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吧。”田元秋嘆了口氣道。
對于分家,宋氏也是不反對的,平日里和錦娘用一樣東西她是萬般不樂意,田元秋成家立業后,都是向著錦娘的,娶了媳婦忘了娘,錦娘在她眼里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梗的難受,田元冬還沒有娶媳婦,越往后越是分不清楚東西了。
“那就分家吧。”見眾人沒有反對的,大舅公一錘定音道。
一棟屋子中有四個房間,右邊一個房間外加一間柴房和一間茅房,左邊倆個房間加一塊空地,以及豬欄,剩下的一個房間給宋氏,廚房共用,由田元秋和田元冬抽簽決定最后結果,而身為女子的田元春和田元夏不參與分家產。
抽簽的結果很快便出來了,田元秋抽到了左邊的屋子,倆個房間、一塊空地外加一豬欄,另一邊便是歸劃給田元冬。
得到結果的宋氏一下子就癱坐在凳子上,嚎啕大哭。
田元秋運氣好,抽到的家產要厚實些,都是自己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見田元冬抽到的結果不好,連做戲都懶得做了,直接哭了出來,偏心偏的如此高調,也算是株奇葩了。
白紙黑字寫清楚,田元秋和田元冬分別按上手印,這分家的事情也算是打理好了。
到了實施的時候,新的問題就出現了,田元秋抽到的倆個房間,其中一個原本是宋氏居住,按理宋氏應該搬到自己所住的房間去,可是宋氏卻往床上一坐,說什么都不搬東西。
而屬于宋氏的房間被田元夏霸占著,娘兒倆一個人占著一個房間,田元冬在鎮上做事,偶爾回家小住一趟,宋氏將田元冬抽到的房間收拾一番后,買了把大鎖將房門鎖上了。
一叫宋氏搬東西,宋氏便開始破口大罵,“這是我住了這么多年的房間,你們叫我搬到哪里去?你們找不出個房間給我住,我就不走,要么就把我趕出去,也好讓大家看看你們這些天殺的不孝白眼狼。”
只剩下一個房間,平日里田荷花和錦娘還可以擠一間屋子,但是田元秋回家時,已經及笄之年的田荷花就無法和爹娘睡在一起了。
更何況田荷花已經這么大了,需要擁有屬于自己的閨房,原先她便是一個人住在現在屬于田元冬的房間里。
每說到于此,宋氏便白眼一翻,哼哼道:“都馬上是要潑出去的水了,還住什么住?”
與宋氏和田元夏溝通的代溝是無法跨越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畢竟是一家人,宋氏將田元秋拉扯大的,總不能真把人破車一拉,趕出去,她們不要臉皮,破罐子破摔,田元秋和錦娘還是要做人的。
最后田元秋和錦娘只好打算在分到的空地上建一棟新房子,共用一個廚房的話,以后肯定又會起爭執,不如干脆另起爐灶。
蓋房子的時候,錦娘將這么些年來家中存的錢全部取出來,包括一些貴重的飾物,所有的家當加起來想蓋一棟房子還是不夠的,田元秋做長工賺的錢大部分都被宋氏搜刮走了,當時討要的時候萬般理由,說是替錦娘保管,結果現在想要回來時,宋氏捂緊了口袋裝傻充愣。
當田荷花將從錢莊中取出的錢交給錦娘時,錦娘震驚了,她知道田荷花存了些錢,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多。
田荷花只是保證道這些銀兩來路正當,并未做過多解釋了,留下滿腹疑惑的錦娘欲言又止。
時間流水般劃過,柳絮紛飛,天氣開始有些炎熱。
剛從西瓜地中回來的田荷花擦了擦額頭沁出的細汗,端午節將至,一年一度的賽龍舟正在如火如荼的準備中。
不少參賽的小伙子們已經開始在河中練習,五顏六色的龍舟在河中爭姿斗艷。
時近正午,上山采茶葉的姑娘們都背著竹簍三三倆倆的回家,走在堤壩上看著河流中吆喝的小伙子掩嘴嬌笑。
“妹妹喲,哥哥在這里,你可看上哥哥喲。”站在龍舟上的小伙子們朝著路過的姑娘們揮手吆喝道。
引得姑娘們一陣嬌羞,膽子大的回上幾句,“哥哥喲,就你這小身板子還敢光膀子啊,扎個猛子給妹妹們看看喂!”
一時間楊柳河畔歡聲笑語不斷,嬉笑聲不絕于耳。
“田荷花!”正在目不斜視走路的田荷花聽到叫聲偏頭看向河中。
安傲白雙臂環抱于身前,站在船頭上,露著一口潔白的牙齒。
腳下的龍舟分外耀眼,船上的龍頭雕刻的栩栩如生,那張牙舞爪的模樣仿佛下一刻便要沖霄而起,氣勢懾人,船身上繪制著圖案,鑲嵌著在陽光下光華流轉的翡翠玉石。
田荷花朝著安傲白點了下頭,繼而起步離開。
安傲白眼色一沉,游上岸去擋在了田荷花的身前。
水滴順著他剛毅的下巴滑落,浸濕的衣服緊貼著健碩的身材。
田荷花繞過安傲白離開時,卻被他伸出手臂攔住,“有事?”田荷花抬眸看向他。
“沒事就不能叫你了?”安傲白不滿皺眉道。
“可以,然后呢?”田荷花點了點頭。
他只是想叫住她,看到田荷花就那么點頭示意一下然后走了,心有不甘,現在攔住田荷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盛氣凌人道:“你要坐在岸邊看我訓練。”
“我要回家,沒有興趣看這個。”田荷花凝眉,“讓開。”
“不讓!”安傲白擋在田荷花的身前,她往左邊走,他便往左邊走,她走向右邊,他也走向右邊。
其他看熱鬧的人全都起哄起來,叫道:“安哥,安哥……”
安傲白的臉頰都有些羞赧了,但是田荷花卻是神色如常,依舊是那副恬靜的樣子。
田荷花只好推開安傲白,推搡間一不小心倆人便掉入河中了。
田荷花剛從水面冒出頭,便身子一緊,安傲白從水下潛出,抱住田荷花的雙腿讓她坐在他結實的手臂上。
重心不穩的田荷花雙臂搭在安傲白的肩膀上,頭巾掉了,秀美的頭發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背后。
“安傲白!”田荷花清涼的眸中有隱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