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一早就到了古生堂。

與以往不同的是，向來不出面的鄭人金，罕見的坐在柜臺后面，手中書不離手。

即使莫凡進來，也沒有任何表示，似是完全沉寂在古書之中

倒是一旁的牛不群好似變了一個人，顯得極為熱情。

“莫師弟，你這是受了風寒，要不要給你抓一些藥？”牛不群臉上帶著濃郁的笑容。

比起莫凡這個半吊子，他可是貨真價實的醫生，雖然沒學到鄭人金多少本事，還是一眼就看出了莫凡的異樣。

“多謝師兄，不過是感染了些許風寒，休養幾天就好了。”

莫凡搖搖頭，干脆利落的拒絕了。

內力入體，他顯露在外的癥狀，和寒邪入體，來古生堂抓藥的病人沒什么兩樣。

莫凡猜測，很有可能和他修煉出的寒冰真氣有關。

“你師弟可不是得了風寒。”

鄭人金饒有深意的看了莫凡一眼，隨即又擺擺手：“行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你師弟交代。”

待牛不群退下后，鄭人金才把目光落在莫凡身上：你這是內功入門？”

“弟子偶然得一本功法，昨天勉強入門。”莫凡回道。

鄭人金點點頭，繼續道：“你這門內功心法，應該是寒冰屬性內功，若不配合熱性藥材，中和體內陰陽，到時候體內寒氣越來越盛，恐會傷了身體。”

“請師傅指點。”

這等說法，莫凡還是頭一遭聽說。

“人身孱弱，想要集天地偉力于一身哪有那么容易。”鄭人金感慨道：除了一些注重養生，滋養體魄，或是相對溫和的內功心法，其他一切心法都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操之過急，反而更容易走火入魔。”

說到這這里，他面上多了一份嘲弄：“而中正平和，能夠滋養體魄的內功心法，修煉速度又太慢，沒有幾十年時間打坐煉氣，很難躋身于高手行列。

為師早年修行的便是一門百毒神功，此功進階極快，對比尋常功法，說是一日千里也不為過。

只是為師太過于追求實力，反而忽略了身體到底能不能承受，以至于毒素入體，如今已是藥石無醫，沒多少時日了。”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對鄭人金可是個不小的考驗，以至于說完，他氣喘吁吁，顯得很是疲憊。

但他說這話時，又顯得很是平靜，莫凡在里面聽不出半分喜怒。

“師傅，難道沒有辦法解決嗎？”

“自然是有。”

鄭人金捋捋胡須，緩緩開口道：“若你想不受寒邪之苦，就必須再修行一門能滋養體魄的內功或外功，體魄強了，正氣自生，這寒邪之氣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當然，若沒有功法，也可以服一些溫陽，或者滋養體魄的藥材。”

“多謝師傅指點。”

莫凡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真傳一句話，有時候，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能讓他少走一些彎路。

“咳咳駭……”

鄭人金擺擺手，似是渾然不在意。

可手還沒放下去，他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彎著身子，臉上表情痛苦而扭曲。

等他起身的那刻，莫凡明顯看到他手帕上染了朱紅，伴隨著的還有一股濃濃的惡臭。

緩了良久，鄭人金才取出一本黑皮，略顯老舊的薄書遞給莫凡。

“為師精力不濟，這本青囊毒經乃是我一身心血，你牛師兄一心想要習武，殊不知，我真正的傳承從來不是內功心法，而是這門青囊毒經。”

莫凡恭敬接過，還沒道謝，鄭人金虛弱的聲音又兀自響起：“回去看吧，為師累了。”

莫凡點點頭，鄭人金親自坐鎮古生堂，不是有重要之事，就是有某個大人物要來看病。

這也正中莫凡下懷，他正好需要時間來研究青囊毒經。

回到房間，招呼小石頭一聲，莫凡關上房門，把書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氣后緩緩打開《青囊毒經》。

入目處，是密密麻麻的內容。

上面除了鑒別各種毒物的方法和各種毒方，也有鄭人金自己研究的半成品毒方，只是他精力不濟，也沒來得及實驗。

沒有莫凡想象的那么復雜，只是介紹了一些毒物和制毒的手段。

大部分毒藥都有解藥，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沒有解藥，也不知是不是本身就沒有解藥，還是鄭人金沒來得及研究出解藥。

莫凡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果然，沒有任何關于下毒手法。

毒醫大名鼎鼎，以毒為名，莫凡可不信他沒有下毒的手段。

“只是可惜了那門百毒神功。”

莫凡心中有些可惜，喃喃自語一聲，微不可聞。

他獲得青囊毒經，百毒神功若沒有意外，就落在了牛不群身上。

百毒神功的后遺癥，在鄭人金身上就可見一斑，只是若他沒猜錯的話，百毒神功與毒術配合，才能如虎添翼。

“世間之事，豈能盡如人意，我獲得青囊毒經，已是了不得機緣。”

莫凡自嘲的笑了笑。

一整天，莫凡都在仔細翻閱記憶，不時回憶他在古生堂見到的藥材，以此對照，想象著可以煉制成什么毒藥。

一更天，莫凡換上以前的乞丐服，出了門。

夜幕沉沉，明月高懸。

除了冷冽的寒風，長街之上，幾乎看不到一條人影。

踏過五六條長街，拐過幾個街角，莫凡在一處民房屋檐之下停下腳步。

在他對面，是一間極為奢華的府邸。

朱紅色的大門前，兩個甲士雙目囧囧，盯著四周，嚴陣以待。

眼前，正是李懷安府邸。

深夜里，整個鐵山鎮都陷入了一片黑暗，這李府之中，卻燈火通明。

待幾個巡邏的甲士自他面前緩緩經過，莫凡幾個跳躍，就已然出現在圍墻下面。

好似壁虎爬山，手腳并用間，跳上了兩丈高的圍墻上。

微微伏下身，只見院內極其復雜，房屋足有幾十間，內里應有盡有，假山，亭臺，小湖……各類景色一樣不缺。

他像是一尊石像，蹲在城墻上，一動不動。

這院里，守衛力量出乎了他的預料，幾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等到時機成熟，他縱身一躍，好似一只山林之中嬉鬧的猿猴，一下落在假山之間。

數月下來，他雖然內力剛剛入門，可虎形拳與猴形拳已經修煉到頂峰。

虎形煉骨，猴形煉力。

帶動他整個人體魄也越發魁梧，隱隱有向著肌肉漢發展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