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韌性是驚人的,跟自己向上的心合作。——三毛
經過這幾年資料查閱以及親身經歷,老胡已經對這些東西之間的關系,有了一個系統的認識。
看似毫無關系怪物之間其實是有聯系的,它們的存在和產生都是源自于某些人類和事物的信念,且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達成某些欲望。
這兩點都可以從歷史文獻確認,從三皇五帝的遠古記載開始,那時的怪物多是以動物、自然物質為主。
不用懷疑去石頭到底能不能變成妖怪,因為誰又能肯定石頭沒有靈魂呢?如果靈魂的存在能夠被證明,也就不叫靈魂了。
加之當時的人類,遠比現在更加崇尚自然、更加懼怕自然,所以同時期動物和自然物質的鬼怪,在自身信念和人類信念的加持下,更容易產生。
隨著時間的推進,人類社會的發展也隨之進步,對于野獸的崇拜與恐懼都在降低,這些以信念存活的怪物,沒了信念作為養分后便逐漸落寞,最后只有少部分還能產生和存在。
這樣的變化并沒有讓世界上的怪物減少多少,反倒是人類在幾乎放棄對自然界的信念加持后,加強了對于自己的同類崇拜和恐懼。
于是以人類為原型的怪異存在逐漸增多,直到工業革命發動,大量與之相悖的信念直接如同瘟疫一般,在怪物之間傳播,最后導致了幾乎所有怪異的消亡。
但只要還有人,還有崇拜與恐懼,這些或正或邪的怪物,就永遠不會消失。
與之更有意思的是,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很多很多的神話故事,只要去仔細閱讀他們,就會很容易發現。
其實有很大一部分的故事,情節上都會有重疊的部分,就比如奧林匹斯的諸神黃昏、圣經里的審判日,等等這一類故事都和女媧補天中的災難描寫,不謀而合。
所以同一時期的古代文明大陸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不然描寫的東西怎么會這樣高度統一。
天空突然落下火焰,在世界蔓延;洪水突然出現,不斷拍擊著高地,然后世界一起陷入黑暗。接著從黑暗中跑出來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它們肆無忌憚的在人間屠掠,把人類和別的生命踩在腳下……
不難推測出,如今外國現存的神話故事,極有可能是西方商游人從古東方、古雅典、古希臘、古埃及這四個文明古國帶過去的災難描述。
因為實在太過恐怖,所以他們把它寫成預言、寫成神話,然后用這些傳說來警醒他們的人民,只有怪異才能打敗怪異。
這樣的做法,幾乎可以認為是一種類似預防針的做法,它的目的就是當某些人類或某個人、以及某些事物或某件事物,因為或好或壞的信念,最后變成驚天動地的怪物后,有一些人或一個人能夠通過同樣的辦法擊潰它。
借于以上這些想法和怪物接二連三的追殺李海,老胡剛才在張榆柯詢問怪物為什么追殺李海時。腦海里面立馬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且一直在縈繞著他。
“或許它的誕生就是為了殺死這個大學老師,或許它冥冥之中害怕他,或許……”
但老胡沒有說錯來,他在方面研究這么多年,深知自己這個想法的可怕性,如果這些想法發現,被人提前知道和證實的話……
天哪!簡直想想就可怕!不為別的,就算為了那一天能順利到來,李海就算死了,他也要想辦法給他弄活!想到這,老胡心里涌起一陣無力感。
“唉,但愿李海那書呆子別死了,不然麻煩可真就大了……”
“胡部長,你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我是說咱們跑的好慢吶。”
“這樣啊,我剛才就看您愁眉苦臉的,我還在想咱們也不是第一次遇救不了的人了,我都習慣了,胡部長還有什么好愁的呢?”
“唉……雖然確實習慣了,可是咱們還是要明白自己的責任,到底是什么。明白咱們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救人。
只要這樣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人才能走的長遠,不至于變成冷血的怪物。”
“胡部長,我明白了。可我們根本跑不快啊,等我們過去,那個老師可能真就死了。”
“那就盡力快點,我命令你現在你必須跑到比我要快,要是讓我追上你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這個時候還問東問西的……你根本就沒用全力!”
“胡部長,可是我……”
“沒有可是!快點跑!只要我追上你,你就把我之前寫完的小本子全得我抄一遍,快點的!”
“胡部長,那我盡力試試。”
“那就快點!小伙子天天不愛寫字是什么毛病?早該治治你了!”
拼命掩飾完剛才說漏嘴的那句話,老胡就表情激動的全力往前跑,開始他還能跟在張榆柯背后,可張榆柯畢竟是個不抽煙的小伙子,不過幾十步就徹底拉開了距離。
聽著身后拉開的腳步,張榆柯高興起來。“胡部長連出著外勤都想抓我多寫字,難道我平時寫的報告就不算字嗎?
而且寫字那么枯燥的事情,哪有畫畫來的隨意啊,寫字什么的誰愛寫誰寫去,反正跟自己沒關系。”
只是他不知道,落在身后的胡欠,心目中原本想的就不是這件事,剛在那副激動嚴厲的表情,只是做給他看的罷了。
等距離拉開后,老胡就懶得再維持表情,煩躁發愁的情緒再次爬上他的眉頭。
依舊是幾聲突然的槍響,黑暗中奔跑的胡欠一驚,心想。
“汪勁國這么快就動手了?按時間這樣算來,這李海是剛死?!還是趕上了啊?!
唉呀!這破玩意重的急死人了!”
還剩最后50米,但就是這樣短的距離,燈光黑暗的讓人完全看不清楚,前面正在發生的事情。
“快跑!”汪勁國的大喊又一次響起,這次終于傳到了老胡他們的耳朵里。
對于老胡來講,快跑這兩個字無異于一針鎮定劑,讓急火攻心的他再次回歸到平時那個,辦事有條不紊、待人玩世不恭的人。
“砰砰!”
“砰砰砰!”
前兩聲是汪勁國從遠處傳來的槍聲,后面這三聲是老胡對著天空,打出的三槍,目的就是分散那個怪物的注意力,同時警告那個怪物不要太囂張,能殺了他的可不止它面前的汪勁國。
“胡部長!你開搶了?!”
“朝天開的槍。”
“哦……”
“哦什么哦!聽到點槍聲就停下來,我看你是想回去,抄寫案件筆錄了!”
張榆柯打了個寒顫,心想這老部長,咋今天就這么想讓自己寫東西嘞?是今天晚上的畫沒畫好,刺激到他啦?
“說了還跑跑那么慢!”
“是!胡部長!”
還剩最后十多米,這下終于能差不多看清張榆柯和李海的狀態了。
怪物的身影,像極了一只在羊圈里地蹦跑跳躍的野狼,遲遲不想放棄送到嘴邊的羊肉,即使是牧人已經開了槍,他依舊放不下心里的欲望,還是在想方設法的靠近,李海這只鮮美的羊羔。
“汪勁國!”
此時,站在李海身前的汪勁國,聽到胡部長喊聲后,只是耳朵動了一下。因為這些年戰斗的經驗已經告訴他,此時回頭就是必死無疑。
老胡跟他是一起擁有同樣經驗的人,所以奔跑中的老胡見汪建國依舊舉著槍沒有動時,繼續高聲下達來接下來的命令。
“開槍射擊!我們來了!”
在連著四發激烈的槍聲之后,張榆柯率先抵達了有效射擊距離,但他沒有急著開槍,而是朝李海他們身側跑了幾步,同換了把手槍的汪勁國形成一個對角,這樣就能把怪物相對牢靠的,鎖死在一個范圍內。
怪物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但他依舊沒有離去,反而慢慢停下了躲避的速度。
處在稍遠距離的老胡看到了怪物奇怪的舉動,多年的經驗讓他立馬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個怪物想要以命換命的殺了李海!”想到這,老胡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他趕忙扯著嗓子喊道。
“開槍!開槍!”
在他第一句開槍喊出來的一瞬間,作為野戰兵退伍的汪勁國,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隨即被槍聲提醒到的張榆柯也開了槍。
怪物先后被兩顆子彈打中腰部和腿部,巨大的傷口似乎并沒有再給他多大的煩惱,最后一次經歷的重生,讓它徹底舍去了痛覺神經的感應,現在的怪物就是一個高效的殺戮機器。
汪勁國和張榆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見怪物停下攻擊趨勢,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繼續扣動扳機,子彈在這樣的怪物面前,不過就是普通人用來威脅野狗的木棍。
還有最后七米,胡欠已經顧不得手槍射擊的絕對精準距離,抬起手就是一槍。
雖然沒有直接打中怪物,但緊隨而來的第三聲槍響,再一次讓怪物往后退了一步。
沒有感覺到子彈打中身體的怪物,在后退完之后,又立馬往前沖了出去,此時的他距離汪勁國身后的李海只有四五米的距離。
它的行為所帶來的,是汪勁國和張榆柯瘋狂的射擊,經過常年的訓練,處在絕對射擊精度范圍內的兩人,槍槍到肉的打在了的怪物身上,終于軀體的殘破使得怪物,不得不翻滾著落在了汪勁國的腳邊。
短短兩秒的時間,汪勁國打出了三發子彈,張榆柯也是連開兩槍,讓一直沒有時間換彈的他們,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
手槍打的最好的汪勁國,沒有子彈了!而且就連開槍掩護他換彈的幾乎都沒有。
實在是怪物和汪靖國的距離太近了,如果這個時候開槍,不管是張榆柯還是老胡,都極有可能在打死怪物之前,先把汪建國打死了。
場面一瞬間陷入僵局,當眾人對著地上快速恢復的怪物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李海動了!
在十幾發發巨大的槍聲刺激之后,一直處在精神渙散的李海,可算從癱軟的狀態里清醒過來,他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站起來,幾乎是靠走的,李海拼盡全力朝著迎面而來的胡欠跑去。
他不動還好,他一動,直接就讓躺在地上的怪物,像極了被奪走零食的小孩,手腳并用直接從汪勁國的胯下鉆了過去。
被怪物掀翻的汪勁國沒有慌張,冷靜的在倒下的第一時間,一把抓住了怪物唯一完好的右臂,然后借著摔倒的力量狠狠一拽。
隨著倒地的悶哼,本來就還沒完全恢復的怪物,被汪勁國直接拽停了下來。
“嘭!嘭!嘭!嘭!嘭!”
就在怪物惱羞成怒的要張嘴咬向汪勁國的時候,老胡終于是趕了過來,他與李海擦肩而過之后,立馬開槍射擊。
他沒有選擇怪物的頭部,打出這連續的五槍,而是選擇相對好射擊的頸背連接處。因為如果開槍打頭,這么多把子彈,必定會被地面彈射幾顆,緊挨著怪物腦袋都汪勁國,必定會被流彈傷到,甚至是被流彈打死。
雖然在這樣的距離一下,開槍打擊頸背連接處,依舊有子彈穿過肉體打中地面彈射的可能。但好在汪勁國的反應足夠迅速,他在第二聲槍響的時候就已經松開了怪物的手,幾個毫不猶豫的翻滾,直接讓他從怪物拉開了至少三米的距離。
趁著怪物被重創,汪勁國從后腰掏出兩個彈夾,隨后僅用了五六秒鐘,兩把手槍又重新換上了新的彈夾。
仰面躺在地上的汪勁國,甚至都來不及重新站起,就已經側著身子開槍了,兩把手槍同時開槍的反做力,被汪勁國靠著躺地的優勢,順利化解。
前幾發先是打在了怪物的身側,子彈巨大的沖擊力直接打碎了怪物的脊椎,讓怪物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朝著汪勁國射擊的方向,彎成了一個被快要人拉直的,英文字母C。
接著的幾發子彈分別把怪物一側的兩個肢體徹底打報廢。至此,怪物又一次喪失了行動能力,變成了一只癱倒的死豬。
“呼……呼……張榆柯。”
“胡部長?”
“你現在去找剛才逃走的那個,剩下的事情。我兩個人就夠了。”
“好的,胡部長”
張榆柯小跑著,往李海的方向追去。留下來的老胡后退了幾步,對著怪物的頭又補了兩槍。
等汪勁國爬起來走到怪物面前時,怪物又一次徹底的死了。在老胡的示意下,汪勁國從后腰掏出的那顆白磷燃燒彈。
僅過了八秒鐘,退到十幾米以外的兩個人,又一次在白磷燃燒彈耀眼的火光當中,結束了這次的外勤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