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難得主動握住他的手，漂亮的眼睛里，寫滿懇求。

“姜濯，你難道真的想就像現在這樣跟我耗下去嗎。”

她表情帶著點點委屈：“哪怕我不開心，一輩子不開心，你也不會在乎，對不對？”

姜濯初聽她這話心中就是一怔，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黑色的瞳孔里浮現幾許復雜。

沈慈說的話，他又何嘗沒考慮過？

眼前看似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從未真正得到過她。

姜濯聽著沈慈的話，心中也有些動容，只是他現在仍然不敢完全信任她。

兩人之前的往事還歷歷在目，她黑歷史太多，每當他想試圖相信她，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反手往他心口扎一刀。

最終他還是回避了她的話題。

“你先把藥喝了。”

沈慈目的沒有得逞，她心中愈發焦慮和煩躁。

那張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謝悲鴻？

她迫切的想知道。

那人的五官和氣質實在是和謝悲鴻太過相似。

但是……他如果還活著，港城為什么會傳來他的死訊？就連謝家也默認了這點。

而且，照片上的人，是直直站著的。

哪怕隔著一張照片，她也能判斷出來那個人身形挺拔，雙腿修長而有力。

所以，那人到底是不是他？

沈慈心中有太多個疑團，她迫切地想知道。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她甚至連一個關于那張照片的相關問題都不敢去問白粟，她怕引起姜濯的注意和警惕。

雖然姜濯在她質問時，否認了謝悲鴻出事跟他有關系，但沈慈從未信過。

……

沈慈心事重重地端著藥，原本想颯一點，直接一口灌下去。

舌尖卻在觸碰到苦澀的藥汁那一剎那心生退意，她的注意力又回到眼前這碗藥手中，試探著抿了一小口，五官緊緊皺在了一起。

“好苦。”

她想把藥汁放到一邊，姜濯卻不許，挑眉握住她的手。

“你不是想要自由嗎，你現在這么個病怏怏的樣子，就算我讓你出門，你也是三步就倒下，還能往哪去？”

沈慈一愣，聽出來他話里的深層含義，眼睛亮了幾分，驚喜交加地看過去：“這么說你愿意放棄對我的管控？”

姜濯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他人也跟著愉悅了些，但仍沒忘記自己堅持的事情：“先把你的藥喝了。”

沈慈怕他變卦，趕緊又鼓起勇氣抿了一口，只是她怕苦已經成了天性，表情立馬又糾結成一團。

“太苦了，我做不到。”

她委屈巴巴地想把藥汁放到一邊，行動上已經是明顯的不配合了。

姜濯卻終于在她的身上看出了幾分她舊日的影子，神情緩了許多，他從床頭的零食柜子里拿出顆話梅，撕了包裝紙。

他的手很漂亮，骨骼修長，指節清秀，膚色是健康的奶白，與烏黑的梅子搭配在一起，一時之間讓人說不出誘人的到底是梅子還是手。

“張嘴。”

他拿著梅子遞到沈慈唇邊。

沈慈伸出手想用手接過來，姜濯空出的那只手把她的手打開了，他不耐煩地挑了下眉。

“張嘴，我喂你。”

沈慈抿唇眼波不悅地看向他，姜濯挑眉和她對視，大有她不配合他就一直跟她僵持下去的意思。

最后妥協的還是沈慈，她輕輕張口，把那顆梅子含進了嘴中。

紅唇微啟時，軟嫩的唇瓣無意識擦過了對方送上來的指尖，兩人比這更親密的接觸多到數不過來，沈慈面不改色，姜濯卻打量著她垂眼吃梅子的樣子輕笑了一下。

沈慈抬起眼，定定地看著他的笑容，呈現在臉上的神色是茫然不解，心中卻是一片冷然。

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糖，是得有多犯賤的人，才會覺得糖甜。

姜濯卻把她的改變和妥協看作兩人關系緩和的表現，他滿意地看著她，勾唇道：“你說得對，我確實不能關你一輩子。”

她是人，又不是他養的小寵物，他當然不能一直以限制她人身自由的方式來把她強留在自己身邊。

比起看得見的束縛，姜濯更想對眼前的人進行精神上的約束。

他不僅想要她像現在這樣留在自己身邊，更加地想要讓她心甘情愿。

“我們結婚吧，只要你嫁給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肯定不會再攔著。”

姜濯面帶笑容地看著沈慈開口，他的語氣十分漫不經心，仿佛在說類似于中午吃什么這樣的小事，但此刻的兩人都明白，他比誰都認真。

沈慈愣怔著看向姜濯。

他竟然又想讓她嫁給他？

“假如這就是從你那換取自由的條件，姜濯，那我寧肯一直被你關著。”

沈慈皺眉，忽然就感覺剛才還酸甜可口的梅子，此時味道變得讓人難以接受。

她拿起那杯剛才還被她嫌棄的不得了的感冒藥，一飲而盡。

口中苦了，她的心中就沒那么苦了。

姜濯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此時沉著臉看向她，表情陰晴不定。

以她對他的了解，但凡他露出這種神情，她就少不了會被一頓磋磨。

她估摸著自己今天是沾了生病的光，他才沒在第一時間動手。

既然這場病來的這么是時候，沈慈反而有恃無恐了，她不可能答應他任何過分的要求。

“姜濯，我已經嫁過你一次了。”

她冷眼看向眼前的人，聲音淡淡的，開始陳述事實。

“有些錯誤，犯過一次就夠了。”

她直接把兩人之間那些血淋淋的過去攤開來說。

“姜濯，當時在醫院，我清醒后的第一時間就去找了你，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我，我也曾信以為真，甚至也曾被你感動過。

但事實證明，你這個人，和你口中所謂的愛，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哪怕我已經站到了你面前，你卻仍然沒有認出我是誰，我多次找你，你卻多次將我拒之千里之外。

姜濯，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會知道那時的我有多么害怕，多么茫然，多么無助。”

“而且，我不止給過你一次機會。

當初在醫院重逢時，我希望能夠在你面前證明我是誰，你卻叫你的手下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