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我們回來了。”

白粟正糾結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這個一臉真誠的孩子，一群穿著迷彩服的異國壯漢的到來，成功地讓她松了口氣。

大約三十多個壯漢，領頭的高額闊鼻，一雙碧綠的雙眼，是北美典型的人種。

他對傅凌態度恭敬地單手撫胸行了一禮，用美語道：“小少爺，我們根據您的吩咐進行了行動，結果很順利。”

傅凌在這些人出現后就換了一副神情，十分輕慢的模樣：“是嗎，姜家的那個人下場怎么樣？”

綠眼壯漢道：“我們在姜家放了十二顆微型炸彈，那些人回別墅時十二顆炸彈全部被引爆，現場已經變為一片廢墟。”

美語和英語同出一宗，但差距又十分明顯，就像華語里的方言一樣。

白粟只能勉強聽懂幾個詞匯，其中有炸彈和廢墟。

她詫異地看向傅凌：“你們在講什么？”

傅凌臉上笑容可愛，露出兩個大酒窩：“我不是說要給姜家的那個人一些教訓嗎，這就是我給他的教訓。”

當天晚飯的時候，電視播報當天重點新聞，其中就有姜濯的住處被不明分子襲擊，被夷為平地一事。

白粟震驚地看著監控畫面里那棟別墅轉瞬被黑煙和烈火焚燒殆盡的模樣。

“傅凌，這是你找人做的？”

傅凌笑瞇瞇地對她舉了舉酒杯：“那人是個經商的天才，就是脾氣太古怪了些，既然不能做盟友，那就一定會成為敵人。既然是敵人，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白粟被他的言論震驚的半晌無話，沉默了一陣后，放下手中的餐具，她沒胃口了。

“傅凌，我想回國。”

……

zero的別墅，里面并沒有電視機這種設備，但作為姜濯合作方的璃紗家族還是在第一時間得到了姜濯住處被人炸掉，姜二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消息。

zero把這件事當成一件值得慶祝的事說給沈慈聽，沈慈的神色卻并沒有他意向中的那樣開心。

她聽完低頭沉默了很久，很久。

一向能吃能喝的沈慈，今天晚上出奇的，只咬了一口面包就放下了東西。

“是因為他？”

zero皺眉神色冷凝地注視著她。

沈慈神色平淡地看著他道：“其實他不是什么壞人。”

她不知該如何描述姜濯在她心中的印象。

她活了兩次，跟這個人糾纏在一起兩次。

雖然兩次都不是她自愿的。

但那個人……

他其實，真的并不是什么壞人。

沈慈這晚睡前，輕輕地閉上眼，許了一個愿。

姜濯，我希望你已經死了，或許死亡對你這樣的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脫。

深夜，她又被熟悉的窒息感喚醒。

沈慈睜開眼，臥室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她不悅地拍了拍捏在自己鼻子上的那只手，示意自己已經醒了。

對方果然松手，略帶涼意的大手，在黑暗中準確地摸索到她的小手，又在她的掌心滑動起來。

有了上次的經驗，沈慈這次沒再輕舉妄動，她靜靜地感受著他的動作，判斷著他在寫什么。

男人粗糲的手指，滑動在她柔嫩的掌心，帶起一陣微弱的電流。

沈慈難受地蜷縮了下五指，被男人制止住。

黑暗中，她似乎聽到了他的輕笑。

沈慈不悅，也學著他的模樣，用自己另一只手，輕輕地在他的手臂上，寫了三個字。

“謝悲鴻。”

男人動作一頓，接著，在黑暗中握著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讓她感應著他點頭的動作。

沈慈的眼眶，一瞬濕潤。

黑夜里，抽泣的聲音還是比較明顯的。

他坐起身，把她擁入了懷中。

黑暗里，兩人誰都看不到彼此，他心疼地用自己的手指幫沈慈擦著臉上的淚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慈，我失約了。

當時姜濯把沈慈抓走，他為了營救她，動用了謝家大部分的勢力，姜濯卻派人盯上了沈慈的母親，逼得沈慈不得不答應與他立下那個百日之約。

他當然相信沈慈，只是在期限將至的前幾天，人恰好在哥倫比亞跟璃紗談合作，璃紗跟姜濯是盟友，故意耽誤他的時間，讓他無法及時回國。

他為了沈慈，最后毅然決定放棄哥倫比亞的這單生意，然而，他防住了璃紗，卻沒防住自己的弟弟，謝謹言在公海假借接他的名義，趁他不備，把他的輪椅推進了海里。

他行動不便，反抗無力，最終只能任由自己沉淪深海。

卻不知，璃紗對他不死心，始終派人跟著他，在見到他落水后，叫人把他救了起來。

他知道謝家傳出了他的死訊，人卻被璃紗關在她的勢力范圍內。

她拿沈慈已經成了姜濯的情人一事刺激他，想要逼他放棄沈慈，跟她在一起。

他怎么可能答應？

他只是心疼沈慈，她知道他的死訊了吧？她會怎么樣，會不會很難過？

他人雖然活著，但在所有人的眼里，他都已經死了。

對于沈慈的處境，他心疼，難過，想要呵護她，卻又無比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被璃紗關起來的那段時間，他無數次看著自己的腿想，如果他是健康的人就好了，如果他是健康的人，他就不至于淪落到現在這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地步。

他從未放棄過沈慈，一直在心疼她，一直在思念她。

但璃紗也從未放棄過他，她找了一個催眠大師，讓那個人不斷地對他進行催眠，配合著電擊一起，想要搞垮他的意志。

但他對沈慈的心太堅定，他可以在被催眠后相信自己是璃紗身邊的人，卻始終無法相信自己會喜歡她，在這種情況下，zero誕生了。

他以為自己是璃紗的部下，且忠心耿耿，愿意為璃紗賣命。

也就是說，zero是謝悲鴻的第二個人格，在無數次的電擊和精神折磨下，被迫培育出的另一個人格。

謝悲鴻初始發現自己記憶出現斷層，行為不受控制時，本想干脆結束自己，但后面，當他發現zero沒有他曾經出車禍的那段記憶，可以自由行走后，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不是zero，但zero可以是他。

兩個人格，他為主，zero為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