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算我怕了師弟，七十塊就七十塊，這一階碧云龜就當我交個朋友，半賣半送你了。”一個面向愁苦的高大青年皺著臉，顯得愈加苦大仇深。

方圓聞言一愣，他不過是抱著湊趣的態度，過來跟攤主隨便砍價玩的。真沒多想要這只碧云龜。不過眼看這人一副死了老娘的表情，不要的話還是沒太好意思說出口。

認真想了想，方圓覺的七十塊靈石還是有些貴，便又軟磨硬泡的從攤主那里要了些飼料。這才滿意的提著個琉璃小壺離開。

一路走一路看，那碧玉小龜不斷順著壺壁攀爬，腦袋剛伸出壺口便又掉下。碧瑩瑩的龜殼撞在琉璃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它此時便會張開小嘴，吐出一縷云氣，順著壺嘴飄出散發淡淡清香。

方圓越看越喜歡，這本就是只用來賞玩的靈獸，也沒指望它能有多少成長。苦修之余能起些調劑作用，那七十塊靈石便算花的值了。

又往前轉過兩條街，方圓才看到他要找的司庫堂分堂。作為司庫堂在別云山坊市的下設部門，專管兌換宗門貢獻。也連帶著收些天材地寶，價格自然要比外面低些。不過勝在安全有保證，一般宗門弟子得了什么不好出手的寶貝也都愿意過來賣。

走進大堂，登記完身份令牌后。方圓便順著指引上到二樓。一個個房門找過去，直到看見有個房門中間的蓮花印記變為綠色，才試探的推了下。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就見里面有個白袍青年正朝這邊點頭示意。

方圓關門進屋，二人互道姓名后，便談起了正事。

“不知師弟是要兌換貢獻還是出售物品？”白袍青年王閣問道。

“我這里有些靈樹枝，想請師兄掌掌眼，看能值多少靈石？”方圓說著便把從上靈圃搜刮來的三捆林樹枝拿了出來。

王閣果然一句話都不多問，伸手從每捆樹枝中抽出一條。帶上一件形似琉璃鏡的法器，開始細細觀察起來。

沒過多一會兒，他便放下樹枝抬頭笑道：“這三捆靈樹枝分別是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雖樹種平平，只能結出最低階的靈果，可勝在數量較多，還是能值個幾千塊靈石的。”

方圓似乎有些不信，又詳細詢問起對方如何判斷樹齡，那王閣也是個好脾氣的，把琉璃鏡借給他后，還起身詳細講解一番。

可一向聰慧的方圓這次卻好像腦袋被門擠過，足足耽擱了半個時辰才學會如何辨明叔齡。之后又花了約莫半個時辰仔細把每根樹枝檢查了一遍，確認樹齡無誤后，這才算罷休。

王閣坐在一邊等的面色發黑，已完全沒了一開始的好脾氣，他要不是看上這幾千塊靈石的抽成，早就想把對面這傻小子趕出去了。

終于等到對方放下最后一條樹枝，他趕緊擠出笑意道：“師弟放心，宗門是不會坑害自家弟子的，這三捆林樹枝我愿意出五千塊靈石。師弟意下如何？”

要不是提前問過田師姐價格，方圓真就信了他的邪，這三捆靈樹枝的確品階不高，但數量如此多，至少也能值七千塊靈石，這混蛋一張口就砍掉兩千塊，真把他當肥羊宰了。

方圓也不搭話，拿起一捆樹枝就往乾坤袋里塞：“師兄竟然沒絲毫誠意，我就不奉陪了。”

王閣連忙俯身抱住最后一捆樹枝，勉強笑道：“師弟莫急，買賣哪有一句話就成的，你不妨說個價出來？”

方圓點頭：“那師兄就給個一萬塊意思意思，另外兩千塊就當零頭抹了，算是你剛才教我的報酬。”

“什么就當零頭抹了，你還想要一萬兩千塊靈石。”王閣氣的跳腳，當下就想趕人。

方圓覺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便淡淡一笑：“師兄莫急，我只是開個玩笑，一口價七千塊靈石。要就要，不要師弟再找一家便是。”

王閣一聽這價格口氣，就知道對方是個懂行的，當下沒好氣道：“師弟既然知道價格，何必在這耍弄于我。罷了，七千塊就七千塊，你拿了靈石趕快走人，以后便不要來找我了。”方圓檢查過對方遞來的乾坤袋，確認過靈石數量后，便全部轉入自家乾坤袋中。起身就要出門。

“等一下。”王閣出聲叫住方圓，伸手指著一旁的小隔間。雖然他很不爽這人，但還是出于職業習慣提醒道：“那邊有傳送法陣，只要三塊靈石就能把你送到別云山的任何一處，要從哪邊出去師弟自己考慮吧。”

方圓笑著擺擺手：“師弟行的端坐得正，當然要走正門。”說罷便轉身離去。

王閣看了眼放在面前的三捆靈樹枝，心中暗暗撇嘴。也不知對方哪來的厚臉皮說這話。

……

方圓出了司庫堂，就開始在街上繞起彎來。這里已屬坊市中心，能看到其他三大宗門開設在清元宗的分堂。

一劍宗的分堂是做玄色鐵塔，矗立在一片山崖下，共有七層，約莫幾十丈高，氣勢凌厲無比，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神犀宗的分堂則設置在一座精致園林中，其內樹影疊疊紅花碧草。高樓窄亭分布其間。另有小橋碧水。處處美景，讓人見之忘返。

只有萬法宗的分堂最是特殊，青瓦白墻圍成個大院，大院形似圓筒。高有十丈，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況，只聽到有陣陣吵嚷聲傳出。

方圓一邊走一邊小心用神識覆蓋住全身，終于在他快要走出坊市中心時，忽覺一道隱晦的波動襲來，正中自己后背。

方圓立刻散去神識，也沒查看那波動的來處，繼續腳下不停的朝坊市外走去。

這次出來賣掉靈樹枝本身就是一種試探。方圓想要弄明白，劉三磊和馮平君是否還要對付自己。所以他才會大搖大擺的走進司庫堂，又在里面故意耽誤了一個時辰，給足他們準備的時間。

這個計劃是方圓經過深思熟慮的。首先，只要自己不出別云山，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再者，他也能趁著這機會試探下劉馮兩家到底在外門有多大能量。最后方圓還給自己留了一手，起碼的安全是有保障的，他可不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

街角昏暗處，兩個人影摘下兜帽。左邊那個身材微胖圓臉小眼，一臉的似笑非笑。右邊那個身材瘦長，眼角下垂，神情頗為淡漠。正式劉三磊和馮平君。

“馮兄弟，你看我猜的沒錯吧。這小子一定會忍不住把靈樹枝拿出去賣的。”劉三磊笑道。

馮平君微微皺眉：“可他為何不從傳送陣出去，劉兄就不感到奇怪嗎？”

劉三磊呵呵一笑：“我一開始的確也感到有些奇怪，可剛才眼線來報。他在王閣那邊之所以耽誤一個時辰，竟是怕被對方欺騙了去。先學習了靈樹枝的辨別方法，又一根根的確認過，才肯賣給司庫堂。似這般貪婪之人，說不定真會心疼那三塊靈石。”

“我看不見得。”馮平君瞇眼道：“至今咱們也不知上靈圃事件的全部內情，可他不僅能全身而退且還弄走了咱倆的乾坤袋跟靈樹枝，定然不是如此淺薄之輩。”

劉三磊聞言也不禁微微思索，半晌后他還是搖頭道：“可畢竟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他也不知道咱兩也進入了外門。或許想著就算事情暴露，兩個雜役弟子也不敢對他動手。”

馮平君又問道：“你能確定上靈圃中沒人透漏消息？”

劉三磊聞言便有些不快：“馮兄弟你這是怎么了，這點小事就疑神疑鬼的。如今上靈圃已全由咱們兩家掌控，誰敢不聽命令隨便往外透漏消息。”

“劉兄別誤會，我也只是想確保萬無一失，咱倆的前途可都在內門呢，千萬別再陰溝里翻了船。”

劉三磊這才滿意點頭，伸手拍拍對方肩膀：“馮兄弟說的對，你我師兄弟正要守望相助，五年后再一起進入內門，共謀成仙大道。”

馮平君笑笑，扭頭看了看，似無意間提醒道：“方圓馬上就走遠了，我們要不要現在追上去。”

劉三磊嘿嘿一笑：“不用擔心，我在這小子身上留下了種特殊的香氣，只要他沒走出別云山，便隨時能被找到。”

“是嗎？”馮平君眼中冷光一閃，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嘴角：“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