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顏頓時陷入了沉默，她抬眼看向甄涼，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甄涼則看向紙鳶，不由地回想起她之前的種種行為。

紙鳶這么心地善良，自己卻總是辜負她一片好意。

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她。

目光向下移，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握向紙鳶的小手。

觸碰到紙鳶小手的那一刻，她身體微微一顫，立馬回過頭來，與甄涼的視線對上。

她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似乎在忍耐想要把手縮回去的下意識反應。

過了一會兒，她終于堅持不住，撇過頭去，在甄涼看不見的位置，臉上泛起了紅暈。

甄涼抬頭看向墻壁上的時鐘，已經快要晚上八點了。

“紙鳶，你們明天要上課吧？”

“嗯。”

“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和洛英先回去吧。”

“可是你……”

甄涼拿報告單到她面前。

“你看，我只是受了一些輕傷，你可以放學后來看我。”

紙鳶反復確認了報告單上的文字，緩緩點頭。

甄涼嘆息，露出遺憾的表情。

“這次去邊鎮，本來給你們帶了蛋糕的。”

“沒關系，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

這時，小顏忽然開口。

“你們等我一下。”

說罷，她轉身出門。

一會兒后，小顏抱著一個禮袋回來，外面的包裝已經嚴重變形。

“唉，被壓成了這樣啊。”

“對不起，當時太著急沒有注意到。”

甄涼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這并不是小顏的錯，她沒有必要在這件事耿耿于懷。

說到底還是他太不謹慎了，荒野本來就很危險，土匪攻城失利后還是有概率留在附近，不應該為了追求速度走公路的，畢竟目標實在太大。

“小顏姐你不用自責，我還以為已經弄丟了，能找回來就很好了。”

紙鳶好奇的向甄涼詢問：

“這里面是什么？”

“點心蛋糕。”

從小顏手中接過禮袋，打開一瞧。

接著，他不由地發出“咦”的聲音。

只見里面裝著的點心蛋糕并沒有受損。

甄涼注意到點心蛋糕的包裝是特制的，應該是蛋糕店老板知道他要把蛋糕作為禮品帶回中都府，特意給他準備了堅固的包裝。

真是太感謝他了。

甄涼旋即遞一份點心蛋糕給紙鳶。

“喏，這是帶給你的。”

“看起來應該很好吃。”

“你嘗下就能知道了。”

甄涼視線看向洛英，向她露出和善的微笑。

“洛英同學，你過來一下。”

“謝謝你的心意，我現在已經不吃甜食了。”

洛英輕搖頭，表情上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是為什么？”

“我想要變得更加成熟一些。”

“那就太可惜了。”

“我可以帶給海妮，她應該會很喜歡。”

“我也給海妮帶了一份，這樣吧，你把這兩份都帶給她吧。”

“那我就先替海妮謝謝你了。”

目送紙鳶和洛英離去，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小顏。

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

小顏看著甄涼，終于開口了。

“甄涼，你想要我留在邊鎮嗎？”

甄涼沒有想到小顏會問這個。

他自然不愿意小顏留在邊鎮，那里是偏遠的自治領，剛剛又經歷了土匪攻城，治安不是很好。

但是小顏一直以來夢想獲得騎士頭銜，為此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卻依然欲而不得。

那是他第一次目睹小顏露出那么失落的表情。

而在邊鎮，她終于得到了騎士頭銜，甚至還得到男爵爵位。

“小顏姐，這是你的夢想，今后我會一直待在中都府，沒有必要為我擔心。”

“那……你想要我留在邊鎮嗎？”

甄涼沉默了下來。

小顏望著甄涼，內心開始忐忑不安。

時間一秒秒過去，她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

隨著甄涼露出猶豫的表情，她眼神里閃過一絲絕望。

“抱歉，我不該問這些的，你就當作姐姐因為弟弟受傷后非常自責吧。”

小顏背過身去，只感到鼻子酸楚起來。

剛才紙鳶的話點醒了她。

一直以來忽略甄涼的感受。

那次甄涼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明明她那么喜歡他，他又那么喜歡她，卻還是自顧自地「以為他」好的理由，毫不留情地掐斷了最后一根稻草。

自以為做了正確的決定，那次也是，這次也是。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也許這就是對我的懲罰吧。

小顏表情忽然釋然。

“小顏姐。”

甄涼的呼喚使得小顏回過神，她連忙抹掉眼角的淚痕。

小顏深吸一口氣，恢復平靜的表情轉過身來。

“怎么了？”

“你真的要我說實話嗎？”

“……嗯？”

“我不想你留在邊鎮。”

小顏一愣。

也許是眼角的淚痕沒有擦干凈，甄涼注意到了。

“小顏姐，你哭了？”

“沒有。”

小顏連忙否認，眼淚卻止不住地向下流，還是笑了出來。

“我只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

她的笑容非常開心，是從心而外的笑。甄涼卻感覺，這像是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