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對不起。”

一見面蘇方和艾蕾娜就異口同聲的向對方鞠躬道歉，就連道歉時間都分毫不差。還好他們距離不近，不然他們的頭都要撞在一起了。

蘇方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顯得更有歉意，搶先說道：“昨天我查過你們星球的習俗了，我不應該突然就和你靈能共鳴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你可以砍我幾刀。”說罷遞上了一把幾十厘米磨得閃閃發亮的西瓜刀。這是他在早上用3d打印機打出來的，在這個時代的3d打印技術非常發達，花上幾分鐘時間就能打印出一把完完整整的西瓜刀。

艾蕾娜聽到靈能共鳴的時候臉色還有點發紅，好像生怕聽到其他什么怪話。但是蘇方讓她砍他的時候艾蕾娜的臉色又變得古怪了起來。

艾蕾娜為今天的見面準備了幾套預案，但她實在沒有想到蘇方會掏出一把幾十厘米的西瓜刀遞給自己，這匪夷所思的情況弄得艾蕾娜有些發愣。

蘇方見她不來拿刀，便建議道：“如果你不敢動手的話，我可以自己砍自己的。”

她看到蘇方一臉認真的樣子，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嘆了一口輕聲說道：“其實你不用道歉的，應該道歉的人是我。明明到了這里以后我就該忘了家鄉的陋習的。”

說完艾蕾娜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快把刀收起來吧，現在你這樣子就跟歷史片里的黑幫小混混似的。旁邊的智能機器人都要過來沒收危險物品了，小心它罰你款。”

蘇方一聽要罰款就有些驚慌失措了起來，他隨著艾蕾娜的目光向一旁看去，果然在不遠處有一個智能機器人正慢悠悠的移動過來。

蘇方邁步走向了附近的一個垃圾桶，把手里的西瓜刀扔了進去。

消滅了證據后蘇方才想起了正事，掏出昨天艾蕾娜落下的信息終端遞給了艾蕾娜：“昨天你落在桌子上了。”

艾蕾娜接過信息終端，她看著蘇方那有些笨拙不擅長與人交流的樣子，突然有些想笑。

她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笨拙、敏感而脆弱。

希望蘇方不像自己小時候一樣，被人打倒，最后連剩下的那顆自尊心也被人碾碎。

她后來能站的起來，蘇方未必站的起來。

不過現在她再看蘇方時已經沒有了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昨天秦琳琳說的果然都是瞎掰的。

“我在已經用你的信息終端在那邊的飯店訂了一餐飯了。你過去吃吧，我這邊已經把錢都付好了，額度內的菜你都可以點。我這邊先走了。”送回了信息終端也得到了艾蕾娜的原諒，這讓蘇方很是松了一口氣。

【你這是什么操作？】阿一在蘇方的意識里目瞪口呆，合著蘇方就是這么請人吃飯的？

【你們讓我請她吃飯，我也請了。】雖然蘇方決定要滿足阿一的惡趣味，但他總得稍微反抗一下。

【你這叫稍微反抗嗎？你這是直接把桌子掀了好吧。昨天你想著自己愿意為我付出一切的時候，我還當了真。今天一看你就是這么為我付出一切的？】阿一的觸手在蘇方的意識海里肆虐了起來，刮起好大的風浪。而蘇方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甚至他的嘴角還略微勾起笑了笑。

好久沒和阿一玩這種幾真一假意識領域的間諜游戲了，偶爾玩玩倒是感覺不賴。

“你不和我一起吃飯？”艾蕾娜這邊也被蘇方的操作震驚了，還有這種請客的方法嗎？她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蘇方點了點頭就要離開，犧牲他自己來滿足阿一的惡趣味倒是無所謂，真要牽扯到別人那就算了。

蘇方隨便就找了一個借口：“我還要忙著回去趕學習進度呢。”

雜念去除的艾蕾娜倒是變得大方了起來，直接拉住了蘇方的手說：“一起吃吧，我們AA制也行。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幫你輔導功課的。”說罷就拉著蘇方往飯店去了。

蘇方比起她小時候來更為敏感孤僻，看來她想要幫蘇方的話就得更加主動點了。

【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沒等阿一說完蘇方就切斷了和它的聯系。

他有些無奈的被艾蕾娜拉到飯店包廂，看著艾蕾娜點著他們兩個人的飯菜。

好在兩人都是過慣了苦日子，吃慣了粗茶淡飯的。在艾蕾娜的精打細算之后，蘇方充值的那些貢獻點居然剛剛好夠支付二人份的餐點。

在上菜之前，艾蕾娜還在嘗試教蘇方他應該掌握的靈能學中的知識點。

她大方的放開了自己的靈能，讓蘇方和她共鳴。她已經完全放下了家鄉的那些陳規陋習了。

在靈能共鳴的作用下，蘇方對艾蕾娜的態度一下子變得親近很多，開始主動和她交流。

“你學習一直都是這么認真的嗎？”艾蕾娜做出的教學計劃連蘇方都吃了一驚，他用認真來形容怕是都不太合適。

“我們班除了那些付了大量代價才插進來的學生，剩下的都是人類帝國最頂尖的天才。我不這么學怎么趕得上他們？而且就算那些付了大代價才進來的人，放在別的班他們也都是能排名靠前的好嗎？你以為我是怎么考上來的？”靈能共鳴之下，艾蕾娜也放開了，還對蘇方翻了翻白眼。

“不知道啊，我特招保送過來的，沒考過試。”蘇方接過智能機器人送過來的餐點，隨口回道。

艾蕾娜：“……”

時間很快就這么過去，在用餐快要結束之前他們的靈能共鳴一下子斷了開來。

這么快就消耗完了？蘇方持久力這么差的嗎？艾蕾娜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蘇方。

只見到蘇方看著自己身后發起了呆。

他們的包廂是能看到外面景色和人群的，只不過外面的人卻看不到他們了。艾蕾娜只當蘇方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好奇之下也轉了頭去。

轉頭一看，艾蕾娜便有些生氣。

外面站著一個穿著激進的學姐，而蘇方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雖說艾蕾娜覺得自己對蘇方沒有那種意思，但她還是生氣了。

任何一個女生在和異性吃飯的時候遇到這種事情都會生氣的，她覺得自己一定不是在吃醋。

艾蕾娜剛要開口提醒蘇方該學習了，蘇方卻騰的站了起來，拉起艾蕾娜就往外奔去。

蘇方這一拉倒是讓艾蕾娜有些驚到了，難道蘇方他要拉著自己去近距離觀摩那個學姐？

這也太拿自己不當外人了吧？

艾蕾娜覺得自己和秦琳琳不一樣啊，她無論哪里看起來都一個女孩子啊。

怎么會有人拉著女孩子去做這種事情？

等他們二人出了飯店以后，那學姐早就離開。蘇方站在那學姐原本呆著的位置前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惆悵。

看到蘇方這樣失魂落魄，還在生氣艾蕾娜突然有些心軟了起來，她嘆了一口氣對蘇方說：“如果蘇方你喜歡那學姐那款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的。我宿舍也有一個學姐，雖然衣著品味不同但是某些部位還是挺像剛才那個學姐的。”說完艾蕾娜就有些后悔了起來，她怎么會說這種話？難道她被秦琳琳教壞了？

不過蘇方會不會答應自己提議呢？艾蕾娜莫名的有些煩躁了。艾蕾娜覺得無論蘇方答不答應，自己的心情都不會好了。

蘇方：“？”

他沒有聽懂艾蕾娜在說什么，拉起艾蕾娜又往商業街中心跑去。

等到了一顆杉樹下，蘇方才停了下來，蹲在了杉樹底下。

艾蕾娜看到蘇方蹲在杉樹底下盯著一堆包裝精美的禮物久久不語，倒是想起了人類某種古老的風俗。

“聽說情侶在杉樹底下獻上他們一起準備的禮物，他們就能一直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向蘇方介紹完那些禮物的來歷后，艾蕾娜的臉又開始有點發熱了起來，原本早就趕走的雜念又回到了她的大腦，蘇方拉她來這里是什么意思呢？他們關系還沒到這一步吧。

蘇方卻有些無語，他不知道這種混雜著邪神祭祀感的圣誕節情人節混合種變體習俗是怎么流傳下來的。

然后令艾蕾娜難以理解的一幕發生了。

蘇方站了起來，走向附近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杯飲料，回來后直接把飲料倒在了一件禮物之上。

“好在這炸彈不防水。”蘇方擦了擦頭上的汗。

…………

故事回到艾蕾娜轉頭那一刻。

在艾蕾娜眼里外面是衣著激進的學姐，而在蘇方眼里外面早就已經是一片尸山血海。

【到底是誰在外面放了一個大炮仗啊？這學校也不管管嗎？】與蘇方意識進行鏈接的時候阿一也能看到蘇方眼中的景色。

蘇方特有的靈能者被動能力發動了，他看到了這個商業區所有人的尸體。

這里的所有人都將在短時間內死去！

事實上只有一部分人是死于爆炸的，他們的尸體只剩了一點焦碎。剩下的大部分人死于窒息。

人類軍事學院本體是一個太空站，雖然學生們的身體被重力系統留了下來，但空間站里的空氣卻從被炸開的空洞中逃逸出去了。

這商業區正好處于空間站的最下層，小型的高爆炸彈就能把它炸穿。

在早期的一部分科幻作品中，人類直接接觸太空的下場往往是自身爆炸或者因為血液沸騰而死。也有人認為人類會因為寒冷而凍死，但這都是很沒有科學根據的。

人的血壓是 75/120托（水銀管高度單位），當外部環境壓力是 0 時，血壓至少還能維持在 75 托左右，而在這個壓力下，水的沸點是46攝氏度。因此人體體溫（37 攝氏度）還不足以讓血液沸騰。

雖然空間環境一般非常寒冷，但由于太空中的分子很少，接近真空，所以它是一個良好的隔熱體，對短時間暴露的人來說并會感受到“冷”和“熱”。暴露于其中的人熱量不會在很短時間內離開人體，只會因為體表水分蒸發而略微感到有一點冷，但不會凍起來或立即凍死。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死于窒息。

而現在正好全校放假，商業區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時候。

【這是把魚趕到一起再殺嗎？】阿一也驚呆了。

蘇方沒有回答，只不過離開飯店后他的腳步倒是變得越來越快了起來。

大部分人的尸體還留在空間站里，只有爆炸中心處一部份人的殘尸隨著空氣逃逸到外面。

蘇方根據尸體的分布和它們的殘缺狀態鎖定了爆炸的中心位置，不一會兒就拉著艾蕾娜到了爆炸發生的地點。

樹下哪里是給情侶帶來幸福的禮物，明明是所有人的催命符。

在找到炸彈后，蘇方就發現時間已經不夠他再去聯系學校了。

或者說他當他通知學校時候，這個炸彈就會被引爆。

學校出內鬼了。

除非蘇方能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通知學校最高級領導，不然學校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好在對方還未發現蘇方已經發現了炸彈。

【還好帶了艾蕾娜來，你們可以假裝情侶。】阿一在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無法求助學校蘇方只能在腦內拆彈。

這也算是他的進階能力之一了，只要他的大腦有了想法，就可以讓自己主動看到在實施那個想法后尸體會不會消失。

好在靈能者的思維速度快過常人好多倍。

幾分鐘后蘇方就找到了應對炸彈的方法。

這個炸彈居然不防水。

事實上在幾百年前的人類剛剛殖民星海的時期不防水的炸彈就算是歷史產物了，蘇方沒想到竟然在下城區外遇到這種炸彈。

蘇方現在實在想夸做這炸彈的人是個天才。

當然蘇方不知道的是不防水的不是炸彈而是對方在學校里臨時制作的控制裝置。

處理完炸彈后蘇方才考慮他被某個幕后黑手盯上的事實。

畢竟他在對方的眼皮底下用一杯飲料破壞了對方的計劃。

蘇方嘆了一口氣就向學校反應了情況，既然無法隱藏就只能把自己放在陽光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