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小時之后，付曉倩揉著發花的眼睛，在最后一家街道主要節點的店鋪中走出。

修長的睫毛顯得有些頹糜，木然的推門走到店鋪外。

蘇雨生將行走的路線標示在手邊的地圖上，根據苦力的完全統計，可以得出，受害者幾乎每天行走于同一條線路。

“無同行者，無尾隨者。”付曉倩有氣無力的補充道。

“先休息一會吧。你這樣的狀態開車，我很擔心我的安全問題?！?

付曉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最長工作時間是二十六個小時，還差的遠呢?！?

事實證明，她只是嘴硬罷了，在返回長明街的路程中，連八卦的興趣都沒有，雙手撐得僵硬，目不轉睛的盯著路況。

蘇雨生有些可惜，嘴碎的付曉倩完全就是進行世界觀填充的法寶，在他的文章可以出現不知名的龍套一長串的修飾詞語描述。

抵達楊云的房間外，付曉倩無力的向蘇雨生揮了揮手，“先去將調查的結果匯報給楊云偵探，我要轉路去警署。”

“路上小心些?！?

“沒問題。”付曉倩向蘇雨生比了放心的手勢，緩慢驅車專向警署的方向。

推開門，房間中陰沉沉的，沒有開燈，唯一的光線是放在楊云身側的手機。

他在昏沉的氛圍中，正炯炯盯著釘在前方墻壁上的一大張城市地圖。

“咳……根據結果匯報，受害者的確平常的時候行走的是另一條路……”蘇雨生走到地圖身邊，筆直的劃了一條公司與家之間最短的線段。

卻見得楊云僅僅掃過一眼，點頭應了聲，“我知道了?！?

周圍的氛圍迅速的沉下去，蘇雨生坐到了一旁的，學著楊云的樣子，目光鎖定在地圖之上，打算在地圖的街道之中扣出有價值的東西。

在沉悶中的氛圍，兩人默默地坐了很久，才聽見的楊云疑惑道：“為什么要選擇雨天呢？”

“嗯……”

蘇雨生沉思了一會，他能實話實說，因為當初想起了霧都的開膛手，為了區分其中的差別，硬生生地掏上了雨夜的殺人魔這個殼子嗎？

楊云敲著沙發的扶手，仰起頭，目光盯著天花板，“如果你的發言沒有價值，請聽我說完，”

蘇雨生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與受害者有關的人物已經逐一排查過了，都有不在場的證明，受害者轉路只是為了購買商品，可以排除掉刻意的安排，所以，這是一件偶發性的事件?！?

“那么，雨，在其中意味著什么？”

“為什么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毀滅欲望？”

“兩處傷口，第一處的傷口并不致命，是一種逐漸增長勃發的毀滅欲，他當時在想什么？又為什么要以受害者為目標？”

叮咚。

楊云放在桌面的手機傳來一聲清脆的提示聲，響亮地鈴聲打斷了沉浸在自我推理中的楊云，他低頭目光掃過亮起的屏幕，眼眸中閃過一絲喜色。

“天色晚了，你去二樓休息吧，你坐在這里也會影響我的思路，如果有什么進展的話，我會說給你聽?！?

楊云的臉孔被熒白色的光輝映亮，一絲雀躍的喜色在眉梢間無論如何都掩藏不住，是什么信息？

該不會是常天的悄悄話吧？

楊云的密碼似乎是……

蘇雨生惡意揣測著筆下人物的私生活，在桌上拿了一份紙筆，沿著樓梯走到二樓的臥室內。

一間裝修復古的小屋，里面的紅木板遮擋著整個房體的磚瓦構架，裝飾及其簡單，一張床，一個書桌，破舊的臺燈似乎很久沒有使用過，這是一件擱置已久的屋子。

休息是不可能的，整個夜晚的時間的，將用來進行劇情的寫作與修行。

盡管在回到現實世界之后，修行會出現極大程度的塌縮，不過文字世界拉長的時間，可以稍作填補。

今天一整天，什么事情也沒干，只是出現了一些對于兇手的推測，楊云似乎對于案件的進展并不上心，蘇雨生有些不妙的預感，這個案件似乎會拖得很長。

第二天。

蘇雨生揉著干澀的雙眼，昨天發生的一切，根本沒有能夠支持文章進展的劇情，只能記錄下楊云有關的推測。

用來記錄的紙張隨后丟在房間中，文字世界中的東西帶不出去，只有被他以現實世界記事本記錄下來的，才能帶回現實之中。

雜亂的草稿對于他的價值，只是進行一遍細綱的劃分。

回到樓下，楊云依舊攤在沙發中，在一旁的桌子擺放著幾片散落的面包。

面前的地圖被畫出了一個又一個猩紅而醒目的圓圈，囊括著大半個城市地圖，各種公共交通工具被單獨畫出，在旁邊標示了一個問號。

蘇雨生站在桌邊，捏起一片面包，放在嘴里，言不由衷的贊道：“夾心果醬的，不錯。”

“既然吃飽了，就開始今天的工作吧，看天色，在傍晚時，應該會有一場大雨，你去幫著探長他們進行巡邏搜查吧?！?

“知道了，知道了。”

蘇雨生將盤子中散落的面包抓在手里，推門離開，空氣中彌漫著驟雨將來的腥氣，路上的行人形色匆匆。

活動了一下坐了一整晚顯得僵硬的肘臂，慢悠悠的向著警署走去。

將蘇雨生打發走后，楊云不安的敲擊著沙發的扶手，目光游離，思索的內容根本沒在城市的地圖之上，反而大半的注意，都落在身側的手機上。

等了許久，遲遲未見手機亮起，整個人有些難言的坐立不安，如此浮動的心性很難發生在他的身上，目光在周圍的書架前走了一圈，都是看過的內容，沒有任何重復閱讀的價值。

起身，向蘇雨生睡過的房間走去。

他現在需要一些無聊的事情轉移注意力，比如，一份由沒有一點推理頭腦的寫手寫出來的漏洞百出的推理作品。

“是以我為主角進行進展的推理小說嗎？”

“暴雨中的野獸？不錯的標題?！?

短淺的草稿中閃出不同的信息，交織著生活的節奏。

楊云逐漸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