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知廉恥

傍晚的時候，穆曉桐終于從胡子大叔那里得來一個信封，方簡湊過去興沖沖地看著：“有多少有多少？”

穆曉桐正要打開信封看，卻被方簡一把拉走：“笨蛋！財不外露知不知道啊？”

之后他們到了個隱蔽的角落，這才打開信封看了一眼，穆曉桐捏著三張紙幣問方簡：“這是多少？”

“才300啊。那胡子大叔還真是小氣，說了300塊就300塊，一點都不肯加。”方簡立刻開始吐槽元指導(dǎo)，穆曉桐卻很是挫敗：“300塊……那離五萬豈不是還很遠(yuǎn)？”

方簡驚喜地看著她：“不錯嘛，還不是完全的數(shù)學(xué)白癡啊！”

穆曉桐大怒：“你是不是又在暗諷于我了？！”

“我哪敢。”

“你……”

穆曉桐正要發(fā)作的時候，方簡卻忽然指著某個方向：“先不說這個了，你看，他要走了。我們跟上！”

穆曉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輛黑色汽車緩緩地開過來，她皺起眉：“這個東西我之前在街上見過，速度極快，我們怎么跟得上？”

方簡又露出了那種看傻瓜的眼神：“大姐，你難道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出租車’嗎？趕緊的，我們現(xiàn)在找一輛還能跟上呢！”

穆曉桐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之后又被他催著跟上了，方簡很快攔了一輛車，在穆曉桐笨拙地鉆進(jìn)車廂之后，對出租車司機說道：“師傅快！跟上前面那輛黑色的奧迪！”

“沒問題！”師傅信心滿滿地應(yīng)道。

然而，十分鐘之后……

穆曉桐看著無力靠在路邊電線杠上的方簡，滿臉不解：“你剛剛不是說要跟著那人嗎？怎么現(xiàn)在又……”

“別提了！”方簡一臉悲痛，“那個出租車的表也跳得太快了！按照那個跳法，這個月剩下幾天我們都要喝西北風(fēng)去了！窮逼沒人權(quán)啊！”

穆曉桐不是很明白他話里的具體含義，不過大概聽得出來中心含義就兩個字——沒錢。

“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她皺著眉，“那人情況如此特殊，絕對是遇上了什么妖物，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又沒說不理。”方簡重新振作起來，他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附近有個公車站，便朝那里走去，“不過現(xiàn)在還有別的事情可以做，我們先到另一個地方去看看。”

“可那個人……”

“你放心，我找得到他的。”方簡偏過頭沖她微微一笑，“你忘了，我在他身上做了記號的。我想找到他的時候，任何時候都可以。當(dāng)然，沒錢的情況另算了。”

“那我們要去往何地？”穆曉桐問。

方簡一邊看著公交牌上的路線一邊應(yīng)道：“先去一個兇殺現(xiàn)場。”

“東區(qū)某賓館？”上了公交車之后，穆曉桐問他，方簡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還記得挺牢。不過我們不是要去那里。”

“什么？那是要去哪里？”穆曉桐很是意外，方簡正色道：“你沒聽到那新聞里說，類似的案子，總共發(fā)生了三起嗎？我們先去第一起的案發(fā)地點看看。”

“為什么先去那里？”

“因為，”方簡一臉的高深莫測，“那里離這邊近一點。”

“所以？”

“所以，花的車費少一點。”方簡鄙夷道，“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穆曉桐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掏出了那個信封，“不行的話，我這里還有300……”

方簡輕聲笑道：“剛剛那只是第一個理由而已。你想想，東區(qū)的那個案子是昨天才發(fā)生的，現(xiàn)在案發(fā)的賓館肯定被封了，也一定會有警察，哦，也就是巡捕守著，我們進(jìn)不去的。所以，去了也是白去，還不如到第一起案件的發(fā)生地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那你又如何知曉第一起案件的發(fā)生地在哪里？”穆曉桐又問了個很傻的問題，方簡連連搖頭：“不是我說你，穆姐姐，你真的要早點融入現(xiàn)代生活了。”

穆曉桐不悅道：“又干我何事了？”

“不關(guān)你什么事，就是你太笨，老是給我添麻煩。”他說著偏頭躲過穆曉桐的一個爆栗，繼續(xù)淡定地嘲諷，“總之呢，你攢點錢買個手機吧，天天給你解說這些，我也很累。”

“你可惡！你站起來，跟我打一架！”穆曉桐開始捋袖子，“你盡管把你的妖鬼祭出來，本座的寶劍無堅不摧……咦，今天好像沒帶出來？！”

方簡忍無可忍，一把扯過她，然后捂住她的嘴：“又發(fā)什么瘋？非要讓全車人都來圍觀才好嗎？”

穆曉桐“嗚嗚嗚”地掙扎個不停，方簡看著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們在某個街區(qū)下了車，又拐了幾個彎走過一條街之后，方簡對著手機上的地圖看了半天，最后終于在街角看到了他要找的目的地。

“終于找到了。”他長長地出了口氣，“裕隆旅館，夠小的。”

“又是旅館？”穆曉桐也看了看街角的那棟有些破舊的建筑，二樓的外墻上掛了“裕隆旅館”四個字的標(biāo)牌，現(xiàn)在天黑了下來，標(biāo)牌上的彩燈亮了起來，一閃一閃的，猛地看過去，有些刺眼。

方簡沒說話，只是往前走，穆曉桐跟在后頭，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一樓原來是間發(fā)廊，不過此時店里的生意有些蕭條，兩個發(fā)廊小哥聚在店門口聊天，見他們經(jīng)過便多看了幾眼，但很快失望地發(fā)現(xiàn)他們是要去樓上的旅館。

“喲，這么小就會帶著女孩子開房了啊？”一個小哥故意大著嗓門，另一個則嘿嘿笑道：“現(xiàn)在的小子，嘿嘿，后生可畏啊！”

“不過，他們怎么要去樓上啊？”先前的發(fā)廊小哥忽然壓低了聲音，“那里之前不是出了人命案嗎？”

“估計是外地的。”另一個說道，“不過樓上那家最近生意差得很，所以價格壓得很低，附近那些站街的不也都會趁著便宜帶客人來，也沒什么奇怪的。”

“說起來，都怪樓上的，害得我們店的生意也變差了。”

縱使他們的聲音變小了，但方簡和穆曉桐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穆曉桐聽到之前他們那略帶猥瑣的調(diào)笑，便皺起了眉：“何為開房？”

“咳咳咳……”方簡咳嗽起來，“就是很純潔的字面意思，你別多問啦，這不是重點。”

穆曉桐懷疑地看著他：“我怎么覺得很可疑？”

方簡無奈地看她一眼，接著走到了二樓，裕隆旅館的前臺正在打瞌睡，方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現(xiàn)在還不到八點，這么早就打盹兒了，這生意是有多差？”

不過想想也正常，這發(fā)生過命案的地方，還鬧得這么大，還有幾個人敢來。

聽剛剛那兩個發(fā)廊小哥話里的意思，這家旅館目前的客人僅限于附近的流鶯和她們的客人了。

“喂，醒醒。”方簡伸手敲了敲桌面，值班的小妹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要什么房間？我們這里價格很優(yōu)惠的。”

“來個單間吧。”秉著能省則省的原則，方簡選了個最便宜的，不過值班小妹懷疑的眼神飄過來，看了看方簡，又看了看穆曉桐，總覺得這少年少女應(yīng)該跟平日里的那撥客人不是一類人。

那怎么會來我們這兒？值班小妹有點懵了，但很快又搖搖頭：怎么可以自己這么否定自己呢？！經(jīng)理說過的，這低谷只是暫時的，所有的困難終究會過去。

“喂，房間還沒開好嗎？”方簡不耐煩地催促道，值班小妹鄙視地看他一眼，年紀(jì)輕輕就這么猴急……

“要住多久？”

方簡從值班小妹的眼神里總覺得她好像誤解了什么，但現(xiàn)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便看了一下時間：“三個小時。”

“那是要一間鐘點房？”前臺小妹問道，方簡點點頭，值班小妹便低下頭一邊往電腦里輸信息一邊問道：“身份證。”

方簡從口袋里掏出身份證，前臺小妹看了一眼，接著又盯著電腦：“客人方簡，18周歲，身份證號xxxxxxx……要一個單間鐘點房，房號……”

“我們能不能自己選一個房間？”方簡忽然問道，“反正你們現(xiàn)在空著的房間很多吧？”

這話顯然讓前臺小妹很不爽，但本著顧客至上的服務(wù)原則，她還是臉色很難看地問了一句：“你要哪一間？”

“2037。”方簡給出一個房號，前臺小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這間不行！”

“哦？為什么？”方簡明知故問。

“不方便。”前臺小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說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不會是來找茬的吧？之后她又生硬地補上一句，“在裝修。”

“這樣啊。那就隨便開一間吧。”方簡笑了笑，他拿回了身份證，然后前臺小妹向他伸出手：“先交押金一百塊。”

方簡眉頭一跳，他瞅了一眼穆曉桐，那丫頭正好在看別處，他只好肉痛地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塊錢，遞給前臺小妹。

小妹麻利地把錢收好，面無表情地遞給他一張房卡：“單間，房號2011，三個小時，超過時間要續(xù)費。”

方簡接過房卡，然后拉著穆曉桐往前走：“走啦。”

穆曉桐要甩開他的手：“你做什么！”

“小聲點，既然大家都以為我們是來開房的，那就表現(xiàn)的像一點。”方簡嘆氣。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什么是開房呢！”穆曉桐很不滿。

方簡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么想知道啊？那我們先去一趟2011吧，反正房間開都開了，不用的話反而浪費資源了。”

“故弄玄虛！”穆曉桐鄙視他。

“唉，其實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不過你好奇心如此旺盛，一直來煩我，”方簡笑，“那我就言簡意賅地跟你解釋一番。”

“什么？”穆曉桐見他終于肯告訴自己，便拉長了耳朵。

方簡微微一笑：“其實就是四個字——合體雙修。怎么樣，有興趣嗎？”

“啪！”他話音未落，臉上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下，穆曉桐拂袖而去：“不知廉恥！”

方簡摸著自己腫起來的左臉：“說好了不準(zhǔn)打臉的！還有，你不要亂推好嗎？！”

穆曉桐的手已經(jīng)觸到一扇門了，聽他這么說，便停住了，她皺眉問道：“怎么？”

方簡走過來：“萬一有人在里面雙修呢，啊不是，其實我想說沒有門卡很難打開的。”

但他的解釋已經(jīng)晚了，他的右臉又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下，他捂著兩邊的臉：“說了不要打臉的！”

“哼！”穆曉桐重重地哼了一聲，接著又瞪他，“還傻站著做什么？還不去那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