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九還能說什么?我頓時老臉一紅,肯定就是我睡了他的事情。
告狀都告到靈主這里了。
但是蘇木九腦子被那惡鬼吃了嗎?
被一個小小引路螢火給睡了很光榮嗎?這也要告知靈主?
而且告知靈主對他有什么好處?
他怕不是有那個大???
我嘴里喏喏,不知從何說起。
可是想想靈主定的規(guī)矩里,也沒有哪一條說把蘇木九睡了就是死罪啊!那我還慌什么?
正要答話,就聽靈主冷笑一聲:“最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連惡鬼都敢私自放掉了?”
哈?我什么時候居然做過這么刺激的事情了?
原來不是睡了蘇木九這件事情哦?
靈主微微俯身,一只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純白的面具泛著銀光,一雙黑白瞳孔微微瞇起,看得我心臟發(fā)顫。
“不要告訴我,蘇木九會冤枉你!”
蘇木九?
冤枉我?
這下我聽懂了。
蘇木九給我背了一口鍋!
明明是他自己沒經受住惡鬼魅惑,被那惡鬼反傷逃走,最后被我所救,到他嘴里就成了我私放了惡鬼,并被他發(fā)現。
果然是睚眥必報蘇木九!
這個禍害,怎么沒被靈雀收了當寵物耍呢?
我正要辯解,衣角被靈雀拉了一下,立刻閉了嘴。
是我沖動了。
一個天之驕子,神界備選人。
一個靈界渣滓,碌碌無名贖罪鬼。
靈主會信誰的話,一目了然。
該來的總會來。
我垂頭喪氣等候發(fā)落。
反正我已經是個鬼了,還能怎么死?
應該不至于讓我灰飛煙滅了,畢竟培養(yǎng)一個打工人不容易。
哪知靈主突然收了手,似乎換了個人,語氣輕快:“就罰你給蘇木九打下手,捉了那惡鬼回來吧!”
隨著她的動作,腰間宮鈴摩擦衣物叮當作響,煞是悅耳。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還不如讓我灰飛煙滅,挫骨揚灰也成。
等我緩過神來靈主已經走了,一只散著藍光的紙鶴在我頭頂飛來飛去打轉轉,靈主腳下光禿禿的地上又冒出新的彼岸花。
靈雀輕輕將我扶起來,見四顧無人,趴在我耳邊私語:“要是我能替你去就好了!”
我欲哭無淚:“記得給我多燒點紙?!?
她又重復了一遍,其中“替”字咬得格外清楚。
對哦,靈雀燃不了我的鶴靈紙,不能代我做任務。
但我可以騙蘇木九說自己是靈雀,反正都長的一樣,又都是女鬼,聲音差異應該不大。
再說靈界的事情他一個陽間人哪能一清二楚。
以前偶爾也有臨時換人去執(zhí)行任務的先例。
我對靈雀點了點頭。
靈雀知道我明白了,在我背上輕輕拍了拍:“你就安心的去吧!”
伸手抓住紙鶴,眼睛一閉,指尖藍色鬼火瞬間燃起,吞沒紙鶴。
再睜眼已經到了蘇木九院子。
他正坐在石凳上就著月色喝酒,一身白衣襯得整個人仙風道骨,仿若已經跨入仙門。
果真是秀色可餐,我舔了舔嘴唇。
等等,這味道怎么這么熟悉?
我皺著鼻子嗅了嗅,是那天讓我犯錯的酒!
我心里長嘆一聲,自作孽不可活,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剛想完就見蘇木九淺酌了一口,慢悠悠對我說道:“來一杯嗎?”
來你個鬼!
我站直身體清了清嗓:“能不能讓你的護衛(wèi)先把斬魂刀收回去!”
他像是才想起來:“十七,十八,二十,把刀收回去。”
三個黑衣守衛(wèi)也不多話:“噌”的一聲收回架在我脖子上的刀,眨眼消失在月色里。
要不是脖子有些涼,我都有些懷疑剛剛出現幻覺了。
蘇木九眉毛一挑:“十九姑娘別來無恙!”
我可以說我有恙嗎?
我不能!
“我不是十九,靈主臨時有別的任務派給她了,我是靈雀,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一邊說一邊走到石桌邊坐下,一臉真誠地看他,雖然知道他看不清我的臉。
“哦?”他說著往我身前探了探,卻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你知道十九去哪了嗎?”
我琢磨著怎么靈主每次派發(fā)任務還得通知你蘇少主一聲了?
嘴上卻答:“這就不知道了,靈主自有她的用意。”
卻聽蘇木九低低笑了一聲,又喝了口酒才說道:“我說的是我的護衛(wèi)十九。”
你的護衛(wèi)去哪,更不關我事了。
隨口敷衍道:“相親去了吧!蘇少主,我們能不能談點正事?時間緊,任務重,我還想早點回去交差?!?
蘇木九輕輕將酒杯放下,目光灼灼看向我:“十九,死了,被我殺了,凌遲處死,一百零一刀,最后一刀剛巧咽了氣。你知道為什么嗎?”
我機械般搖搖頭。
他紅唇一掀,輕描淡寫:“因為他說謊?!?
大半夜的,我出了一身白毛汗。
鬼什么時候會出汗了?
他眨了眨眼:“引路螢火十九,前世因美貌引起兩國禍端。黎國國破家亡,十室九空,餓殍遍野。梁國大亂,陷入長達十年的內戰(zhàn)?!?
他怎么知道的比我還多!
我捏了捏拳,盡量保持淡定:“我說過了,我是靈雀,不是十九,所以她的事情我并不是十分清楚?!?
“私自更改靈主任務得在忘川深處泡個十年八年,被萬鬼撕咬?!?
我的聲音有些虛:“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
蘇木九的臉在我瞳孔里漸漸放大,近到能借著月色看清他瓷白的臉上細細的絨毛。
我偏過頭去:“蘇少主請自重。”
蘇木九真的就坐了回去,卻又伸出手,大拇指在我臉上細細描摹。
這廝怕不是被我打通任督二脈,食髓知味,獸性大發(fā),缺女人了吧!
士可殺不可辱,我可沒有被人這樣摸臉的嗜好。
正要拍開他的手,他卻自覺收了回去,手里還多了一只紙鶴,嘴角擒笑看著我:“想知道這鶴靈紙上寫了什么嗎?”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蘇少主,再不談正事,天就要亮了!”
蘇木九不見半分慌張,一點點拆開紙鶴,悠悠念道:“吾已派引路螢火十九協你盡早抓惡鬼回靈界。”
我僵了僵,怎么靈主每次派發(fā)任務還真通知蘇木九?
靈主的威嚴去哪了?
“你猜這是誰寫的?”
這還用猜嗎?
我還想稍微掙扎一下:“也許靈主發(fā)的寫有換人消息的紙鶴迷了路,一會兒就到了?!?
蘇木九點了點頭:“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那你在這先等著,我回屋休息了,等紙鶴來了我們再談捉鬼的事情?!?
說完真的就起身往屋子走去。
這什么垃圾任務,老子不干了,可是我不能。
要是被靈主發(fā)現我任務沒完成,私自回靈界,會扒了我的皮。
我真是太難了,都是大神,我誰都得罪不起。
眼看他要進屋子,我破罐子破摔,怒氣沖沖站起來:“蘇木九,不就是把你睡了么,還有完沒完了?我今天就站在這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蘇木九回眸一笑,夜景都失了顏色:“小十九,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公子?!?
我愣了愣神:“公子?”
卻見他眨眼瞬移到我面前,左手攬住我略微有些粗壯的腰肢,右手護在腦后,低頭在我耳邊吹氣:“并且最喜歡你在床上叫我公子!”
那天晚上竟是如此激烈嗎?我瞬間漲紅了臉,渾身發(fā)熱。
臭流氓!變態(tài)!不要臉!
再一眨眼已經到了臥室床上。
混合著橙花與雪蓮的香氣又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誘得我吞了吞口水。
屋子里沒有點燈,黑黢黢的,但作為一只引路螢火,最大的好處就是目可夜視。
我居然看見他床帳頂上有一只白色狐貍跑來跑去,脖子上還有一只彩色宮鈴,隨著它的動作左右搖擺,但沒有聲音。
再細看去才發(fā)現應該是他在布上施了法。
喜歡殺人殺鬼的蘇木九喜歡小動物。
嘖,我好像發(fā)現了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
他將我壓在身下,頭埋在頸窩里,緩緩做了個深呼吸:“能再叫我一聲公子嗎?”
我竟聽到了些許鼻音。
他哭了?
蘇木九哭了?
蘇木九這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睥睨四野,供人仰望的存在。
所以我還沒見過這樣的蘇木九。
最終我得出結論,蘇木九八成是被我刺激得瘋了!
要么就是我瘋了,現在看到聽到的都是幻覺。
頸窩處的呼吸越來越粗,看來今晚我要交代在這里了。
這廝果然是食髓知味了。
我是無所謂,反正孤魂野鬼的,也不在意這些。
蘇木九就不一樣了,會折損他的陽壽跟修為,只是不知道若是這位未來大祭司,老君看上的人,不小心死在我身上,我會不會被卿隱神社跟天上追殺,靈雀肯定不會再跟我做好姐妹。
靈主?靈主可能會把蘇木九的魂魄留下給自己打工,畢竟這樣的優(yōu)質人才不是時時都有的。
正胡思亂想,蘇木九放在我腰間的手動了一下。
我瞬間渾身僵硬。
雖然我是個鬼,可我怕癢。
尤其是頸窩跟腰間。
一處我還能忍耐,兩處我會變成砧板上的魚,蹦蹦噠噠。
蘇木九抬起身子,雙手撐在我耳邊,一雙桃花眼盛滿星光,哪有半分難過:“叫我公子!”
果然是我出現幻覺了。
最煩人撓我癢癢了,氣呼呼看著他,他又伸出手在我臉上摩挲:“你在生氣!”
“不許撓我癢癢!”
他眉眼彎彎,手底下又動了一下:“叫公子!”
我癟了癟嘴,不情不愿:“公子!”
“再叫一聲!”
“公子!”
“不要停,繼續(x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