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古德拒絕了學(xué)校錄取這件事上,千夏等人其實也不怎么上心。
難不成學(xué)校多招這么一個人,她們?nèi)ナ程贸燥埖臅r候,阿姨顛勺就會給她們多顛一點?
不過,令她們?nèi)f萬沒想到的是,一向以高姿態(tài)示人的學(xué)院這一次竟然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
首先,學(xué)院不僅僅沒有按照正常的管制章程:在相關(guān)人員進行非官方的第三類接觸,對古德強制進行記憶消除。
甚至還準備撥給柳輕紅一筆行動資金,說是務(wù)必要把古德招進學(xué)校。
說完,招生辦的人就直接丟了張銀行卡在桌上。
“古德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學(xué)生,而二十一世紀什么最值錢,人才啊!”招生辦的人一口的房地產(chǎn)銷售話術(shù),眼中難掩對于某人的贊揚之情。
仿佛在他眼里,古德不是什么還待打磨的璞玉,而是一塊閃閃發(fā)光的金子。
鑒于自己之前被古德無情拒絕,從不做無用功的柳輕紅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然后示意邊上的千夏請客出門。
千夏笑語盈盈地摸了摸那張閃著金光的銀行卡,像極了老奶奶摸自己拇指上的祖?zhèn)黥浯洹?
當(dāng)她聽見了卡上的余額之后,嘴角的笑容更是藏都藏不住,雙眼都滾動著人民幣的頭像。
“學(xué)校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哪能說錢的事啊。”
千夏很是熱情地招呼招生辦的人坐下,然后默不作聲地將那張存放了所謂“行動資金”的銀行卡收了起來。
招生辦的人也是個人精,看見銀行卡被收下,簡單地客氣幾句,就趕緊撒開步子開溜。
那番模樣,就好像是生怕被人用銀行卡砸死在那里。
“我辦事您放心啊!”
千夏目送對方離開,揮手笑別。
之后,未等柳輕紅吱聲,千夏便以雷霆手段迅速說服了小隊中其他人,以一種“非常民主”的投票方式否決掉柳輕紅,然后成為唯一的話事人。
在這個行動力超強的女孩奪權(quán)的第二天,千夏就制定出一套完整且周密的計劃。
在她看來,只要按照這個計劃一步步執(zhí)行,就算他古德是孫猴子,也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只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不僅沒啥進展,還倒賠了一個隊友進去。
還貓在樹上舉著手機的柳輕紅,一想到這兒,愈發(fā)覺得當(dāng)初就該強硬點堅持自己的方案。
直接找個人把古德敲暈,然后綁到學(xué)校里面,拿著槍頂著他腦袋,說你要是不簽入學(xué)協(xié)議就等著下地獄。
雖然方法粗暴了點,但勝在實用,也不至于現(xiàn)在賠了小泉又折兵。
“我……我去,怎么小希白給了!”
剛剛看完柳輕紅發(fā)來兩人在實驗樓躲雨的視頻,另一頭的千夏趕緊撥通了電話。
柳輕紅發(fā)問:“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
千夏故作鎮(zhèn)定,聲音頓時大了起來:“大丈夫!局面還控制得住,這波是美少女對高三學(xué)渣,優(yōu)勢在我!況且今早我們找的那個女演員已經(jīng)成功把這個家伙平靜的生活攪得一團糟,這么社死的事情,我要是他,就會換顆星球生活!接下來,我們只需要加大力度就好了!”
雖然柳輕紅沒太能聽明白千夏在說什么,不過聽起來倒是挺有氣勢的,似乎局勢還在她掌握之中。
“可是我感覺再這么下去,小泉真的會退學(xué),來這所高中和古德一起讀書。”柳輕紅適當(dāng)?shù)乇磉_了自己的憂慮。
“不可能的!”千夏很自信,“小希是什么,那可是一只貓,骨子里比誰都驕傲。按照戀愛游戲來說,這種女主角只有三周目才能攻略,沒那么容易淪陷的。放心,等下我們打電話提醒一下小希,絕對穩(wěn)!”
“站穩(wěn)一點……小心別摔下來。”
突然陌生的聲音讓柳輕紅不由警覺起來,她趕緊掛斷電話,順著聲音的方向朝下面看去。
一個嬌小的人影,正撐著一把兩人大的雨傘,當(dāng)柳輕紅看向她之時,她正巧抬起頭,目光相對。
陸朝朝微微歪頭,溫和一笑,用一種不像是人類的聲線說道:“新同學(xué)真漂亮,也許來參演我們話劇的女主角也不錯。”
雨突然大了起來,此時貓在樹杈上的柳輕紅也察覺到了腳下樹杈變得越來越濕滑,站也站不穩(wěn)。
她瞥了一眼樹下那個陌生的高中女孩,飛一般從樹上跳下,身形很快消失在雨中。
從實驗一中飛奔回酒店后,柳輕紅再也沒有打通過千夏的電話,聽筒里傳來的聲音永遠都是正忙,正忙……
新海市的雨越下越大,作為一座臨海小城,這么大的雨本該是很常見的事情。
但也許是柳輕紅長久以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作祟,她總覺得有些什么地方很反常。
如果偏要說,就是非常的反直覺,讓她有一種格格不入感。
柳輕紅拉開窗簾,朝著窗外望去,在她視線不遠處,就是因意外“燒毀”的錦榮酒店。
這場“災(zāi)難性”的大火造成了不少死傷,不過由于營救及時,沒有發(fā)生更糟糕的后果。
在火災(zāi)撲滅的第二天,全市鳴長鐘哀悼。
管制局那幫負責(zé)善后的家伙的確是個好手,催眠外加記憶清除,刪帖封號,視頻作假。
一套操作下來,無論是現(xiàn)實世界還是網(wǎng)絡(luò)世界都沒有人知道這場令人心悸的失控事件,只知道新海市發(fā)生了一場災(zāi)情嚴重的火災(zāi)。
如果自己不是事件的親身經(jīng)歷者,柳輕紅覺得她也會相信這就是一場火場,足以燒掉整個新海市的火災(zāi)。
唯一的問題是,負責(zé)善后的人竟然無法清除那幫人目睹了古德“蛻變”那一刻的記憶。
有不少人宣稱自己見到了神,興致勃勃地想要追尋神跡,甚至已經(jīng)有人開始自發(fā)地成為信徒。
管制局的人沒轍,最后只能是搞一個專家說法這種拙劣的方式來糊弄大眾。
“所見之物皆為虛幻,思想之中難窺現(xiàn)實?”
“你怎么又開始中二了。”
滿臉潮紅的小泉一進酒店房間,就一把扔掉書包,踢掉鞋子,很是自然地貼在了柳輕紅的后背上,發(fā)出滿意的嘟嘟聲。
“你心率跳得很快,我建議你先去沖個冷水澡。”柳輕紅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頭也沒回地撇道。
小泉嘴角勾起媚媚的彎弧,手指輕佻地刮了刮柳輕紅的臉頰,艷媚地說道:“一起唄。”
柳輕紅扭過頭看了一眼小泉,昏黃的酒店燈光下,眉毛擰成了一根線。
房間內(nèi)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幾度。
很是麻溜的,小泉趕緊從床上縮了下來,拽起桌上礦泉水豪飲了一大口。
“實驗一中的晚自習(xí)下課時間是9點,但是你為什么11點才回來?”
柳輕紅一開口,就跟在家蹲孩子下課回來的老媽子一模一樣。
咕嘟咕嘟喝水的小泉捏了捏礦泉水的瓶子,悄悄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神色嚴肅的柳輕紅,想了想后,還是從實招來。
“排練話劇。”
“話劇?”柳輕紅的目光閃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對,話劇……起初我也不相信。我來中州之前就聽說過這里的學(xué)生會把所有的時間花在學(xué)習(xí)上,是沒有社團活動的。”
小泉以一個漂亮的弧度將礦泉水水瓶扔進垃圾桶,偏過頭發(fā)現(xiàn)柳輕紅低著頭,托著腮似乎在想什么,不由納悶地繼續(xù)說:“這有什么奇怪的?按照他們中州人的話來說,勞逸結(jié)合。”
“不,我奇怪的是你的任務(wù)明明讓古德中美人計,然后讓他乖乖和我們回學(xué)院。可是你為什么還有閑心參加話劇排練。”
被這么暗搓搓地擠兌,小泉頓時變得支支吾吾,“那個呢,這個……古德。”
柳輕紅抬起頭,兀地直視小泉。
“不對,古德同學(xué)……”小泉慌忙更正稱呼,“他其實也參演了這個話劇。”
“所以這樣你們就有更多的接觸機會?”
“是的……不是!”小泉趕緊改口。
柳輕紅將窗戶的窗簾拉得更開一些,急促的雨聲中響起她平靜的聲音:“小泉你得快一點,我們必須在這場雨變大之前離開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