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濃度的酒像是沖上了腦子，顧婠現在腦子嗡嗡作響，而胃部卻一陣的翻江倒海的難受。

她強撐著攥著錢出去，可一出去，壓抑的那股難受成倍的翻滾。

忍不住彎腰趴在外邊干嘔。

從胃部灼熱到腹部的疼痛，只多不少，她閉上眼睛，全都是剛才陸棲祎那輕蔑又冷淡的嘲弄。

一陣腳步聲音忽然停住。

她沒抬頭，卻聽到熟悉的譏諷的聲音，“我還以為群里那照片是長得比較像的呢，沒想到真的是你。”

“剛出獄你就這么急不可耐的來找男人了，那作為老同學，我可得多給你找人捧捧場。”

顧婠始終沒說話，而那人似乎說的有些沒勁了，就走了。

只是攥的手心里的錢，咯的有些生疼，心臟某處空曠曠的，刺的更是疼痛難忍。

緩和了許久，她渙散的視線才稍微的聚了幾分，拿起手機，手指近乎麻木的彎曲，點開許久不曾登錄的號。

那群果然在不停地閃動，除了那張被偷拍的模糊的照片，下邊的討論如火如荼，似乎對于她的破落，人人都欣然樂見。

而那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難受了，顧婠的眼睛艱澀的眨了眨，又咬牙壓下去情緒。

在今晚之前，她也許還抱著點心思，可在那之后，卻一點都沒了。

既然陸棲祎能做出來帶著喬曼來看她笑話的事情，他心底只怕對她除了厭憎，不會有其他任何的情緒了。

而外邊。

車子始終停在路邊。

喬曼心底有些不安的看著身邊的男人，卻看不出來他臉上任何的情緒。

剛才陸棲祎并沒有帶著她進去的意思，可是她卻意外聽人說似乎在里面看到了顧婠，才會執意跟著進去。

他不會生氣了吧？還是說依舊掛念著這個女人？

不管是哪一種猜測，都讓喬曼心底很不舒服。

喬曼狠了狠心，咬破舌尖，硬是擠出了點淚花，帶著點愧疚不安的說道：“我剛才真的只是想跟著進去玩玩，沒想到她也在，你不會生氣了吧。”

陸棲祎的五官攏在黑暗里，似乎總是淡淡的沒多少別的情緒，可就是因為這樣，才顯得更是神秘莫測。

陸棲祎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淡啞的說道：“以后不要這樣了。”

“沒意思。”

喬曼的手心掐緊了，那種火氣在她回去之后依舊消解不了。

剛進屋，她就狠狠地桌子上的東西推到地上去，顧婠顧婠，到哪里自甘墮落不行，非要選一個陸棲祎常去的地方。

不管是故意的還是偶然，她都絕對不能放任任何一個可能發生的結果下去。

“喂。”喬曼撥通了個號碼，眼底的狠戾更濃，“顧婠出獄了嗎，你知道嗎，現在就在你們常去的那個夜店里，當坐臺小姐呢。”

聲音緩和，輕飄飄的話里卻帶著滿滿的郁氣和狠毒。

……

一個晚上，顧婠的臉色都異常難看，她蜷在休息室里，手里緊緊地捏著熱水的杯子，卻絲毫沒緩解。

甚至連回去的力氣都沒有。

領班推開門，意外看到她的樣子，微微皺眉，說道：“找個人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

顧婠攥緊了包，搖了搖頭，“我一會就好。”

去醫院只怕還要花不少的錢，這些錢是用命換來的，還是省著點花比較好。

領班出門之前，像是不經意之間的提醒了一句，“今晚的業績不錯，只是以后個人的恩怨就不要帶到工作里來了。”

今晚的事情，不知道多少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可好在領班沒多為難，就走了。

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是管家劉叔的電話，他基本不怎么打電話，現在這么晚打開是因為出什么事情了嗎？

才接通，劉叔的聲音帶著幾分的遲疑，“你這幾天還好嗎，有人找你麻煩了嗎？”

語氣帶著多多少少的擔憂。

顧婠的心臟微微的軟了幾分，如今這情況下，能擔心關心她的，只怕就只有劉叔自己了。

“劉叔，我沒事。”顧婠一開口，聲音嘶啞的她自己都陌生，像是被酒精破壞了聲帶一樣的粗糲。

“聽說那些要債的知道你出獄了，就怕那些不要命的做出什么事情來，你晚上早點回去，錢不夠的話，我幫你想辦法。”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有錢。”顧婠扯了扯唇，笑著說道。

可劉叔那邊卻更加遲疑，很久才輕聲的說道：“實在不行的話找陸棲祎也行啊，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可這句話，像是冰水落到她的心臟上。

提到這個名字，她似乎就看到那男人冷漠的錮住她的下顎，近乎殘忍的說道：“顧婠，你可真能自甘墮落。”

“劉叔。”嘴里的苦澀更濃了幾分，顧婠眼眶發酸卻異常干澀，許久之后才開口說：“他不會幫我的。”

“因為當初害我家破產又流掉我孩子的，就是他。”

那被壓著許久的回憶，再度被翻起的時候，依舊像是一根毒刺，顧婠本來就不舒服的腹部卷痛的更厲害。

她的手輕輕地貼在腹部上，眼淚滾了下來，曾經有那么小個生命在里面短暫的待過，只是沒多久就不見了。

那孩子是她一直過不去的陰影，更是她所有的愧疚，如果當初她能隱忍點的話，不被喬曼挑釁的話，哪怕真的跟陸棲祎離婚了，至少這孩子還在。

但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那孩子早就被一點點的摘除掉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劉叔的聲音似乎都帶著倦怠，“好孩子，都過去了，別想了，日子還是要往前看的。”

電話那邊絮絮叨叨的，叮囑了許久才不放心的掛斷。

顧婠怔松的看著前邊的墻壁發呆，現在那幫要債的，既然知道了她出獄的消息，那用不了多久就應該知道她如今工作的地方了。

她爸爸當初自殺死了，留下來的債務卻數不過來，哪怕是公司破產清算都算不干凈的爛賬。

只是這些人知道的太過于巧合，難道真的只是簡簡單單的意外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