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映泉的心情極度不好,眉頭緊蹙,嘴角噙著一絲苦笑,眼角的細紋里藏著無奈,指尖輕叩桌案。終是長嘆一聲,拂袖而去了。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各族皆聚集起來開會。
烏云蔽月,玉色臺階上映著飄搖的燈籠的影子,忽明忽暗。偶爾傳來值夜侍衛的刀鞘輕碰聲。
鴻鵠族作為此次“陰謀論”的發動者,自然小心謹慎,先是在隔間中關上門窗,又派了很多武功高強的弟子在門外執守。
鴻鵠王輕聲道:“都到齊了吧。”
眾人相視一眼。
“都到了?!?
鴻鵠王手里盤著核桃,低頭說道:“庚兒,你覺得鹓鶵族會支持我們嗎?寡人覺得,鹓鶵族若是支持此事,那么祁映泉也不敢反對。”
魏長庚十分謹慎,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父親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兒臣不敢妄下定論。”
鴻鵠王輕笑一聲,又問他的長子魏長泊:“泊兒覺得呢?”
魏長泊和魏長庚二人素來不睦,魏長泊自然要壓他一頭:“兒臣認為,鹓鶵族會支持我族,我們同為上古世家,同宗同祖。而且,我族提出的小輩參賽并沒有危害到他族的利益。”
“嗯,也是?!兵欩]王手中盤核桃的動作停止了一下,“你們有誰知道鹓鶵族家的小輩有哪個比較有能力啊?”
“兒臣了解一些?!蔽洪L庚輕聲說。
魏長泊盯著他,想要看看他能說出什么。
“鹓鶵王的繼子?!?
魏長泊微微蹙眉:“繼子?難道鹓鶵的宗族還藏了人?我怎么聞所未聞?難道和你一樣?”魏長泊有些陰陽怪氣。
魏長庚是鴻鵠王小妾的兒子,早年喪母,但是因為頗有天賦,所以鴻鵠王便把他過繼給了王后,讓他成為嫡子,參與權利斗爭。
魏長庚白了他一眼:“那你們可知道玄禮少卿趙青裴?”
眾人議論紛紛:
“趙青裴?那不是當今天帝的寵臣嗎?”
“對啊對啊,但是從未聽說過他是鹓鶵族人???”
“其實也不稀奇,趙青裴姓趙,和鹓鶵王同姓,而且人家鹓鶵族世代為官,七殿下剛剛都說了,繼子,可能身份不好明說吧!”
鴻鵠王輕輕叩了幾下桌子。
所有人都安靜的看過去。
“你是如何知道趙青裴是鹓鶵族人呢?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一個文臣武功很好呢?”鴻鵠王盯著魏長庚。
“我與他交過手?!蔽洪L庚很平靜。
“什么?”鴻鵠王的聲音都響了一個度。
“你怎么可能與玄禮少卿交過手?我看你是信口雌黃!”魏長泊喊道。
“你給我閉嘴!”鴻鵠王指著魏長泊就破口大罵,“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
頓時,滿屋寂然。
“繼續說?!兵欩]王看著魏長庚。
“之前,我奉父王之命在深夜去拜見天帝,恰巧遇見了趙青裴和帝尊在后花園射箭,趙青裴的箭每次都正中靶心,且箭力極大。兒臣見此便想要切磋精進武藝。”
魏長庚回憶著,并且手中還不由自主的有著動作,“趙青裴此人不僅文采飛揚,而且武藝高強,兒臣與之談論才知道竟然是鹓鶵族人!”
魏長庚又思索了一會兒:“對,兒臣還記得他弓的名字叫追義?!?
鴻鵠王若有所思:“那你說說,他是怎么個過繼法兒呢?”
“他本是鹓鶵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的兒子,但是父親多病,無法養育,于是過繼給鹓鶵王和王后了?!?
鴻鵠王陷入了沉思。
“罷了!都退下吧!寡人想靜靜!”
同一時間,鸑鷟族也在開會,但是相比之下,鸑鷟族完全沒有鴻鵠族那么謹慎和緊張的氣氛,反而嘮起幾句家常話。
“哎呦,我這骨頭也老了,也罷,雖然說我們煜兒不一定能夠成功拿得魁首,但是寡人的愿望就是看著煜兒上賽場,這就足夠了!”鸑鷟王欣慰的看著程煜。
但各個長老們似乎都不太樂意。
“哎呦我滴王!難道我們鸑鷟族不要面子嗎?那小輩兒弟子多的是,一定非要讓煜兒去嗎?煜兒畢竟太小了啊!何況這次各族都各懷鬼胎!不能松懈!”
“老臣倒也不是說小殿下能力不足,但是總是比他的師哥師姐們差著些什么??!況且,萬一受傷了如何是好?”
還沒等第三個人開口,鸑鷟王站了起來:“你們是王還是寡人是王啊!只要寡人在這里一天,就沒有人敢說我鸑鷟族什么!況且,我們鸑鷟族世代安居,不參與政斗!你們非要去管他們明爭暗斗?那根本就不對!”
于是,大家想說什么話也都憋回去了。
鸑鷟王嘆了口氣:“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族幾百年前因為政斗而死了多少人,差點滅族??!祖先的教訓不可忘!寡人不是不希望鸑鷟族興復,但我們積弱已久,當下不是到處亂斗的好時機!”
“謝謝爺爺這么信任我,其實我本來也和長老們想的一樣,我的確還不夠資格參加大會。”程煜嘆了口氣,然后站了出來,拱手道,“不過,自然爺爺已經定了,那么煜兒作為小輩,自然應該努力參賽,盡我全力!請長輩們放心!”
眾位長老見此也不由得觸動。
“有勞小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