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追戀(2)
- 夢中的歡快葬禮和許多異鄉的故事
- 恒德道哥
- 6275字
- 2022-04-18 09:05:00
國中三年,顧秉業一直在為成為一個傻瓜而努力。
顧秉業總是一個人獨處。
他喜歡獨處,并在獨處中學會了冥想。
他神情倦怠,目光疲憊。
說話唯唯諾諾,溫聲細語。
即使聽懂別的同學在說什么,只要他想到讀音接近的詞語,也會故意說錯反問對方,或是故意出錯摔倒,引得別人哈哈大笑。
當這個世界笑了,顧秉業也跟著笑了。
真坂結子是學校里唯一沒有笑他的人。
顧秉業很疑惑,同時帶著淡淡的憂郁。
為什么真坂結子她不笑呢?
是我有什么地方惹她生氣了嗎?
我和她應該能算個上是朋友吧。顧秉業想。
顧秉業不喜歡說話,對真坂結子卻是個例外。
此后的三年,顧秉業和真坂結子竟然都分在了同一個班。
一天放學。
顧秉業和兩個男生并排朝校外走去。
顧秉業忽然站住,叫了起來:“哎呀!我忘記東西在教室里了!”
左邊的男生笑了起來:“真拿你沒辦法,阿秉總是丟三落四的。快回去拿吧,我們在這里等你。”
“不用了。”顧秉業說,“你們先走吧。”
顧秉業怕等自己回來,他們問自己拿了什么東西。
顧秉業并沒有忘記拿東西。
再說了,他也不喜歡和別人走在一起。
顧秉業不緊不慢,雙手揣在衣兜里,目光盯著腳下,走回教室。
卻在教室里遇到了意外的對象。
顧秉業看見真坂結子正趴在地上,雙手似乎在摸什么東西。
“你在干什么?”顧秉業問。
“六業同學?!”真坂結子嚇了一跳,抬起頭,目光游移,好一會兒才將視線放在顧秉業身上。
真坂結子臉有些紅,囁嚅著說道:“我的眼鏡掉了……”
“我來幫你。”顧秉業走上前,蹲下。
只是十幾秒,顧秉業就發現了眼鏡在真坂結子身后的角落里。
對于看不清的真坂結子來說,這個角落是個盲區。
“你的眼鏡。”顧秉業捏住鏡腿,將眼鏡遞給真坂結子。
真坂結子伸手去拿,卻握住了顧秉業的手。
“呀!”真坂結子飛快收回手,小聲說道:“對不起。”
顧秉業不解:“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沒,沒什么……”
是看不清嗎?顧秉業心想,上前一步,彎下腰,為真坂結子戴上眼鏡。
模糊的世界變得清晰,眼前突然映出一張少年的臉。真坂結子呆住,愣愣地注視著他。
顧秉業發現,真坂結子有著琥珀一樣的深邃的眸子。
當她定定地注視著人,這眼睛如同一汪泉水。模糊間似乎還有一閃而過的小魚。
“你的眼睛真好看。”顧秉業說。
真坂結子的臉很紅。
顧秉業的臉也開始變紅。
兩人都沒有說話。
昏黃的光渲染了空曠的教室。
“六業同學,”過了一會兒,真坂結子小聲問道:“你想上哪所高中呢?”
“我沒有想過。”顧秉業說,“你想上哪所高中?我也跟著去。”
……
我和她應該可以算得上是朋友吧?夜晚顧秉業一個人躺在床上這樣想。
顧秉業和真坂結子去了同一所高中。
升上高中后,顧秉業自己一個人在外租了房子。
開學日。
顧秉業一身黑色立領,面無表情,雙手插兜,腋下夾著雨傘,在飛散的櫻花下,走進校園。
他看見了真坂結子,忙走到她身邊。
兩人一起看告示欄上的分班信息。
“我們在一個班唉!”真坂結子輕靈的聲音響起。
這俏皮的聲音讓顧秉業感覺胸口有些悶。
“嗯。”顧秉業點頭,露出一個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微笑。
……
升上高中后,周圍同學聊的戀愛話題大大增加了。
其中被男生提到最多的,是班上一個叫荻原沙優的女孩。
長相可愛甜美,身材豐滿誘人,學習成績良好,談吐教養上佳。這使得荻原沙優成了班上男生的夢中情人。
顧秉業并沒有關注荻原沙優。
荻原沙優唯一引起他注意力的,只有真坂結子和荻原沙優成了朋友這件事。
顧秉業抿了抿嘴。
有些不高興。
他知道自己是在吃醋。
真坂結子有比自己更親密的朋友了。
但說到底,荻原沙優也是女孩。
坐在座位上用手撐著下巴的顧秉業想到這里,看向真坂結子,笑了。
……
第2天。
班上有“悶聲色狼”外號的某同學神秘兮兮地叫住顧秉業。
“看,我的寶藏!”悶聲色狼壓低聲音說道。
顧秉業面無表情,看向他。
悶聲色狼排出幾張照片。
全是穿泳裝的荻原沙優。
背景是學校泳池。
想來應該是上個星期游泳課偷拍的。
“給我看這些做什么?”顧秉業不解。
“少來,”悶聲色狼用胳膊肘抵了抵他,銀笑道:“你喜歡荻原同學對吧,我可是經常看見你用那種深情的眼神看向她。”
“……”顧秉業沉默兩秒。
他并沒有看荻原沙優。
他看的是荻原沙優身邊的真坂結子。
可顧秉業不想悶聲色狼知道。
“然后呢?”顧秉業問。
悶聲色狼小聲說道:“500元一張,你全要了我還能給你打八折。”
“我不要。”顧秉業拒絕了。
“不要這么害羞嘛,”悶聲色狼擠了擠眼,“你是哪里來的純情少年嗎?買一張喜歡的人的泳裝照,不僅可以用來寄托思念,甚至還可以在晚上【嗶——】。”
“不感興趣。”顧秉業面無表情,準備離去。
“唉,等等,我還有其他貨,你不妨再看看。”
悶聲色狼一把將照片鋪開,舉到顧秉業眼前。
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干這種齷齪的事!
顧秉業本來想這樣大聲斥責他,可忽然看見,某張照片里,荻原沙優身邊的真坂結子也被拍了進去。
顧秉業突然僵住。
最后,顧秉業買下了這張照片。
悶聲色狼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我早知道如此的神情,說道:“不要不好意思,這種事情很正常。”
……
“喂,小子。”
放學后,幾個高年級男生圍成一圈,堵住顧秉業。
“啊?”顧秉業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說,“有,有什么事嗎?”
染著黃毛,左耳打了三個耳釘的男生朝顧秉業臉上噴了口煙,“想和你交個朋友。”
“哦哦……”顧秉業唯唯諾諾,連忙應聲。
顧秉業內心毫無波動。
連顧秉業也為自己的冷靜而吃驚。
但為了成為一個傻瓜,顧秉業并沒有表現出不耐煩,而是作出一副膽怯地模樣。
“你看,現在大家都是朋友了,朋友缺錢,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領頭的黃毛嬉皮笑臉。
“是是……”
顧秉業垂下眼,藏住冷漠的眼神,回憶模仿著電視里被敲詐勒索的學生形象,慢悠悠地掏出錢包,打開。“你們想要多少?”
“拿來吧你!”
黃毛男一把奪過錢包,旁邊另一個染著綠毛的男生湊過頭,“快看看有多少。”
打開錢包。
里面夾著張照片。
“哦哦哦!”
圍觀的高年級男生都驚嘆了起來:“好正點的妹!”
“她是荻原沙優,一年級人氣第一的美少女。”
“要是能和她來一發,不知道有多爽……”
……
幾人議論紛紛,對著荻原沙優泳裝照評頭論足。
顧秉業覺得很無聊,便低頭盯著自己的鞋。
“這個眼鏡妹也不錯呀。”
黃毛男銀笑了起來:
“看這個眼鏡妹這么無趣又正經地模樣,X起來肯定很緊很爽……啊啊啊——”
黃毛男只感覺眼前一黑,劇烈痛感從鼻梁處傳來,忍不住大聲痛呼。
圍觀的幾人驚呆了,不敢相信剛剛還畏縮地站在一旁的低年級竟然敢主動向他們出手。
顧秉業撲向黃毛男,將他按倒在地,狠狠揮出一拳。
“艸,一起上!”
顧秉業無法數清有多少只拳頭和多少條腿落在自己頭上背上。
身體各個部位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痛感,顧秉業也沒有回頭,只是騎在黃毛男身上,一拳又一拳,機械一樣不停揮拳。
“快,快住手!”綠毛男的聲音在顫抖,“大介他已經暈過去了,再打下去會死的!快住手!”
顧秉業停下拳頭,看著身下已經看不出人類面貌的膨脹豬頭,心里暗自思考:
如果我繼續打下去,他會死嗎?
如果我打死他又會怎么樣呢?
啪嗒。
一滴鼻血滴落在黃毛男額頭上。
鼻子傳來的癢感驚醒了顧秉業。
不行,不能再打了。如果殺了他,我以后就見不到結子了。
顧秉業想到這里,站起身,立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其他幾人。
只是簡單一個眼神,便讓外圍的兩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顫抖,不敢看他。
其他幾人忙扶起黃毛男,慌不擇路地跑了。
顧秉業用右手手背一擦鼻血,卻不小心弄臟了白色的袖口。顧秉業皺了皺眉,撿起自己錢包。
看見照片上的真坂結子,顧秉業笑了笑。
這時顧秉業才感覺右邊嘴角很痛。
顧秉業用舌尖舔了舔,一陣甜腥味傳來。
嘴角在剛才的撕扯打斗中,被他們扯裂了。
顧秉業沒有去校醫室,出了學校,隨便找了家診所簡單涂了點藥水,包了一下嘴角。
第二天。醒來感覺頭疼的厲害。
顧秉業摸了摸額頭,很燙。
顧秉業打電話請了個假。
第三天。
顧秉業感覺好受了許多,便去了學校。
顧秉業走進教室,發現教室里突然變得很安靜。
所有人都在悄悄打量自己。
顧秉業面無表情,坐到自己座位上。
“喂喂,沒事吧?”
悶聲色狼靠了過來。
“什么沒事?”顧秉業問。
悶聲色狼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的傷。”
“小問題。”顧秉業說。
“你可真厲害呀。”悶聲色狼語言中帶上了幾分敬佩,“現在大家都知道,你為了荻原同學和高年級打架的事了。”
“什么?”顧秉業習慣性的反問,然后才說道:“不是為了荻原沙優。”
“行行,我知道。”
悶聲色狼一副“我理解”的神情走開了。
顧秉業忍不住朝真坂結子的方向看去。
高中后,真坂結子已經不在他前座。
現在真坂結子和荻原沙優坐在一起。
顧秉業看見,荻原沙優正偷偷看自己,發現顧秉業的視線,荻原沙優忙轉頭看向黑板,臉有些紅。
這些流言蜚語,顧秉業沒有放在心上。
毆打黃毛男后,顧秉業確信了一件事。
我喜歡真坂結子。
顧秉業摸了摸下巴:
我要去表白嗎?
表白應該怎么做呢?
結子會答應嗎?
放學,顧秉業決定去花店買玫瑰。
自己存下的所有零花錢,應該能訂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走出教室,在操場上,有人叫他。
“六業同學!”
顧秉業回頭,笑了,“結子。”
真坂結子小跑著走到他身邊,與他并肩。
顧秉業心想,真坂結子叫住自己,肯定有話想說,便等待她開口。
不料兩人就這樣站了許久。
“結子?”
“啊?”真坂結子像是在發呆一樣,忙應聲。
過一會兒,真坂結子才小聲說道:“我聽說六業同學喜歡沙優。”
“沒有。”顧秉業否定了。
“我也知道,沙優她那么可愛……”
才不是,我喜歡的是你。顧秉業想這么說,但想到自己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還沒訂好,便沒有作聲。
“吶,六業同學。”
“什么?”
“我們都認識三年了,能答應我一件事嗎?”真坂結子輕輕一笑。
顧秉業一如既往地用平靜的聲音,嚴肅說道:“一百件也行。”
“不用,”真坂結子笑著搖頭,“一件就夠了。”
“可以。”顧秉業說。
真坂結子抬起頭,輕聲說道:“能仔細看看我的臉嗎?”
顧秉業盯著她的臉。
真坂結子和國中相比,變化不大。
依舊是個子嬌小,兩根黑發辮垂在肩頭。
小臉潔白粉嫩,眼鏡框下有著淡淡的雀斑。
看上去清純又可愛。
在綠樹白花的林前,顧秉業看著真坂結子可愛的臉。
這一印象將伴隨著夏天,永恒的銘刻在他心中。
顧秉業有些臉紅,點頭:“我看見了。”
“謝謝。”
說完,真坂結子低頭跑開了。
顧秉業收回視線,朝向外走去,他記得花店是在北邊。
第二天。
顧秉業上午逃學了。
臨近中午,顧秉業帶著一捧扎成心型的玫瑰進了校園。
沒有九百九十九朵。
要是帶著這么多花,顧秉業翻不了墻。
到午休了。
顧秉業朝第二教學樓走去。
他記得真坂結子說過,她經常和荻原沙優在第二教學樓的樓頂吃便當。
顧秉業手捧玫瑰,懷揣著滿腔的愛和熱血,以及堅定的信念。
他要向真坂結子表白!
在盛夏灼人的陽光下,手中的玫瑰花散發著戀愛的香氣。
在第二教學樓前,圍著一大群人。
顧秉業內心疑惑,沒有去聽錯亂嘈雜的細微聲,擠開人群朝前走。
在綠樹白花的映照下,玫瑰濃烈的香氣里,顧秉業看見了真坂結子。
顧秉業看見了真坂結子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永遠不會再發出那輕柔悅耳聲音的尸體。
午休時,她從樓頂一躍而下。
當時在她身邊的,只有荻原沙優。
尸體被拉走。
荻原沙優被警察叫走問話。
老師們叫大家回教室上課。
顧秉業仍然抱著玫瑰花,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被圍起來的一灘血跡。
有人在叫他,顧秉業沒有理會。
對方伸手觸碰到顧秉業,顧秉業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將玫瑰輕輕放在真坂結子之前躺的地方,轉身朝外走去。
警方最后認定,真坂結子系自殺。
學校里卻有謠言,稱真坂結子是被荻原沙優推下樓頂。
荻原沙優臉色慘白,雙眼血紅,眼袋浮腫地走進教室。
顧秉業沒有看她,面無表情,看著黑板。
班上有人提議為真坂結子舉行追悼會,當天顧秉業沒來學校。
起初是一天,隨后是兩天,三天。顧秉業也不知從何時起,自己不去學校了。
……
轟隆——!
一聲巨大的雷霆爆響震醒了坐在窗前的顧秉業。
顧秉業這時才察覺,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
叮咚——
叮咚——
叮咚——
那聲音一連響了三次,顧秉業才察覺有人在按門鈴。
顧秉業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轉身,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位全身被雨水淋濕,潔白連衣裙緊緊貼在身上,顯現出玲瓏身段的長發少女。
顧秉業打量了幾秒,才認出她是荻原沙優。
顧秉業看著她,面無表情,“有事嗎?”
荻原沙優抬頭,茶色長發貼在臉上,不停滴著水。
荻原沙優將頭發捋在耳后,“我沒有地方去,可以先待在你這里嗎?”
“為什么?”顧秉業直截了當地問。
“我,我和媽媽吵架了。因為那些謠言的關系……”
荻原沙優小聲抽泣,“她說是我害死了結子,我當時打了她一巴掌,就跑了出來……”
顧秉業有很多話想說,但由于常年來的偽裝,他只是做出懦弱地模樣,疑惑道:“荻原同學你說什么?和家里人吵架可不好,回去認個錯吧。”
荻原沙優瞳孔驟縮,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顧秉業還想說些什么,荻原沙優已經轉身跑了。
顧秉業這時才發現,她竟然光著腳。
顧秉業關上門,走回自己床上,雙手抱在腦后,仰面朝向天花板。
真坂結子自殺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顧秉業卻每次靜思,都會想起那個下午,在綠樹白花的林前,看到的真坂結子的笑臉。
過了一會兒,顧秉業忽然直起身。
荻原沙優為什么會來找我呢?
……
顧秉業越想,心越煩,頭越痛,最后打開門,沖了出去。
“荻原沙優!荻原沙優!荻原沙優……”
顧秉業大聲呼喊,尋找,卻沒有她的蹤跡。
算了,明天去學校和她聊吧。
顧秉業第2天到學校,卻沒有看見荻原沙優。
沒有人知道荻原沙優去了哪里。
顧秉業找班主任要了荻原沙優的家庭住址。
到達地點,顧秉業只看見一個和荻原沙優長相相似的少婦。
當顧秉業提出來意后,少婦臉色一變,尖聲叫道:“我不知道那個殺人犯逃去哪了!你給我出去!”
顧秉業大為疑惑。
為什么會有媽媽如此仇視孩子?
天底下不是所有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嗎?
想到可憐的荻原沙優,竟然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當她最需要人理解的時候,本該最親近的媽媽卻叫她殺人犯,這樣的打擊,恐怕沒有哪個女孩受得住。
顧秉業心里一陣抖,同時又有幾分后悔和自責。早知道就留下荻原沙優了。
顧秉業四處尋找,卻再也沒有了荻原沙優的消息。
仿佛這個人已經消失了。
顧秉業四處尋找,整整三天,沒有荻原沙優的任何信息。
一個下午,顧秉業萬分疲倦,忍不住蹲在角落里,捂住頭。喉嚨里發出受傷野獸一樣低沉的吼叫。
就在這時,顧秉業聽到一陣敲鑼打鼓,伴隨著各種呼喊和驚嘆。
顧秉業抬頭,看見拉著鐵籠子的小卡車。
是馬戲團。
籠子里卻并不是獅子老虎之類的猛獸,而是上半身是金發美少女下半身是綠皮蛇尾的蛇女。
旁邊一個小丑用喇叭大聲介紹,說這名蛇女因為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作為懲罰,每天晚上都會被砍頭。
理所當然,今晚9點蛇女也會被砍頭。
想要觀看砍頭表演的,可以來買票。
……
顧秉業對獵奇表演不感興趣,扭頭朝相反方向走去。
就這樣漫無目的,在街上游蕩到半夜。
直到被饑餓喚醒。
顧秉業看見前面拍了一條長長的隊。
顧秉業什么也沒有想,就這樣走到人群邊。
白天看到那個小丑正大聲宣講,說只需要一萬日元,就可以進去呆上二十分鐘。
在二十分鐘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絕對能讓人感受到極樂。
顧秉業轉身,準備離去。
卻被小丑抓住袖子,“小哥,別急著走呀,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肯定需要發泄一下。”
“我不要。”顧秉業拒絕了。
小丑沒有放手,繼續勸說。
顧秉業就這樣被他拉到排隊的人中。
顧秉業沒有離開。
說到底,顧秉業覺得,世間的一切,都是本無所謂有,也無所謂無的。
很快,到了顧秉業。
顧秉業在竹籃里放了錢,走進粉色門簾遮擋的房間。
房間里很簡陋。
只放了一張床。
床上有一個蛇女。
蛇女軟綿綿地癱倒在床上,長長的蛇尾有一大半拖在地上,似乎累到動也不想動。
顧秉業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要干就趕快,免得待會兒時間到了。”
蛇女抬頭,看見一個神情倦怠,目光疲憊,嘴角掛著嘲諷似地冷笑的少年。
出于長久養成的習慣,顧秉業又作出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結結巴巴地說道:“是他讓我進來的,那個小丑。說放了錢就可以……我不知道里面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