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微點了下頭：“有關規定要求養老院必須配備有行醫資格的駐院醫生，正如向哥所說，吸毒不可能查不出來。但之前葉副隊說過，外省曾出現老人因服務保健品而染上毒癮的案子。而養老院是老人集中的地方，如果跟院方搞好關系，把保健品賣進養老院，也……”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引來了不同意見。

“畢竟有醫生，怎么也會甄別一下吧。”

“那可不一定，現在的人為了利益，什么事兒做不出來。”

“醫生沒這個權利吧，肯定得院長副院長什么的同意才行。”

“那是明著賣，如果私下里進行，護理員就能操作。”

“現在迷信保健品的老人太多了，勸都勸不住。”

“還真是這樣，我岳母家有個鄰居……”

大家七嘴八舌，江漁只好把后面的話暫時收了起來。

葉展舟再次敲了敲桌子：“保健品進養老院的事兒先不用討論，你們聽說過試藥嗎？”

“我知道！”丁宣舉了舉手，“現在有專門的網絡平臺，幾乎每天都會更新全國各地的項目，有很多在校學生為了賺錢，會去報名參加。”

“你的意思是養老院用老人試藥？”老楊問。

“甚至是——試毒。”葉展舟說，“當然，這只是大膽地猜測一下。”

“這膽足夠大。”荊紅挑了挑大拇指。

“真要是這么干，養老院的膽子也夠大的。”丁宣驚嘆道，“試藥給的錢就不少了，幾千幾萬的都有。這要是試毒……我靠，那不是賺翻了！”

“老人的觀念都比較傳統，能愿意嗎？”有人問。

“如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呢？”葉展舟反問。

荊紅不可置信地點頭：“那還真是賺翻了。”

江漁再次開口：“將需要試的東西摻入注射的藥物里，再利用檢查身體的機會抽血化驗，查看效果，完全可以做到讓當事人毫不知情。”

老楊點頭表示贊同：“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死者沒有糖尿病，卻進行過腹部注射，而且還頻繁抽血。”

“老楊，監控還由你負責帶人看。另外，繼續發尋尸啟事，同時向社會征集線索。給全市各派出所發協查通報，協助排查失蹤人員。”

葉展舟重新分配了任務，一方面繼續尋找尸源，另一方面重新對之前圈定的養老院進行調查。

老楊本來是想讓隊里唯二的女同志留下來查看監控錄像，理由是江漁剛來，又是個小姑娘，荊紅最近身體不方便，兩人都不適合在外面跑。

江漁倒是沒什么意見，本來就是新人，怎么安排怎么是唄。

荊紅卻瞪著眼睛拒絕了，她說她暈電腦屏幕，寧可在外面跑斷腿，也不要看監控。

老楊拿她沒辦法，最后留下了江漁和比較精通電腦的李昊天。

監控篩查并不象電影里演的那樣，一個人臉識別就搞定了，歸根結底還是要靠人眼。一個人看不過來，就多幾個人看。一遍看不出來，就多看幾遍。

干這活兒江漁還是頭一次，以前聽說過看監控是警察工作中最枯燥的，當她盯著電腦屏幕看了一會兒之后，就明白為什么荊紅會說寧可跑斷腿也不看監控了。

老楊說沒有活動目標時可以快進跳著看。夜晚的河邊的確沒什么人，可以快進的地方很多。

到了晚上八點多，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們三人，而監控才看了一半。

“今兒個先這樣，你們也都早點兒回去休息，咱們明天再繼續。”老楊摘下老花鏡，揉著鼻梁說。

“我現在一閉眼睛，就覺得有樹葉在眼前晃。”李昊天抻了個懶腰。

江漁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這也沒看出什么呀，會不會是漏掉了？”

“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老楊擦著眼鏡說，“灃河沿岸的攝像頭不連貫，隔挺遠才有一個，附近路口的也未必能拍到河邊。逮著點兒什么算是運氣好，看不出也正常。小江，你是不是回學校？”

“嗯，”江漁看了看時間，“我先走了哈，還能趕上地鐵。”

“別介呀，我今天開我爸車來的。”李昊天放下伸在半空中的手，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把車鑰匙：“老楊，你也別鍛煉身體了，先送你，再送小江。”

老楊家離市局坐公交車兩站，只要沒有特殊情況，他都是步行上下班。

“那趕情好。”老楊樂呵呵地收拾東西，“我還擔心小江一個人回去不安全呢。”

江漁怕不順路，麻煩人家不好，正想著怎么拒絕，老楊的手機響了。

他用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眼神瞄了一眼，立即接起電話。

“喂，……我們正打算下班呢……哦？是嗎？……你等著我記一下……”

江漁趕緊遞了紙筆過去，老楊開了外放，把手機放到桌子上：“你說吧。”

手機里傳來了葉展舟的聲音：“英才職業技術學校灃北校區和濕地公園之間，時間是八號晚上十點到十點半。重點是留意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染著黃毛……”

也許是想到監控到了夜間會切換到紅外燈開啟模式，圖像將變成黑白的，他又改口說，“頭發挺長的，跟雞窩差不多。在同一時間段應該還有輛本市牌照的銀灰色豐田凱美瑞，車牌你記一下，是XXXXX，你們先看，我這就回去。”

說完，等老楊復述了一遍主要內容，電話掛斷了。

老楊直起身，抖了抖手里的紙：“得，也別下班了，開電腦，繼續干。”

老楊事先把所有監控分了組，想要調出英才職業學校灃北校區到濕地公園這段路的視頻沒費什么勁兒。

但兩地相距差不多三公里，有四個路口，河邊還有兩個攝像頭，這要是全部看下來，工作量也不會少。

“這個我看過，沒什么發現。”李昊天指著其中一個文件夾說。

三人之前是按照由南向北的方向依舊進行的，恰巧到了這里，算是看了一半。

老楊點了點另外幾個文件夾：“那就先看這些，咱們先一人一個。”

兩人領了任務，又重新坐到了電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