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坤和張鵬這才第一次知道,白蘇戴墨鏡的真實意圖。
張坤指著白蘇的眼睛,張大嘴巴一臉吃驚的表情;
半天沒說出句完整話來。
白蘇看見張坤的表情一點也不意外,自己先交代了。
“能看見鬼魂也是我這次醒來后才有的,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
“而且,我親眼看見許波被陰司帶走。”
又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說道:“看到了吧,戴眼鏡是怕這只眼睛嚇著你們,也怕你們把我當怪物。”
“白····白蘇你的眼睛····竟然能在黑暗中像貓眼一樣發光唉!”張坤激動的指著白蘇的眼睛說道。
“這也太酷了。”
白蘇被張坤的下一句直接逗樂了。
他是沒想到張坤看見自己的眼睛會是這么個反應。
白蘇的眼睛到了晚上,眼球就會像貓眼一樣,在黑暗中視物,而且還會發光。
可能是這個秘密被白蘇埋藏在心里太久。
這么多年,白蘇除了自己已經去世的爺爺知道外,他從來沒有對其他人傾訴過。
現在隊長兩人已經去世了,白蘇也不怕他們因為自己眼睛的異常而害怕自己;笑著把自己的情況和異常說了出來。
“我的眼睛不止可以在夜間發光,也可以像貓眼一樣在夜間視物,即使天在黑,在我眼里的世界和白天也沒有多大的區別,視力也完全沒有影響。
而且你們都問過我為什么能百發百中,也問過我有什么訣竅,
其實真沒有什么訣竅。”
白蘇又打趣的說了句:“我以前說自己是老天爺賞飯吃;你們還說我是裝B。”
“其實真不是。”
“在我眼里,幾百米外的東西和一米外的東西差別真的不大,清晰度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張坤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異能,這不是老天爺賞飯吃是什么,
飯都直接喂到嘴巴里了好嘛。
竟然能清晰的看見幾百米外的景象,這是什么概念。
原本嘴巴就沒有合上的張坤,這時候的嘴巴張的都能塞進去個雞蛋。
以前張坤不要太羨慕白蘇那百發百中的槍法,而裝B這話就是他說的。
當時他是真的認為白蘇是在裝B,也以為白蘇是有什么秘訣卻不愿意說出來和大家分享;現在才真正知道白蘇說的原來都是實話。
白蘇撿了根樹枝,漫無目的在地上劃著。
這個動作是以前小時候養成的,小時候他因為眼睛的異常帶著墨鏡也不能和小伙伴一起玩,害怕一個不小心掉落嚇著伙伴們。
孤單的時候,白蘇就會在地上畫畫。
張鵬看著白蘇這副模樣,什么話都沒說。
只是坐在一旁,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認真的聽著白蘇說著這些。
而張坤卻像一個小迷弟一樣,眼睛閃閃發光的看著白蘇。
白蘇也看見了張坤的表情,笑著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么染頭發嗎。”
“頭發的事情隊長是知道的。”
白蘇把自己的頭上的帽子摘下,用手扒拉下這稍微有點長的頭發。
“真的不是染出來耍酷。”
“這個顏色從我出生就伴隨著我,我天生的白頭發在你們眼里很帥,但從小可沒有少因為頭發顏色,受到太多的嘲笑和校園霸凌,上學時因為它,我身邊都沒有幾個朋友。”
白蘇指著自己的頭發說道。
張鵬還是第一次聽見白蘇一下子說這么多話,以前白蘇的狀態,一直都是,要不,在一旁傾聽別人說話;要不,就是一句話直奔要害從來不多說一句。
其實在張鵬眼里的白蘇,是一個沉默寡言,永遠一副心事重重模樣。
現在張鵬才有點理解白蘇,為什么會形成這種性格了。
要是他,真的可能還不如此時的白蘇。
現在白蘇的狀態,還是張鵬認識白蘇這么多年,第一次看見白蘇像個普通年輕人一樣。
和朋友說說心里話,傾訴傾訴心里的煩惱。
張鵬沒想到和白蘇認識三年多,第一次聽白蘇說心里話竟然還是死后。
苦笑看著二人:“這倒好,又出來個特別之處。”
兩人當然知道白蘇說的又多出來一個特別之處是什么。
張鵬為了緩和氣氛,把白蘇當年在新兵營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新兵營里時,白蘇那天然的白色頭發終于瞞不住了。
當時因為白蘇頭發顏色的事,可是鬧了不少的笑話,白蘇的罪也沒少受。
當時在新兵營時,張鵬根本不相信白蘇的頭發顏色,會是白蘇所說的天生的。
他和眾人都以為白蘇是染了色,新兵們還直呼白蘇膽子大。
而張鵬做了這么久的教官,還是第一次遇見白蘇這種刺頭。
當時在張鵬眼里。白蘇的體能出眾是出眾,就是有點愛出風頭,而且還是這種出風頭的方式。
張鵬怎么能忍得了。
他直接把白蘇的這種行為定義為挑釁。
張鵬其實現在也能理解,如果是張鵬,有一天突然自己和別人說自己的白色頭發是天生的,白蘇可能也不會信。
白蘇頭發的顏色,在其他地方,在社會上都能引起無數的回頭率,何況還是在部隊。
那天過后白蘇的好日子就徹底到頭了。
張鵬為了殺雞儆猴,直接讓白蘇剃成了個和尚,而且在頭發沒長出來前,白蘇在訓練時也只能頂著光禿禿的腦袋。
而且還被張鵬“特殊照顧”。
訓練量比其他新兵的訓練量加了最少一倍。
顯而易見,白蘇順理成章的被張鵬成了那只被殺的雞。
當時不止張鵬不信白蘇的說法,就連其他人也一個字都不信。
也是,對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說,都不會信白蘇說的。
什么天然白發,什么出生就是這個顏色。
忽悠鬼呢,瞎幾把扯。
要是白蘇的頭發顏色是黃色,教官可能會信,會認為白蘇可能是個混血之類的,但白色,還是純白色!你說是天生的····
白蘇當時也很無奈啊,其實這樣不被理解,不被相信的情況白蘇從小就已經習慣了。
每到一個學校白蘇都會成為學校的焦點。
沒人相信他的頭發顏色是天生的。
不止是同班同學,就連學校內的其他同學都會用有色眼睛去打量白蘇。
因為頭發顏色,白蘇被同學和其他老師打上叛逆,追求個性,小混混,非主流這些標簽。
因為這些白蘇這些年在學校沒有幾個朋友。
高中畢業后,白蘇雖然考上了大學,但白蘇卻沒有選擇去上,而是腦子一沖動高中畢業后就入了伍。
在入伍的第一個月,白蘇沒想到自己再次在新兵連徹底出名,這次的原因倒是有所不同。
這次出名,還是因為他那光頭造型和被教官的特殊照顧。
不知道的新兵,都一致認為白蘇是得罪了教官。
不在白蘇一隊的新兵,都不是很清楚白蘇為什么被“特殊照顧”的,主要原因。
誰讓白蘇染的黑頭發還沒有完全剪完,遠處看也沒有多明顯。
其實白蘇聽從教官剃光頭的要求,也是因為想的太過美好。
白蘇要是知道是這么個結果,白蘇怎么說也要在掙扎一下。
還是因為當時白蘇想的太簡單。
其他新兵頭發也都是板寸,比光頭也只是好一點而已,白蘇自以為自己即使剃成了光頭;戴上帽子后也不明顯,
最多被自己的室友嘲笑兩句;而其他人也根本不會過多留意,自己剃成了和尚。
只要等個十幾天時間,給教官看一下自己長出來的新頭發就可以了,
順便可以證明自己沒有撒謊。
但,事情沒有隨著白蘇設想那般發展,也沒有想到教練會那么狠,直接取消了白蘇戴帽子的權利。
就這樣,一排列隊整齊的隊伍中,就出現了這樣奇葩的一幕。
一個高個子頂著燈泡一樣亮的腦袋,像個電線桿一樣杵在隊伍的最前面。
同時,這一幕也成了新兵軍營里最奇葩的一道風景線。
現在想想,白蘇自己還能樂呵半天。
那段經歷也是白蘇最難忘的。
也幸虧白蘇從小被大家的目光打量著長大。
臉皮也厚了,對大家的目光也早已習以為常。
要是換做旁人;早沒臉出來了。
白蘇不在意大家的打量,因為,他還有一件更加苦惱的事。
那就是自己的眼睛。
在以前的生活中,白蘇都是一直戴著純黑色的隱形眼鏡,原因就只有一個。
他出生的時候不止是有一頭白發還有一紅一黑兩只眼球。
左眼眼球為紅色,右眼則和常人無異。
白蘇時長慶幸自己生活在了一個有美瞳的時代,要是在早十幾二十年,白蘇一定一出生就被大家當作怪物。
白蘇的這只隱形眼睛也十分逼真,和另一只沒有戴隱形眼鏡的眼睛幾乎看不出來區別。
當時面試的軍官都沒有看出來白蘇帶了隱形眼鏡。
雖然進了部隊,雖然他的隱形眼鏡很精致;
但依舊是戴在眼球上的東西,也怕臟東西。
但在部隊怎么可能有干凈的時候。
進入部隊的時候,白蘇就在想怎樣和教練說自己眼睛這件事。
即使是和白蘇一個宿舍的新兵,也不知道白蘇眼睛里戴了隱形眼鏡,
白蘇不說也是不想嚇著大家。
而剃了光頭造型的白蘇,卻成了舍友的歡樂來源。
要說整個部隊誰最相信白蘇不是染的白發,那就是和白蘇住在一個宿舍的舍友了。
他們對白蘇說的生下來就是白色頭發的說法是相信的。
原因當然就是,他們是親眼看著白蘇的紅頭發一點一點長出來的。
而且又不是沒有白發,只不過白蘇和那些人還不一樣,汗毛正常。
他們一天二十四小時在一起,白蘇有沒有染過頭發,別人不知道,但是和白蘇住在一個宿舍的他們知道啊。
當然。
室友們特好奇的想知道,白蘇一頭白發是什么樣。
自從白蘇剃了光頭后,他們宿舍每天早上起床后的最大愛好,就是去觀察白蘇那新長出來的頭發。
事實證明白蘇確實沒有說謊。
但,證明的同時白蘇的大名也徹底在新兵連火了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他的新外號。
“三藏”。
即使白蘇離開了部隊他的代號和外號依舊叫三藏。
白蘇現在有時候在想,幸虧自己長的還比較對的起大眾,
不然當時大家給他起的外號就有可能是“禿驢”或“和尚”之類的了。
從小到大的外號多的白蘇自己都數不過來。
但三藏這個外號是白蘇最喜歡的一個了。
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帶著歧視的外號。
當大家還在好奇白蘇竟然是天生紅發時,第二天集合大家就發現白蘇又鬧了幺蛾子,白蘇臉上竟然又戴上了墨鏡。
白蘇出現的時候,全隊齊刷刷的對白蘇行著注目禮。
不是戴墨鏡奇怪,而是在沒有人戴墨鏡的情況下,
只有一個人戴很奇怪,在加上白蘇的新發色就更引人注目了。
白蘇一米八多的身高,身材在沒有入伍前就經常打架,身上的肌肉還是不少的,在穿上訓練時的合身迷彩服,
臉上在戴著個墨鏡,在加上白蘇的長相,還別說;確實對得起大眾審美。
要不是和新兵站在一起,外人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白蘇是教官呢。
當大家在心里琢磨也買個墨鏡耍帥時,教官直接把他們的想法扼殺在了搖籃中。
當時白蘇也是意識到自己頭發顏色這件事,可能是個機會。
一個說出自己眼睛異常的好機會。
當白蘇頭發徹底長出來時,趁著訓練休息的時候就找到了自己的教官,
在教官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把隱形眼鏡摘了下來。
這才有了第二天白蘇戴著墨鏡出操的情況。
當時白蘇很清楚的知道,后面訓練的條件會更加艱苦,
而眼睛里的隱形眼鏡就是自己最大的障礙。
戴過隱形眼睛的童鞋應該都知道。
而且早上給出的集合時間,讓白蘇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佩戴隱形眼鏡這是其一,
想留著部隊以后訓練時眼睛也根本受不了,泥潭或者下雨天訓練的情況根本就是家常便飯。
白蘇當時想入伍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相信部隊里的人不會因為自己的特殊,而對自己投來異樣的目光。
白蘇確實賭對了。
即使大家給他起了外號,但都是打趣的成分居多而很少有異樣的目光。
白蘇當時想入伍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他的眼睛;白蘇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眼睛特殊。
小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可以看清幾百米外的事物。
從小他就愛拿著彈弓到處打麻雀,雖然不能說百發百中,但也可以做到百分之八九十的命中率。
而白蘇為什么戴墨鏡的真正原因,到白蘇退伍時也只有白蘇自己一個人知道。
就連教練和室友都不知道,而和白蘇不并肩作戰的戰友們,也只以為白蘇是因為眼球的顏色異常怕大家在背后議論。
所以這才一直戴著墨鏡。
張鵬這個在新兵營把白蘇折騰死去活來的他。
笑罵:“當時你把美瞳摘下來的時候,眼睛可真的嚇了我一跳。”
“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
“但我到現在才知道,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為什么戴墨鏡,害的我還以為我是為數不多知道你這家伙秘密的呢。”
張坤聽見白蘇說的這些后,也感受到白蘇有這樣的眼睛加上這發色,這么多年有得多孤獨。
有這個性格也能理解。
兩人一人一邊虛摟著白蘇的肩。
這時候白蘇才想起來,他們能出來一定是有時間限制。
想到限制,白蘇突然想起來,今天好像是他們的頭七。
白蘇從小就沒少聽人說頭七頭七,一直聽說頭七那天死去的人可以從陰間回陽間看看親人。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民間傳說和習俗原來并不都是瞎說。
連忙問兩人:“你們今天能回來是因為頭七嗎?
回去有時間要求嗎?
回家去看看了嗎?”
張鵬看白蘇又恢復成以往的模樣后,打趣道:“你問了這么多我們先回答哪一個?”
“三藏你竟然能聽懂鬼語?”張坤的反射弧有點長,這時候才想起來這事。
其實白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可以聽懂他們說話。
但也沒有覺得有什么特別的,看向張坤,
等待答案。
“我們被那五人中被隊友稱之為隊長的人送出去后,才知道我們說話活人根本聽不見更聽不懂,雖然他們每個人都能看見我們;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聽懂鬼語,
就是五人中能聽懂的也沒幾個,即使能聽懂我們鬼語的人,在他們的世界也不多見,到底有多少就沒有聽見他們說了。”
“對了,三藏你還記得那五個人嗎?就是幫我們殺怪物的那五個,就是他們幫我們送下去的。”
“當時你們也在?”白蘇沒想到當時的時候他們也在場。
張鵬在旁邊點了點頭。
“可能是我們的陽壽未盡,所以沒有鬼差來帶我們吧。”
白蘇現在對陽壽未盡還沒有多清晰的認知,也不太理解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畢竟兩人已經死了。
“當時我們的尸體就在山谷不遠的天然山洞里,里面還有和我們一樣遭遇的無數尸骨和魂魄。
那樣的場面比人間地獄還要讓人驚悚。”
話題說著,說著又偏了。
張坤給白蘇形容著當時看見的場面。
“當時我一睜眼就看見了堆積成山的尸骨,當時我都沒反應過來剛死的時候還有點懵懂,都還以為我還沒死呢;
知道看見躺在地上自己的尸體,又聽見尸體里的其他鬼魂說話時;我才知道我已經死了。”
張鵬在一邊接話:“我是跟著我的尸體進去的,一進去就看見了張坤,看見張坤的魂魄后我知道他也涼涼了。”
白蘇聽著他們一臉輕松的說自己死后的情況,那么云淡風輕。
白蘇接了句:“你們一臉輕松的說著這些,怎么讓我感覺你們是在說別人死了而不是自己呢。”
當白蘇知道人死后還有來生,在加上兩人一臉的釋懷,白蘇的心里總算好受了些。
張鵬看見剛剛還在傻樂呵的張坤不說話了,特中二的說了句。
“沒事,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條好漢。”
又緊接著看向白蘇說道:“你想象下萬人坑是什么樣子,就能想象到我們當時看到的場景。”
白蘇完全沒有意識到張鵬是在轉移話題,腦海里浮現當時倭寇入侵時留下的那些照片。
心里想象著那樣的場景,讓白蘇這個見過太多生死的人,都不寒而栗。
“而且這些尸體的頭骨還被這些怪物單獨掰了下來,白蘇你知道他們用頭骨干什么嗎?”
聽見這句,白蘇想象了下,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里出現的類似場景,
試探的說道:“串起來?”
張坤皺著眉擺手,接話道:“你都想象不到,這些怪物竟然擺成了幾張床,
床唉,聽那些鬼魂說那就是怪物們睡覺的床!竟然睡在頭骨上,太他媽喪心病狂了。”
白蘇想象了下,喪心病狂這個詞都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