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翌日。

東方欲曉。

林光從熟睡中起來，伸了個懶腰。

昨天忙了一天，又在見義勇為后，心性有了些許提升，所以睡得特別沉，深度睡眠讓身體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感覺到神清氣爽。

“呼。”

走出門外，微風拂過肌膚帶來涼爽，林光深呼吸后吐出濁氣，將清涼的空氣灌入肺部，感到一陣舒適。

“昨天忙了一天。”

“少練了一次功…”

“今天不能偷懶…”

稍微休整了一下，將身體舒展開來，林光就走到了空地旁的樹下，感受著安寧的氣息，緩慢將拳勢打開。

在昨晚的感悟后，今天的拳法除了飄逸輕靈感外，還多出了力量感。

衣裳隨著拳法的舞動，也被勁風吹鼓起來，林光整個人如同猿猴般在空地之上閃騰挪移。

“舒坦！”

林光在結束了養身拳的演練后，長嘯一聲，身體感到一陣酣暢淋漓，汗水也從額頭中冒出。

他認為每次的鍛煉是對精神的打磨，肉身也在錘煉之中變得更加結實、飽滿。

心頭滿足，只有這樣一點一滴積累，根基才會夯實，變得厚重無比。

在林光練拳后，又結束了陽極功和正氣功的每日鍛煉后，天色已經徹底亮了起來，可以清楚的聽到門外街巷上漸漸熱鬧起來的聲音。

休息一會后，將井水澆到身上清洗，井水帶來的冰冷感，被陽氣入體后的余韻中和。

全部收拾好后，林光帶上東西，將門鎖上，便準備朝著醫館走出。

......

街上。

走到了路上，已經有許多攤販早早地擺出了攤位，正在道路的兩旁叫賣。

感受著熱鬧的人氣，還聞到了各式各樣冒著熱氣餐食的味道，林光走了一段路后，摸了摸有些餓的肚子，走到了一個小攤販旁，找了個椅子坐下。

“老板，來份豆漿油條。”

“再加一屜小籠包。”

林光朝著攤主說道。

“好嘞，稍等。”

攤主聽到，吆喝一聲，動作利索地開始現炸油條。

看著和前世一般的路邊攤，林光不禁有些懷念，走到攤主旁，看向燒的高溫的油鍋里，正有攤主剛剛放入的油條。

“還是現炸的好吃。”

站在油鍋旁，看著鍋內時不時冒起的油泡，又見到油條在油炸下快速地膨脹成形，林光感嘆道。

“客官是識貨人。”

“別的不敢說，就這一條街。”

“我炸油條的手藝。”

“那可是這個。”

攤主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臉上的皺紋帶著歲月的痕跡，聽到林光的話，瞇著眼笑道，還豎起了大拇指。

二人又閑聊了兩句，林光就聽到攤主嘆了口氣說道：“要是世道太平點就好了，今天早上好像又出事了。”

“哦？出啥事了。”

林光問道。

“就是隔著一條街，早上出攤的時候。”

“看著圍著一群人，我掃了一眼，地上好像躺著兩個人。”

攤主朝著另一條街的方向指了指。

朝著攤主指的方向看去，林光想到了早上自己出門的時候，也看到一群人聚在昨晚回家的路上。

只不過他不喜歡湊熱鬧，還以為是有什么活動，趕著吃早飯，就沒過去看到底發生了什么，聽到攤主這么一說，才回想起來。

腦中鬼使神差想到了昨晚倒地的兩個人，便問道：

“知道具體是什么事情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趕著出攤，沒仔細看。”

“天大地大，哪有賺錢事大。”

“事情和我也沒關系。”

攤主回道，順手把已經炸好的油條撈了出來，麻利地裝到盤子中，還散發著熱氣。

“客官，你的油條好了。”

“客官，客官。”

聽到老板又喊了兩聲，林光才回過神來“噢”了一聲。

有些失神地坐回了座位上，他腦中還在想著剛剛老板的話。

昨晚二龍兩人的樣子不斷出現在腦海之中。

“來，客官，這是你的豆漿和小籠包。”

“慢用。”

將豆漿和一籠包子放在了林光面前，老板便繼續去招呼其他客人。

“我下手太重了？”

“不應該啊，我收了力氣。”

“明明走之前還有呼吸的，最多昏迷一段時間就起來了。”

“莫非是我走了以后發生的事情？”

“或者出事的是別人？”

“算了，等會過去看看。”

老板的話模棱兩可，林光也判斷不了發生了什么。

看向桌上的餐點，油炸酥脆的金黃色油條正在盤中冒著香味，還有濃白的豆漿，以及剛剛出爐的小籠包，充滿著煙火氣。

林光一口咬下油條，油炸的香氣在嘴中綻放開來，順著熱氣喝了一口豆漿，舒服的哈了一口氣。

用筷子將小籠包的皮給戳破，從薄皮中冒出油花和汁水，大小正好一口一個。

三下五除二就把桌上的東西吃完。

感到身體消耗的能量，隨著吃下食物得到補充，林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老板，錢放著了。”

“得嘞，您慢走。”

......

光街。

林光吃完飯后，就順著路走向了發生事情的街上。

到那一看，人群已經消散了，地上也沒有人躺著的痕跡，問了幾個周圍的人，也是說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沒得出什么有用的線索。

“算了。”

“就算是那兩個人和我也沒啥關系。”

“真出事了也是為民除害了。”

想到昨晚兩個地痞的人渣樣，林光搖了搖頭，隨即就走向路邊，他也沒辦法繼續在這耗著，早上還有事情需要他去做。

......

“老板，幫我留五斤肉。”

“我中午的時候來拿。”

從光街走后，不一會，林光就走到了肉鋪面前，向著老板說道。

“好，不過錢得先付一半。”

“不然你不來拿。”

肉鋪的老板一邊剁肉，一邊答應道。

“行。”

從懷里掏出一半的肉錢，遞給老板后，林光便向醫館走去。

昨晚吃完飯后，他便計劃自己買肉，每日的飲食自己來弄。

這樣子的話同樣的錢能吃到的東西更多，得到的屬性點也會多些。

畢竟屬性點的獲得不是看味道，而是看實實在在攝入的食物能量。

“就是天氣有些熱。”

“不好保存。”

“有冰箱就好了...”

林光走在街上想道。

要不是天氣熱，怕食物壞掉，他會一次性囤夠一個星期的量，還不用天天買菜。

只不過礙于天氣，只好先囤兩天的量，吃完再買。

......

春風堂。

林光走了一會，就來到了醫館前，他的家和醫館離得不遠，如果直接過來，不用太久就能到達。

這也是為什么他悠閑吃了個飯還去買了肉。

“還沒開啊。”

“看來是太早了。”

醫館的大門還是關著的，林光想著估計是自己太早了，正在想以后要不要遲一些來的時候。

“林師兄，你這么早啊。”

從側旁小跑了一個人過來，邊說話邊將醫館的門口打開，是昨天林光見過的那名伙計。

“我家離得近。”

林光笑著回答。

對于伙計能夠叫他林師兄，他也不是特別意外，肯定是昨天自己走了以后，余叔和在藥堂外的伙計和學徒有過交待。

這才會今天見到自己的時候，稱呼自己師兄。

“難怪了。”

聽到林光說自己住在附近，伙計點了點頭，便走進了醫館。

看著伙計進了店中，開始忙里忙外，將牌子掛出去，準備開門。

手頭上無事可做，林光索性就一起幫忙做著事情。

見到林光沒什么架子，還幫忙一起坐著瑣碎的事情，伙計露出感謝的笑容。

林光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不算什么。

“總算弄好了。”

將店內店外收拾好后，伙計擦了擦額頭的汗，欣喜道。

“林師兄，您可以休息一下，等余藥師來。”

“今天是余藥師當值，不過沒那么快到。”

“他昨天交待過我了。”

伙計看著還站在一旁的林光說道。

“嗯”

林光想要說啥，可是發現自己不知道怎么稱呼面前的伙計，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師兄叫我三虎就好。”

“我娘說我虎頭虎腦的。”

“賤名好生養。”

看到林光的樣子，三虎才想起來林光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便向他介紹著自己。

“好，三虎。”

看著眼前有些憨憨的少年，和名字一般，林光笑著應道。

他知道這個說法，古代新生兒生存率不高，與之相比，豬狗牛羊等畜生雖然低賤，但是幼崽卻能夠茁壯成長，所以才有小名取賤名這個說法，往往寄托了父母盼子女健康的愿望。

“三虎，三虎。”

“我和你說，有大事發生了！”

從門外來了一個少年，也是昨天見過的學徒，急急忙忙從外面朝著店內跑來，人來沒到，聲音先傳了進來。

“阿這...林師兄好。”

少年看到店內不止只有三虎在，還有昨天余藥師介紹的師兄在，臉色有些尷尬，和林光打了個招呼。

“林師兄，這是小春。”

三虎在一旁提醒著林光。

“小春，你剛剛說的大事是...？”

林光讓小春緩了緩氣，向他問道是什么事情發生，這么火急火燎。

“我和你們說...”

“光街那邊死了兩個人！”

“死相可嚇人了！”

見到新來的師兄沒有責怪自己莽撞，反而很溫和，小春便不再緊張，順了順氣，一臉神秘地說道。

“小春，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三虎聽到小春的話，一臉不信。

“小春，你是從哪里知道的...?”

聽到小春的話，林光心中一凜，神色不動地問道。

“我騙你干什么，愛信不信。”小春先是反駁了三虎的話，又聽到了林光的問話，便繼續說道：“我就住那附近，今天出門吃早飯的時候，和我很熟的老板聊天得知的。”

“他剛好看到了全過程。”

“那你知道死的樣子是什么樣嗎？”

聽到林光的追問，小春在腦中回憶著老板的描述，打了個顫：“聽說死的很嚇人，看見的時候都凍僵了，變成兩具干尸了。”

“看起來像是死了很久一樣。”

“那老板開玩笑說是遭了女鬼吸了精氣，死的樣子都沒個人形了，瘦骨嶙峋的。”

聽完小春的話，林光心頭寒意升起，試探性問道：“知道是誰不。”

“那老板說是獨狼幫在附近收保護費的小混混。”

“名字好像叫什么二龍，還有一個他的跟班。”

“經常魚肉附近的店鋪，欺男霸女，老板說化成灰他都認得。”

“他倆死了，附近的店鋪都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小春說著也是一臉痛快，顯然這種人渣死了并不值得同情。

林光面色一僵。

“我艸...”

“我昨晚是碰到邪祟了？！”

“我他么的還見義勇為...”

聽到小春說出二龍這個名字，擊碎了林光心中的僥幸，徹底引爆了他心中的寒意，讓他感到如墜寒潭，身上生出陣陣刺骨寒意。

他很確定自己昨晚留了力，最多只是能將二龍兩人擊暈。

在聽到小春描述二人的死狀后，林光更加確定，二人是在自己走后，被那個女子邪祟給宰了。

“偽裝的這么好...”

“完全看不出來...”

回想著昨晚的事情，林光生出一陣慶幸。

好在他做完好事后，怕麻煩趕緊跑路了，也不存著要回報的心思，真要留下了，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剛剛下來一天，師父師兄就可以下來吃席了......

林光在腦中越想越覺得昨晚女子的哭聲詭異，如同四面八方都存在著凄婉的喊聲，昨晚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這也太坑了...”

“應該不會來找我了吧...？”

“殺了他們就不能殺我了哦...”

林光嘴唇感到一陣苦澀，暗暗祈禱，想到邪祟昨晚殺了二人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己安然幸存，應該暫時不會有事。

“說不定是好人有好報...”

到現在，林光也只能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后面還發生了啥？”

三虎聽小春講到一半沒繼續往下講，便向他問道。

“后面？”

“后面就沒什么了，官兵來了好幾個。”

“將二人的尸體搬了回去，并且告訴周圍的人不要亂說話。”

“反正死的人是兩個地痞，我看那些官兵也沒有多重視這個事情。”

小春回道。

聽到小春的話，林光也是心頭苦笑。

他知道這個事情不是小春想的那么簡單，不過他也沒打算向二人說出來。

說出真相除了會讓二人擔驚受怕外，也沒有別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