缽蘭街,一條有著強烈特色的街道,有“聲色犬馬,龍蛇混雜”之稱。
在這條街道上,夾雜著各式商鋪,有唱片店、洋服店、皮革店、藥材鋪、印刷鋪、華洋酒店以及各種中西食肆等。
當然,作為港島有名的紅燈區,夜總會和麻將館這些店面也是必不可少的。
道路兩旁商住大廈林立,交通便捷,人口稠密。
到了夜晚,缽蘭街的人流量不減反增,因為從這個時間段開始,才是缽蘭街真正展示那五光十色的夜生活的時候,所有紅燈區特色的生活都可以在這里找到。
......
缽蘭街大世界夜總會,一間最豪華的包廂內。
倪威沉著個臉坐在包廂的沙發上,眼神中帶著幾分怒火與煩躁,一杯接一杯的猛喝著酒。
一旁的靚妹主動將自己火辣的身體貼近,雙手環住倪威的臂膀,撒嬌似的說道:“威哥,怎么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啊,難道見到我都不開心啦。”
倪威拿起面前的酒杯猛灌一口,接著突然將手中的酒杯狠砸到對面的墻上,玻璃碴子瞬間碎了一地。
“啊!”
靚妹嚇得尖叫出聲。
倪威一手緊緊捏住靚妹的下巴,話語中帶著火氣說道:“開心?我開心你老母?!你知不知我是哪個?我是和聯勝的太子威!但是現在掃東興的場子沒我的份,去龍城里斬那個撲街也輪不到我,我堂堂和聯勝的太子爺,竟然只能閑著沒事干,半夜跑到自家的夜總會里來喝悶酒!”
倪威的眼神已有些迷離,顯然已有醉意,但是他嘴里還是在不停的在罵罵咧咧道:“撲你阿母的!我老豆寧愿相信阿杰也不愿意信我,他阿杰不過是我倪家養的一條狗!他有什么資格搶在我前面做事!啊!你說啊!!”
這時,包廂的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
一個臉上賤了半面血跡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帶著一副充滿著野獸氣息的兇戾眼神緊緊地鎖住倪威,而在男人身后的走廊上,橫七豎八倒了一大片人。
這個男人正是李絕。
李絕朝著已經嚇得有些呆愣的靚妹歪了歪頭,沉聲道:“出去。”
靚妹遲鈍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隨后猛點了點頭,一臉驚慌地從沙發上站起身,踩著一雙細高跟,發出噠噠的細碎腳步聲,頭也不回的小跑出包廂。
倪威的反射神經因為酒精的存在而變得稍顯遲鈍,但他在雙眼對上李絕那如殺神一般的兇戾眼神后,瞬間被驚醒,剛才的一點醉意剎那間一掃而空。
倪威本能地縮了縮身子,看著李絕磕巴的問道:“你......你是哪個?來做什么?”
“老鼠強的小妹是你讓人綁的?”
說話間,李絕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朝著倪威走去,一股極強的壓迫感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倪威用余光掃了一眼包廂外的場景,后脊背頓時一陣發涼,急忙開口解釋道:“什么老鼠強的小妹,我不知啊。”
李絕眼神中閃過幾分森冷,右手如電,緊緊掐住倪威的脖子,將他一點一點的從沙發上提起,緩緩懸向空中。
倪威的脖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但他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只是眼神驚恐的望向李絕,再次解釋道:“大佬,我真不知啊。”
倪威性格雖然乖張暴躁,但他絕不是蠢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此時自己敢有任何反抗,那么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兇戾氣息的男人很可能會毫不猶豫地擰斷自己的脖子。
“不知?難道阿杰不是你身邊的人?”
李絕說話的語速不快,但是字字透著一股刺人的寒意。
說話間,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倪威此時腳尖已經離地超過十公分,他一張臉憋得通紅,艱難的張開口,幾個字斷斷續續地從嘴里蹦出來:“阿杰......是我老豆......安排到......我身邊......保護我的,他只按照......我老豆的......吩咐做事......”
李絕眉頭緊鎖,兇戾的眼神緊緊盯著倪威的雙眼,過了片刻,緩緩松開右手。
倪威雙腳落地,整個人癱靠在沙發上,手捂著脖子,大口喘著粗氣,一張臉面如死灰,眼神中透著一絲惶恐。
李絕冷聲道:“現在想辦法聯系你老豆。”
“我......我馬上聯系。”
倪威慌慌張張的從身上摸出一個手機,撥通了號碼。
過了約三秒,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喂,是阿威嗎。”
“老豆,是......”
倪威話說一半,手里拿著的手機就被李絕一把奪過,緊接著李絕左手如電,扣住倪威的手腕,右手將手機塞到倪威的嘴邊,同時左手猛地發力一掰!
“啊啊!!”
倪威凄厲的慘叫聲霎時響起。
李絕將手機拿起,沉聲道:“聽見了嗎。”
電話那頭沉寂了數秒后,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想要什么。”
“拿你的崽換老鼠強的妹妹。”
“好。”男人毫不猶豫地答應道:“油麻地果欄南面有一排建在水上的木屋,阿杰會在那里等你。”
......
晨光微熹,日出東方。
九龍城寨,某一處的天臺上。
煙九抽著雪茄,腳踩在水泥澆筑的樓頂上,眺望著龍城。
歪歪扭扭的高樓,簡陋,破落。
遠處時不時地傳來幾聲狗吠。
幾處街道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商販們早早的從被窩里面爬起,在街邊擺起了攤位。
一股股熱氣和濃煙開始冒起。
煙九眼神如幽幽古井,緩緩開口道:“刀仔,把我的定制西服從衣柜里取出來,再從床底下把那個棕色的箱子搬出來。”
“好的,九哥。”
刀仔應了一聲,隨后前去按煙九的吩咐做事。
“一轉眼,在龍城呆了已有十二年。”
煙九眼神深邃,望著遠方:“這十二年里,還是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楚。”
“現在想想也是荒唐,竟然能在這座破落的城寨里待上這么多年。”
煙九忽然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當年與老鬼的一段往事。
那是在油麻地的一個貨倉里,四周散亂著各種貨物,以及一大片剛剛被打趴下的爛仔。
老鬼一屁股坐到地上,掏出個破煙袋鍋子,卷上粗糲的煙絲,劃上一根火柴點燃,然后遞了過來。
自己接過抽了一口,差點咳死。
當時只記得煙味很重,勁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