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霽月捏著手帕，淡淡的看著葉上秋，見他久久不接還往前遞了一下。

“拿著呀，愣著干什么。”

葉上秋有些不然自然地接過手帕，說道：“多謝。”

他注意到，花霽月一過來，周圍的師兄師姐們全都在用曖昧的眼光看著他們。

讓葉上秋比較意外的是，花霽月給完手帕不僅沒走，反而還在他身邊坐下了，兩人之間僅僅一拳之隔，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坐這么近，搞得他還挺不適應。

就在兩人不遠處，花霽月的哥哥花無淚臭著張臉，兩眼緊緊地盯著葉上秋，見他看過來，花無淚兩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他，意思是我在盯著你！

葉上秋嘴角抽了抽，這兄弟腦子似乎有點問題啊。

花霽月抱著膝蓋，感覺氣氛似是有些尷尬，于是問道：“剛才怎么不見你用劍？”

葉上秋摸了摸頭上被敲出來的包，說道：“若是用劍，我怕失手殺了人，雖然我們兩宗打的厲害，但其實都各有留手，不然就方才打成那樣，不死上幾十個人才怪。”

若是死了人，那就真的收不了場了。

花霽月點點頭，隨即有些好奇地問道：“林宗主道法通玄，你作為她的弟子為什么走煉體之道？”

葉上秋想了想，也沒什么不可以說的，笑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是走的煉氣之道，在衍天宗外門苦修了七年，后來有一天外門長老來講道，提起筑基靈臺一事，由此得知了筑基靈臺分三等之說。”

“不過后來我偶然得知，傳說中有一種十寸無暇道基，更凌駕于九寸上等靈臺之上，只是修煉條件極其苛刻，需要修煉至煉體金身之境，以金身境之氣血烘爐，三氣合一，方可筑造無暇道基……”

花霽月聽得心下震撼，金身筑靈臺！她無法想象這到底需要多大的雄心與毅力，才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和行動。

久久之后，花霽月問出一句：“耗費這么多的時間和精力，只為一個傳說中的無暇道基，真的值嗎？”

葉上秋微微一笑，說道：“求仙之路從來都不是一場競速，我還年輕，有充足的時間去做這件事，哪怕它只能讓我往前更近一小步，那它也是值得的，我知道我想要走一條什么樣的路，哪怕走錯了，那也是我求仙路上沿途的風景。”

葉上秋的話讓花霽月心有觸動，不禁低頭沉思起來。

作為道玄宗宗主的女兒，從剛懂事她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她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強，修煉速度要比任何人都快，才能不辜負宗主之女這個身份。

求仙問道上百年，她自認做的還不錯，日夜勤修苦練不敢放松一刻，修為境界遠超同輩，無論是父親哥哥還是宗內弟子，對她都交口稱贊。

但是由始至終，她一直在扮演著宗主女兒的身份，卻從未想過自己到底想要走一條怎樣的路。

花霽月側頭靜靜地看著他，真心的說道：“我不如你。”

葉上秋擺擺手，笑道：“不敢當，我們只是走的路不同罷了。”

花霽月將額前發絲捋直耳后，仰頭看著天邊的晚霞，忽然說道：“葉上秋。”

“嗯？”葉上秋好奇的看向她。

“我們算朋友嗎？”花霽月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問道。

葉上秋撓了撓頭，這怎么回答呢，之前他們倆別說朋友了，說是仇人還差不多，不過接觸多了之后倒是有所緩解，他也感覺花霽月這人雖然別扭了點，但人還算不錯，有些猶豫的點頭道：“算……吧。”

花霽月聞言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這是葉上秋第一次見她笑，正應了凡間那句詩，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她這一笑，眉宇間的倔強和驕傲盡數化去，連帶著整張小臉都柔和了許多，平添幾分小女兒家的嫵媚和嬌柔。

葉上秋見狀不禁說道：“你就應該多笑一笑，這樣看起來還有些女人味。”

積雪剛剛化開一些，就又瞬間凍上。

花霽月冷冷的看著他，忽然狠狠一拳搗在他的腹部，隨后冷哼一聲快步離去。

葉上秋捂著肚子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離去，好好的打我干什么？還要不要當朋友了？

一直遠遠觀察著的花無淚趕緊跟上去，關切地問道：“霽月怎么了？是不是那個狗賊又欺負你了？我現在就去把他的狗腿給打斷！”

花霽月停下腳步，沒好氣地瞪了自家老哥一眼，“哥！我今年都一百多歲了，用葉上秋的話，他娘看到我都得喊我老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老把我當小孩一樣看著啊！”

花無淚腆著臉笑道：“那家伙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修士和凡人能一樣嗎？一百多歲在修真界那可不就是個小孩兒嘛，你哥我都幾百歲了呢。”

花霽月聞言更是生氣，轉過身去不說話。

花無淚撓了撓頭，問道：“到底怎么了妹妹，好好的怎么又生氣了？”

花霽月不開心地望著地面，兩只手都快把衣角給摳出洞來了，許久之后猶豫著開口問道：“哥，我很沒有女人味嗎？”

花無淚聞言眉頭一皺，果斷道：“怎么會呢！我妹妹國色天香，就是仙女下凡也不過如此，哪個沒長眼睛的說你沒有女人味？葉上秋？我這就去打爛他的嘴！”

說完花無淚作勢便要走，花霽月趕忙說道：“你站住！”

花霽月遠遠的看了一眼葉上秋的方向，說道：“葉上秋好歹也是林宗主的弟子，你對人家客氣一些，而且……我現在跟他也算是朋友了……”

“朋友？和他？”花無淚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嗯。”

花無淚滿是疑惑的摸著下巴，自家妹妹之前還恨那家伙恨得牙癢癢呢，怎么現在突然就跟他成了朋友了？難道是不打不相識？

怪事……

葉上秋正在閉目運功，忽然耳畔響起林晴雪的傳音。

“你跟我過來。”

葉上秋頓時睜開眼，卻見林晴雪正往遠處林間走去，趕緊拍拍屁股站起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