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種個性，活在世上，無牽無掛，雖然是萬物之道的龍神，可卻與萬物都沒瓜葛，唯一追求的大道超脫，竟更像是死亡。

這點尤為令人細思極恐。

“死了...會是怎樣的世界...”

這一刻，萬夢神王這樣想著。

......

......

“這里是哪兒？”

仙皇神王行走在一片漆黑的世界當中。

在其四周，不時有一道道人身浮現，爾后又消失，極為詭異的一幕。

時間，在這里沒有概念，就像是死掉了一樣。

“是因為秦牧的緣故嗎？”

仙皇神王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猜測，看著四周那些人身，更是心頭震驚不止。

有的人...很熟悉...

那是妖皇神王，可卻不止存在于前方，身后極遠處也有一個，可卻全都沒有神智的模樣。出現，然后消失，不斷重復無聊乏味的輪回。

突然間，仙皇神王身體劇震，竟看到了自己的師傅，無數年前的老龍族族長。

可對方也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沒有回頭多看自己一眼。

就像是在看輪回畫面一樣，看著里面的角色，可以不斷看著他們，卻無法影響他們，而他們也只停留在了那短短的輪回播放時間...

可自己怎么會是在看輪回畫面？！這些畫面里的人物可都是自己的故人、親人、愛人啊！

仙皇神王忍受不了，然后像是被一道閃電給劈中了，“難道這就是生與死的區分？”

“我還活著，我以生死道劫的方式，進入了死亡。”

仙皇神王喃喃自語。

然后，

他看著死亡中不斷出現的人影，開始不斷行走，試圖尋找某人，試圖能夠離開。

可不知過去了多久，仙皇神王也像是淪為了這個世界里的輪回角色，腦子里的神智被歲月抹消殆盡，幾乎快要忘記了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唯一支撐著他還在行走的念頭只有一個：

龍域還需要自己回去，

龍域還需要秦牧活著。

......

這里是死亡的深處。

一個九彩男子手持著霞光凝成的神槍，機械地重復著揮動、劈砍，那些龍神不斷被磨消，然后又不斷出現。

任何人踏上這條路都會變得麻木，變得失去意志，淪為行尸走肉。

而就在這時，

秦牧突然停在了某一處，仿佛感知到了某種特殊的氣息。

那雙冰冷到失去色彩的眼瞳，突然被一抹璀璨的霞光照亮。

前方，

一道不同于死亡的聲音忽然響起，“你終于來了嗎？”

在這場沒有止境的劫中，意識都沒了，又如何能停下腳步。

追求永恒，這便是永恒。

死亡當中。

秦牧不斷與那些敵人廝殺著，如同置身于無間地獄當中，重復輪回。

輪回神王、天罰神王、甚至包括死后的萬夢神王，以及歲月中的一位位絕代神王，他們在破滅后，再次出現，可卻發不出憤怒的嘶吼，徹底淪為了死亡虛影...

轟！！！

打到如今這一地步，秦牧幾乎沒停止過陰陽道決，早已和以前的龍神一樣，淪陷在了大道本源當中。

他像是化身成了生死之間的神祇，可卻無法真正地掌握生與死，難以從中剝離出自我的意識。

實在太難了，

蕓蕓眾生，這個大道就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汪洋，每一朵浪花的翻涌，那都是億萬生靈的死亡與誕生。

秦牧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岸邊，望著這片汪洋發呆，人生首次產生了迷茫。

可就在這時——

一抹璀璨的霞光突然映照入了他的眼。

那是...

極致之道，自己的第二條大道，或者說是曾經所追求的另一條路。

這一刻，

黑暗世界中，那位白發龍神僵滯了一下，握著九彩龍槍的手，似乎在發抖。

“已經到達這一步了嗎？”

前方的樊籠當中，一道沙啞的聲音傳出。

這是龍族曾經的一位神王強者，同樣被困在了生與死當中，不知歷經了多少時光。

只不過，比起秦牧，他走得更短，卡在了第一關，沒能突破作為個體的自己的生與死。

撕拉——

突然間，秦牧揮出了一劍，劍光蘊含著黑白玄力，融合生死之道，劈開了這個生死樊籠。

破滅的濁清二氣當中，

一個身著灰色長衫的中年人怔在了原地。

眼瞳中，有震驚，更有對如今的秦牧的震撼之色。

“你怎么了？”

中年人感覺自己應該算是活過來了，可卻感覺面前這個生死之道神王已經死了。

他便是曾經極致之道的神王，乃是三萬年前唯一一個極致之道的神王，同時也是超級神王。

此人曾一劍在古龍族遺址當中開辟出了無上劍道。

那極致的道勢，以人力將天地撕開了一道愈合不了的疤痕，震古爍今。

可，中年人卻被這一幕深深震撼住了，完全沒有預料。

他本以為秦牧是要登臨至高的極致之道，徹底解決死亡世界中的自己，未曾想對方此刻卻是這種狀態。

沒有任何回應，

那個九彩龍神已經提劍殺了過來。

到了如今這一地步，秦牧早已習慣了與一位位至強者的廝殺。

廝殺？多么諷刺。

自己根本殺不死他們。在死亡中，一切都是永恒。

“你到底怎么了？”

前方，灰衫中年人滿眼錯愕，怎么也沒想到彼此的大道之爭，會是這樣的景象。

轟！！！

秦牧大步踏去，掄起九彩龍槍，一記樸實無華的劈砍落下，直接斬出波濤萬重般的槍光。

“至高境？”

灰衫中年人感受到了對方的極致道境，可卻不敢有任何耽誤。

大手一握，燦爛萬千的霞光凝聚。

那是一把真正的大成的九彩龍槍，極致之道的道果，散發著天地不容的氣勢。

撕拉——

對方隨手一揮，一抹覆蓋天宇的朝霞掠過，直接抹去了秦牧的腰間。

“什么？”

反倒是灰衫中年人愣住了。

對方居然都沒躲避？

等等！

下一刻，黑暗中有兩縷生死玄力，交織在了一起，最終再次凝聚出了對方的神姿。

灰衫中年人大驚失色，“果然...你不是尋我渡極致之劫，你而是在突破生死之道！”

仍然沒有回應，

秦牧一步步踏來，彩發飛揚，九彩龍槍拼不過，那便舉拳轟殺！

他握住右拳，拳心中像是蘊含著一輪太陽，攜著大勢砸下，在黑暗世界中迸發出了萬丈神光。

“你在侮辱我？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