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晴晴點頭：“可以，正好我現在有空。”

方圓一愣，沒想到她會答應的如此痛快，結果對方下句話差點沒把他噎死。

“反正我今天說的隨便找個外門弟子都能打聽到，所以你也不用抱太大希望。”

方圓只能無奈拱手：“請師姐賜教。”

范晴晴點頭道：“段階山，山如其名，山勢連綿如天階，西高東低，最低處正好深入莽荒洞天。可以說是清元宗的東大門，由四長老常年駐守。以前我和仇師姐都在那邊修行。”

方圓微微點頭，等了半天發現對面沒動靜了，不禁抬頭望去，發現范晴晴也在看著他：“師姐怎么不說了？”

“就這些，我已經說完了。”范晴晴咧了咧僵硬的嘴角：“還多告訴你了一件事呢。”

方圓無語，你這就說完了，堂堂清玄宗東大門就四長老跟你們兩個是吧。至少該說說你們的悲慘遭遇啊，比如為何被趕到外門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是不是遭人迫害。

范晴晴冷笑道：“我大概能猜到你想問什么，別動歪心思。既選擇了投靠仇師姐，拿了好處就沒資格反悔。”

方圓聽她點破了這一層，索性直接問道：“我就想明白自己的靠山究竟犯了多大的錯，還有沒有機會彌補。”

范晴晴搖頭：“告訴你有什么用，你難道不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嗎。”

“那我也想當個明白鬼。”方圓嘆口氣：“誰知道會不會哪天跟老吳一樣莫名其妙的就被送去筑基了？”

范晴晴聞言臉色一冷：“吳青他是自己找死，跟仇師姐沒關系。王庸之所以被教訓是他管了不該管的事情，仇師姐沒把他一巴掌拍死已算是手下留情了。”

果然如此，方圓心中苦笑，看來王叔把他安排過來確實另有目的，自己幸虧沒跟他交底。

范晴晴看方圓突然不說話了，還以為他擔心跟王庸的關系，便道：“你不用多想，宗內出了些事情，王庸已經離開了外門，短時間怕是回不來了。時間一長，他自然就無法繼續掌控你。仇師姐也就不會再把這事放在心上。”

方圓知道她誤會了，也沒多做解釋，而是向她打聽起門內出了什么事情，想看看范晴晴是否了解更多內情。

范晴晴這次倒沒再隱瞞，說的都跟田小和差不多，不過對那二位長老的爭斗卻好一頓冷嘲熱諷，方圓似乎從中聽到了一股濃濃的酸味。

“如此說來，宗門內是要亂上一陣了？”方圓問道。

范晴晴扯動嘴角：“亂不亂的跟你這小雜役也沒甚關系，少操閑心，多在修行上下下功夫。”

方圓聽了這話就有些不爽，爭辯道：“誰說沒關系，這事情可牽扯到我的生死呢。”

范晴晴瞥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回走：“我還要修煉，沒空陪你在這瞎扯。”

“你都不聽我說完，怎知在瞎扯。”方圓本不想這么早把這事告訴她的，可今天話都挑明了，有關系不用白不用，干脆把自己在上靈圃的遭遇和那天田小和的警告都說了出來。

范晴晴聽著方圓的講述，表情先是不解，既而震驚，最后卻又變得十分迷惑起來。半晌后才喃喃道：“原來五年后的內門弟子擴招竟是這個原因。可真傳弟子說不通啊……”

“師姐？”方圓小心問道：“你沒事吧？”

范晴晴皺眉沉吟道：“那個田小和有問題，他在騙你？”

“不可能吧。”方圓愣了愣：“他騙我能有什么好處。我死不死的根本對他沒多大影響啊。”

范晴晴也神情迷惑的搖搖頭：“這我怎么知道，總之他找的理由根本是扯淡，一個雜役弟子的死活怎么可能影響到真傳的選擇。不如說那些老怪物們反而更喜歡田芊芊這樣認死理的。”

方圓感覺自己又被內涵了，語氣幽幽道：“說的你好像當過真傳弟子，見過許多老怪物一樣。”

范晴晴冷眼望來，手已摸上了腰間鐵鏈：“你在說一遍試試。”

方圓趕忙岔開話題道：“師姐能跟我講講莽荒洞天的事情嗎，以前當散修的時候經常聽同道們提起，都說里面天材地寶數不勝數，宗門世家都靠著它賺的盆滿缽滿。”

范晴晴似乎被這個話題勾起了某種回憶，眼神變得有些哀傷：“天材地寶確實不少，骷髏白骨卻更多。你若有一日能入內門，便可親自進去看看。”說罷，神情變得有些蕭索轉身就要離去。

方圓連忙叫道：“就算不管田小和，我的殺身之禍也是真的，不知師姐如何教我？”

范晴晴背著身子抬了抬手，一道烏光就朝方圓飛來，被他一把攥住，低頭看去，竟是個黑色鐵環，似乎是從她腰間鐵鏈上摘下來的。

“這東西足以對付練氣后期了，他們若敢殺你，你便殺回去，反正到最后怎么處置你還要來過問孤霞峰的。”

方圓大喜，連忙拱手稱謝。

……

孤霞峰，青藤崖下，方圓正坐在一處寬闊的石洞中恢復真元。旁邊擺放著一根根晶瑩如玉的竹竿，大大小小足有幾十根。

他實沒想到，那些青灰色竹竿經過煉化后，居然如同重新煥發了生機，不僅顏色便的鮮亮，韌性也大大增強。

欣喜之情沒持續多久，一想到等下又要去田小和那交付玉鼎，方圓就有些惆悵，面對一個分不清善意惡意的人，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

“走一步看一步吧！”方圓搖搖頭，把煉制好的竹竿推到山洞深處，再用提前編織的青藤網蓋好，便離開了孤霞峰。

這次方圓沒回自己的小院，直接到上靈圃西面林中，找到了正在花圃中打坐的田小和。

照例交上玉鼎后，方圓卻沒著急離開，一路上他也想過了，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

田小和發現方圓還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一動，問道：“怎么，考慮好要跟我去田家了嗎？”

方圓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臉上立即露出不安的表情，半晌才扭捏道：“我知道這樣說有些失禮，可就憑田師兄你一張嘴，說送小弟一份前程。萬一，我是說萬一啊，田家那邊要是突然反悔呢？”

“那你要我怎么辦。”田小和被氣笑了：“難不成為了這點小事還要我指天發誓嗎？”

“師弟萬萬不敢。”方圓連忙搖頭，頓了頓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但師兄可以提前教我些粗淺的靈植術，到時師弟上了這條路，自然會往田家走一遭的。”

田小和表面陷入沉思，意識卻在跟體內那蒼老聲音交流。

“老東西，你會他們人族的靈植術嗎？”

“我怎么會，你在田家隱藏那么多年，耳濡目染應該懂一些吧。隨便教兩手糊弄糊弄這小子不就行了。”

“我也不會啊，月狐一族有特有的靈植術，干嘛吃飽了撐的去學習一個人族三流世家的。”

“那就教他些月狐族的靈植術。”

“老東西你又活膩歪了是吧，我族秘術可是不外傳的，就連本族子弟會的也沒多少。你讓我傳給這小子。”

“那你就盡量講的復雜些，他一個散修出身的窮小子懂的什么。你們月狐一族的靈植術本就艱澀無比，再加上人妖有別。正經給他講都不一定學得會。”

“可你不是說擁有陰陽雙魂的人資質非凡嗎，什么術法神通一學便會？”

蒼老聲音嘆口氣：“資質非凡也要分級別啊，你不也是天生月華之體嗎，這小子跟你比還差得遠呢。”

田小和沉思片刻，便暗暗道：“那我就信你這一回。”

方圓看他久久不語，都有點想打退堂鼓了，忽然見對方抬頭冷冷瞟來，把他嚇了一跳。

“師弟知道我這是在想法子救你吧，竟還敢在這大大咧咧的提條件，是認準了我田小和不會殺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