未減的女孩兒。
隨后跪了下來叩首道“公主慎言?!?
即便是對大多人來說很卑微的跪拜動作,卻也讓地下的男子自成一種特殊的氣韻,只是勸言,并非祈求。
如此說了一句半痛不癢的話后,楚珩直起了腰,沒有平視面前尊貴的人,而是拱手道“臣自知沒有資格說教公主,但此等大逆不道之語,請公主萬萬不要再與旁人提及?!?
虞念美眸微凜,看著跪著的人,用少見的冷意對男人說“是嗎?本宮只略略幾字尚可讓公子如此惶恐,那...公子自己的言行舉止呢?”
美人說到這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步走到男人面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公子做的事若被人知曉,豈非性命難保?”
此是的樹上不合時宜的落下一瓣花瓣,粉紫色的小瓣飄飄悠悠落在兩人側面,卻并沒有引起兩人絲毫的注意力,仍在僵持著。
男子身形似乎僵了一瞬,隨即很快放松下來,語調(diào)依舊不急不緩,溫和而平靜,像只是在敘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兒“殿下心思通透,但您也當知道臣如今,只是一無身份無倚仗的庶民而已…”
“更何況,”楚珩稍一停頓,“若一定要論倚仗,臣如今最大的倚仗,不正是公主您嗎?”
虞念像是聽不見跪在她下方的人說的話,只是越過男人的身影,看向蓮花湖上的一對鴛鴦,它們交頸相擁,似是世上最為親密不可分的一體。
女孩兒眼簾微挑,一雙矜傲的丹鳳眼里閃爍著點點微光,隨后收回眼神,看向男人,卻是輕笑一聲道:
“是,公子與本宮一榮俱榮,但有些話,本公主不挑明,相信楚公子也是明白的?!?
楚珩微微皺眉,眼中存有些許疑惑,甚至無禮的直視上方尊貴的人,企圖看出點什么。
紅衣美人卻早已沒在看他了,只向略退幾步,轉身走了幾步道“公子身體不適,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
楚珩的手微握了握,眼睛盯著遠方人的身影,直至離開視線,男人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手指揉了揉微酸的眼皮,離開了遍地花瓣的地方。
翠竹園位于皇宮西南方,是一大片荒地。
原本只是種些稀奇植物,青青綠綠的讓人心情大好,因此而得名,住人的宮殿也是在破舊的房屋上重新修葺的。
應當是百年前的事兒了,當今皇帝的嫡親曾曾皇祖母常年臥床不起,纏綿病榻,當時的禮部早已備好棺槨,以備不測,但當年的太后有一日卻回光返照,想下地走走,皇帝再不愿也只能隨了母親的意。
這一走就走到了翠竹園,太后看著那些奇異樹木,心情大好,當即決定遷居,皇帝也縱著時日無多的老母,吩咐工部不日修葺一新,讓太后入住,工部緊趕慢趕也用了一月時間,太后當時只剩一口氣吊著了,還是堅持要住進去,皇帝無法,當日便把太后遷居翠竹園。
卻沒想到太后自從住進那里,人越來越精神了,也不似從前那般終日躺在榻上,時不時下地走走,愣生生又多活十余載。
此后便常有生疾的妃嬪公主皇子皇孫來這里小住幾日,甚者住上幾月也是有的,園內(nèi)宮殿不夠住,工部加大建造工程,數(shù)月間便建好六大宮殿,無數(shù)房屋,一時間,翠竹園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可是,一次意外,將這里又變成荒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