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凌晨的時候,是一天中最寒冷最黑暗的時候。雖然是夏季,但依然涼風颼颼。珈藍抱著一個紙箱,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此時的夜,寂靜,冷清,街上人煙稀少,沒有車來車外的流動,甚至覺得路燈都是蒼白黯淡的。夜靜得可怕,連呼吸也是感覺刺耳。
珈藍孤孤單單的走在大街上,因為沒有公交車,出租車也沒有,她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回走。但是,偌大的城市,街道穿梭如麻,何處是盡頭。涼風吹拂著她凌亂的頭發,冰冷的骨感,冷了皮膚,冷了身體,也冷透了心靈。風颯颯地吹拂,樹上沙沙的落葉,打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葉片落在她的眼眸,從臉頰上緩緩滑落。
她沒有眼淚,此時的眼淚是干的。悲傷的深處不是眼淚,而是凄美的眼眸,低垂的眼簾,悲哀的神色,模糊的視線。落在臉上的枯葉,就是她的眼淚。
她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腳都麻木,渾身無力。她在公交車停靠站的一溜椅子上坐著,眼睛注視著前方,思緒蒼白。
她就那么一動不動地坐著。此時的世界,仿佛都是停止的。她掏出手機,翻開QQ、微信,想刪掉張俊浩的號碼,然而,卻意外地發現,對方已經刪了自己,取關了自己的。
“呵!”她凄涼一笑。不知過了多久,珈藍站起來,又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路。她走了整整兩個時辰,待到天空發白,天蒙蒙亮的時候。她本來是想走回自己的處所的,但抬眼時,卻發現自己來到了郭文豪住宅小區,豪宅府邸翠玉山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居然來到了郭文豪這里。或許,在四面楚歌的狀態下,她還對郭文豪心存一絲希望。
想起曹操曹操到,此時,她遠遠地瞧見郭文豪從小區的空地上慢慢朝大門走來,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他的身邊,是一個溫柔嬌美的女子,穿著長紗裙,披著波浪長發,手挽著郭文豪的手臂。那個女子有說有笑的,對著郭文豪微笑。時不時還將頭枕著郭文豪的肩膀,一幅小鳥依人的樣子。
珈藍見狀,趕緊在小區對面的一間面館躲起來,眼睛卻依然注視著郭文豪那甜甜蜜蜜的一對。剛開始時,她并沒有看清那個女人是誰,待他們走近一點,她才發現,那個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學同學張蕊蕊。在大學時,她就知道張蕊蕊經常給郭文豪寫短信,聊QQ,但是郭文豪并沒有接受她的示好。張蕊蕊為此還是時不時故意刁難和取笑珈藍,在同學們面前嘲笑珈藍是農村來的土包子,不懂世面的村姑,等等。如今,時過境遷,看起來,他們像熱戀的戀人,出雙入對,有說有笑的。珈藍看見他們走到大門口,那個女的便停住了,郭文豪轉身返回地下停車庫,取了車子開出來,載著美人兒消失在街道。
雖然珈藍覺得自己很理智,她對郭文豪也是保持著距離。但此時,她的心竟是一緊一緊地痛著。那個曾經對自己千好萬好的男人,信誓旦旦說非她不娶的男人,剛剛跟自己宣說分手,轉身就抱得美人歸。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感情在現實面前不值得一提。
珈藍離開面館,繼續抱著紙箱在大街上走著,心里蒼白無力。
“玉語,我的境遇已經是四面楚歌,唯一能信任的人是你了!”珈藍心里暗想著,只是,唯一的好友并不在同一個城市。
或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此時,玉語的電話打進來,珈藍一看,點了接聽鍵。
“喂!珈藍!”玉語說到。
“哦!”珈藍低低地應和著。
“你怎么了?”電話那頭聲音關切。
“沒什么?”珈藍道。
“你不要瞞我,我可是巫師!”玉語說到。
“你真厲害!”珈藍說。
“你不要一個人在大街上。快點回家吧!記住,任何時候,你不是孤單的,因為你還有我!”玉語說到。
“你離我幾百里之遠,如何知道我在大街上。”珈藍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可是巫師,會異術。今晚,我隱隱感到不安,便入寂冥想,看到千里之外的你,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蕩!”玉語道。
“我失業了,我想回家來著,但是夜太深了,沒有公交車,連出租車都沒有,只能走路回著。”珈藍解釋著。
“自己照顧好自己,其實,你是幸運的。我隱隱感覺到,其實你的不遠處一直有一個身影在尾隨著你,那個身影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是真實存在的。不然,半夜三更的,你一個人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酒鬼或是流浪漢都可以令你嚇死。”玉語道。
“你不要嚇我!我剛才沒想到那么多,你這么一說,我反而嚇到了。不說了,我掛了!”珈藍說到,掛了電話。她前后左右的仔細瞧看,并沒有發現任何蹤影。玉語說的,隱隱有一股力量保護著她,是什么呢?珈藍笑了一下,覺得玉語只不過是為了令她不感到害怕,而隨便一說的。
珈藍站起來,繼續走路。
此時,公交車緩緩駛來。珈藍終于趕到了第一趟公交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覺得腿都走酸了。
好不容易,她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打開門房,把紙箱往地上一丟,去了一趟洗手間,便將整個人扔在床上。但,雖然很困很累,依然輾轉難眠。閉上眼睛時,她感覺到看到滿天飄舞的雪花,一片一片地,冷冷的,落在她的臉上,化成了雪水。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覺得確實是濕潤濕潤的,原來是自己的淚水。
她抬手擦拭淚水時,手指上的戒指的藍寶石碰到了眼淚,竟然發出一束一束異樣的幽藍色的晶瑩的熒光。猶如螢火蟲一樣,熒光一閃一閃的。但,珈藍沉浸在悲傷中,并沒有發現戒指這個奇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