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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淺緣(二)

  • 幾世因果樓
  • 苔微
  • 3083字
  • 2022-09-23 21:54:41

51、淺緣(二)

“如此正好!”少當(dāng)家驚喜道:“我們剛好可以同行!”

哼!你們是正好了!我呢——!?

“甚好甚好,終于能啟程了!”來尋少當(dāng)家的那位也很欣慰,又問:“鐘公子應(yīng)是獨(dú)自一人,這位姑娘可還有其他同伴?馬車停在哪里?”

“有同行一人,并未駕車。”

“那就請姑娘招呼一下您的那位同伴,同乘我家馬車前去吧?”

小掌門道了謝就回身來找我,而我此時早已躲到大道另一邊去了,只聽她喊道:“那個......啥?云......什么......什么來著?”

問誰呢呀!?我就知道她記不住!早知剛剛就在她耳朵邊多叨咕幾遍了!算了,還是跟她解釋一下吧。

可我剛想出去找她,那好心的鐘敬焱竟來幫忙了!手上還抱著人家少當(dāng)家的劍,于是劍主人自然也緊隨其后的到了,主人家到了,那尋他的人必然也要跟隨,這我要怎么解釋?說我殺了魔頭將暝從他手里拿到的這槍?不對不對!小掌門必不會為我圓謊!而且她若說出這槍是將暝送她的就更麻煩了!畢竟為何送她?難不成是一伙的?那豈不就徹徹底底的牽連了她?

我這邊正糾結(jié)的天靈蓋疼,卻聽她那邊輕飄飄的道了句:“算了,不找他了,我們走。”

就......算了!?

“還是,尋一尋的好吧?”罪魁禍?zhǔn)椎溺娋挫鸵菜惚M心了,可讓他成為罪魁禍?zhǔn)椎奈疫@始作俑者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這樣算了......他知道了會傷心的,而且此處荒涼,萬一發(fā)生了什么就不好了。他叫什么?我們一起找找看。”

“嗯......想不起來了。走吧!”

“想不......”少當(dāng)家也很吃驚,想必他們一定在懷疑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同伴存在吧!但他還是周到的提議道:“那可需要我派個小師弟來這守著,等您那位同伴回來,好告知他你的去處?”

“不必。”到這時我家主子明顯已經(jīng)沒有了繼續(xù)躊躇的意思,撂下這兩個字轉(zhuǎn)身就向反方向去了,眾人跟在她后面走了不短的一段,少當(dāng)家才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自己帶著她回家!

“姑娘我們走錯方向了,這邊。”

“哦。”她果斷的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還沒跟你介紹,我叫艾琎,家門桁狐派。這是我?guī)熜忠噼ぁD氵@小賊,還不自報家門?”

“我叫鐘敬焱,家住扶桑谷,不是賊。”

“哼!賊何時說過自己是賊?你從我這偷的贓物還在手上抱著呢!”

“這不是偷!是借!”我暗暗跟在他們后面,不僅這一時半刻,這倆貨整整互掐了一路!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只有這個亦瑜還算靠譜。

“落月,我叫落月。”

“落月姑娘既然忘了同行人的名字,可見也并不相熟,難道也是半路遇到的?”

“我本是來送公主的,結(jié)果被大風(fēng)吹飛了,后來......就與他同行了。”

“姑娘是本土人,可是公主的侍女?”

“我不......是公主帶去的侍女,是王宮,塞逐王宮給公主安排的侍女。”好在她沒有忘了我的話。

“我就說呢,”掐累了的艾琎插進(jìn)話來:“聽聞公主和親時是拒絕了隨從孤身一人前往的。當(dāng)時大家都不解,原來那時公主就打定了主意要行刺殺之事,擔(dān)心牽連無辜才沒有帶一個隨從,忠義仁善啊!無論成功與否都值得敬佩!就連塞逐那個殺人魔也自慚形穢!不得不......”

“塞逐的殺人魔?”小掌門打斷他問。

“我不知姑娘是如何流落到了塞逐,但我們既然是同族,就該同仇敵愾,我也不防著你!那塞逐的國王不知在你眼中是個什么模樣,但在我看來他就是個殺人魔!竟然以小人行徑殺了平云派的樊師姐!”

“樊?怎么我好像最近剛聽見過誰姓這個姓?樊......樊?樊......”

“樊星落。”

“沒錯!就是她!你怎么知道?”

“平云派的樊師姐就叫樊星落。”

“又是她!?”

她覺得自己真是躲不開這個名字了!不如索性問個清楚!可她才剛要開口就被亦瑜的一聲“到了”打斷了。

順著亦瑜的手臂看過去是扇大門,無額無匾,門后是密密麻麻的竹子,把里面的房子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只聽亦瑜竊笑著問:“少當(dāng)家可要進(jìn)去重新告?zhèn)€別?”

艾琎瞪了他一眼,冷言道:“不必!”抬腿上了馬車,回頭想拉一下小掌門卻是鐘敬焱把手遞了上去,立即被艾琎厭惡的一把打開。艾琎又想借機(jī)拿回自己的劍,身體向前下方一探,卻被鐘敬焱閃身帶了下去,再站穩(wěn)時見我家小掌門已經(jīng)上車了,這才消停下來依次跟上。

我本以為這位大名鼎鼎的美男子會有多大的陣仗呢,到頭來也不過就這么一輛車。可雖說是一輛車,也畢竟是用三匹四條腿的馬拉著,再看看我自己的腿和身上的東西......哎——!若是能坐到車頂上去......鐘敬焱倒是發(fā)現(xiàn)不了,就是不知這艾琎,不,這亦瑜如何?不不不,就算他們都發(fā)現(xiàn)不了,我家那位始終致力于拆我臺的主子還在呢!

無奈!

而就在我不太愉快的和三匹馬追逐的同時,馬車?yán)锉晃疫@魔頭洗了腦走偏了人生路卻渾然不知的鐘敬焱,正一心一意研究著偷來的劍;緊挨著他坐的是跟自己的偶像同乘一車卻渾然不知的艾琎,正一心一意的嫌棄著鐘敬焱;再往這邊,是自己就是傳說中的樊星落卻渾然不知的我家主子,正一心一意的好奇著艾琎的偶像。

“你剛剛的意思是,塞逐的國王殺了那個叫星落的人?”她終于忍不住問開了口。

“沒錯!”艾琎暫停了對鐘敬焱的嫌棄,憤怒道。

“何時?”

“近兩年之前吧。”

“那這個叫星落的人葬在何處?”

“那個殺人魔將她帶走了!肯定是當(dāng)做戰(zhàn)利品炫耀去了!”

“帶回塞逐了!?”

“是啊,戰(zhàn)場上的人都看到了。后來聽說那段時間樊師姐一直在西風(fēng)派,”說到這,艾琎還拉開窗簾向外指了一下。“西風(fēng)派就在那邊!離我家很近的,若我當(dāng)時知道肯定要去邀她的,那樣就能見到了,可惜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那她,是不是有一桿長槍?”

說起槍,便輪不到艾琎接話了,鐘敬焱驀地抬起頭來:“沒錯!一桿銀鱗皮的長槍,內(nèi)桿是空的,韌性極佳,槍頭......”

“這槍現(xiàn)在將暝手里?”

“確實(shí)在那個魔頭手里......”

“他不是魔頭!”天真的鐘敬焱竟還在替我辯解!“那都是些不著邊的謠言!”這世間總有些聽風(fēng)就是雨的,也總有這樣傻的。

“那將暝與星落,是什么關(guān)系?”

“他原本是樊師姐的一個小跟班,功夫平平、坑蒙拐騙的。”

“武功平平?坑蒙拐騙?”她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暗暗與我對比了一下,但并未戳破。“就算他真是這種人,那豈不是更跟魔頭這個稱號無關(guān)了?”

“原本是無關(guān)的,可誰讓他有個魔頭的爹呢?他那個爹當(dāng)年仗著一身無人能敵的魔功慘無人道嗜殺成性,就連自己的妻子都沒逃過!我爹年輕時與他還有些交情,說他們夫妻原本也是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的,不成想竟是那般結(jié)局。后來他爹被剿殺,那魔功也跟著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了七八歲的將暝,被樊掌門收養(yǎng)了。”

“所以,只因他爹是魔頭,就說他也是?”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鐘敬焱低著頭,語氣無奈的感嘆了一句。

艾琎撇著嘴瞄了他一眼:“倒也不能這樣定論,那他從死人堆里爬起來死而復(fù)生的事也是確又人證的。若是尋常人,怎么可能斷了氣還能活過來?大家擔(dān)心他變成下一個魔頭也是有道理的。只是,做法有些過激罷了。”

“樊掌門,是樊星落的......?”

“樊掌門是樊師姐的父親。可憐他到現(xiàn)在還不肯接受樊師姐的死。”

“你剛剛說他們是平云派?他們也會參加這個百鳴堂嗎?”

“聽說去年有位師兄去了,今年等到了就知道了!”

“那這個平云派在哪啊?”

“北邊。”

“北邊......”她默默記住。

不知不覺間馬車外面已經(jīng)熱鬧了起來,顯然是進(jìn)了城鎮(zhèn)。艾琎拉起簾子,星落也跟著向外看了看,天色竟已暗下來了。

“師兄!我們這是到哪了?”艾琎問趕車的亦瑜。

“至山城。”

“才到至山?”

“兩個時辰你還想到哪?”

“我......那還不是怨他偷了我的劍!”

“我是借!”

“閉嘴!”

“雖然才到至山!”亦瑜怕他們再掐起來,趕緊插進(jìn)話去:“也還是先找家客棧住下吧。明早早點(diǎn)出發(fā)。”

“客棧!”小掌門趕緊摸了摸身上的錢袋,好在沒有放在包袱里。

這說話間馬車就停了。

“就這家吧?”亦瑜探進(jìn)頭來詢問,跟著他的頭進(jìn)來的還有店里飯菜的香味。

“臻山客棧?”艾琎反問。

“聞著味就該知道了吧!”亦瑜笑著應(yīng)。

人說情深不壽,人說緣淺莫求。這世間很多緣分,諸如擦肩而過,諸如山間偶遇,諸如結(jié)伴同行,緣起于此,緣盡于此,淺淺而過,留戀亦多余,執(zhí)念更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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