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黃花》第二十四章,師兄弟,師姐妹
劉萱從師尊問學的考場出來,正想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在路上看到多日和自己從不見正面的張宇初今天專門擋在自己的路中間踟躕徘徊,猜到似乎是等她,劉萱路過他身邊故意沒有停住腳步,只是主動禮貌打招呼:“耆山,你好”,就想一帶而過氣氣他。
宇初看著劉萱比剛到時候又抽高身,身形健美端方風姿宜人,雖然穿著淡青色的道袍,頭上梳著混元髻,也擋不住玉蘭般的高潔青春勃發(fā)的氣質(zhì),不由的在昂著頭裝清高的時候控制不住多看了她幾眼,自尊的想掩飾自己刻意等劉萱心思,本想著劉萱會主動停下來和自己說話,沒想到劉萱只是淡淡的問候了一聲,說完還沒等宇初回復,就想繞開他離去。
他哪知道劉萱心里話,反正一年了他見了自己躲得遠遠的,現(xiàn)在也不會好到那里去,受了冷落的宇初終于憋著氣燜聲說了聲:“七星,你好,我等你呢,你看不出來啊!”
劉萱一看他小大人的樣終于不躲自己了,今天穿著一身月白暗紋的家常素緞服,身高好像也竄了一大截,成了身姿挺拔的少年郎,臉上竟然有讀書人的書卷的味道,顯得儒雅方正,不由的逗他說:“腌酸菜,腌一年也咸的不能吃了,你躲我一年了,我還有什么期待啊?”
宇初眉清目秀的臉憋紅了說:“我沒有躲你”,
“是,是……”
“是什么?”劉萱笑盈盈打趣的問,還沒等宇初找到合適的詞辯白,
劉萱主動解圍的寬慰道:“哎呀不就那點事啊,作道醫(yī)的有忌諱還怎么給人看病啊?”
困囧的宇初聽后臉色好一些,沒話找話的說:“七星,祝賀你!”
劉萱微笑的說:“我應該祝賀你考了第一,終于不負眾望呢,你爹爹終于可以放心了”,
宇初很想直白的說他想劉萱,正要說話,看有人來了就把話咽回去建議說:“我們?nèi)ル窌w好好聊聊,好不好?”
說著,兩個人就一起來到了敕書閣,各自坐在自己的讀書案子旁,劉萱裝的像沒事人一樣拿出了書準備讀,宇初走過來一把將書從劉萱手里按下說:“七星我好羨慕你,你真的好幸運,遇到那么多道家仙人”。
這句話出口,宇初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跑出來的,代替了他想說的那一句我好想你,是因為他長這么大從沒有和人說過這樣的話,這句話在肚皮里轉(zhuǎn)了九十九道彎,最后還是怯場,臨門一腳的時候直接吞肚子里。
劉萱明白了,宇初在偏殿考堂哪個角落里看到自己演示的真炁金花,其實這一年,宇初的視線一直默默的關(guān)注著劉萱,他每天去學道的時候都會悄悄的路過敕書閣,望一眼劉萱在干什么才安心的離去做事情,今天看到劉萱被父親的執(zhí)事法師匆匆?guī)ё撸环判母^來,熟悉環(huán)境的他躲著暗處,看到劉萱被眾師尊拷問,一一對答入流,最后劉萱的真炁金花展示,幾乎讓宇初震撼看到如同天神仙女再現(xiàn),自己也是在練功,包括爹爹都沒有達到劉萱的水平,這一幕讓宇初的心里終身閃耀的光芒都是劉萱的入定的身影。
劉萱放下手中的書,望著宇初閃亮透徹的眼神望著自己,心里不由的一亂,那一晚彼此體溫交流溫暖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心開始砰砰的有些慌張,于是把臉扭到一邊故意大聲的無所謂的口氣說:“你以后也可以啊,你一出生就是天師教的繼承人,有多少人也在羨慕你呢,我這些都是碰巧碰上的,只是目前來說運氣不錯”。
宇初看著劉萱把頭扭開避開自己的目光,有些失望的說:“你還是和我生分了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
劉萱不投降的辯白說:“是你先畫出界限的,每天躲著我,我生分也是你給的吧!”
話說完,宇初一下子握著劉萱的手激動的說:“我沒有生分,只是和你在一起讀書,我難以沉下心來,你想我身上背負的責任太重了,我不能分心,我必須努力用功”。
劉萱看著宇初坦誠赤忱的目光,淡淡的說:“好,我知道了,我的龍虎山少主,后面的比試任務更重,你任務更重,要加油啊!”
說完把手抽回來,然后劉萱裝的一臉清純陽光的樣子看著宇初,掩飾心里還是莫名的慌亂不安的情緒,呼吸也加快了,臉色有些潮紅。
宇初畢竟年少沒有敏感注意到劉萱的身體反應,而是低頭沉溺在自己的情緒中,執(zhí)著劉萱的話里的冷淡,有些傷了自尊的,心里知道不能再逾距了,只好坐回自己的座位,悶悶不樂的開始看書。
從這天開始,宇初不再躲著劉萱了,兩個人相安無事,自尊心都打了一層防護膜不咸不淡的在敕書閣里讀書,有了問題也在一起互相商量,雖然溫柔可人的甜言蜜語不多,但是心中都特別的充足,有一份踏實滿滿的溢動在情緒里,修道知識的學習都突飛猛進。
這天天氣晴朗,秋高氣爽,清虛小師弟的小腦袋出現(xiàn)在敕書閣門口,他倚靠在門框上身子在外的給劉萱打招呼:“七星姐!今天是玄一師哥的比武選拔賽,我們?nèi)樗佑秃貌缓茫俊?
讀書中劉萱聽到抬起頭,欣然的說:“好,那是自然”,說完收拾好書桌,自然的望著抬起頭來望著她的宇初,現(xiàn)在他們倆之間發(fā)展的是語言不多,但是眼神交流無比豐富,一個眼神就知道是留,是走,是不高興,是開心,果然宇初眼光里燦爛的星光一閃,站起來直接就跟著劉萱出門了,連話都不多說,。現(xiàn)在這種無聲的語言交流讓宇初覺得更美滿,可以有無限的想象空間,心里補充劉萱沒有說出的話。
路上清虛師弟拉著宇初的手說:“耆山,你說我?guī)熜直任淠鼙鹊眠^他們嗎?”
宇初客觀的分析說:“在正一道,玄一師哥應該是百里挑一的,可是最后和武當比的時候肯定是不行,就看是輸多少了”。
劉萱同意的說:“就是,武當不僅有全真教,還有正一教,他們在一個山頭住,他們之間是彼此取長補短的,所以武當?shù)姆傄膊蝗酰涂慈瞬帕恕薄?
說著幾個人就來到了比武的太極廣場,今天的主要的比賽是來自武當?shù)奶鞄熃痰牡茏映嗫盏朗亢吞鞄熃套舷级葱坏朗俊?
赤空道士20歲,身材欣長肌肉勻稱不扎眼,一看就是多年練武不惰的人,臉上眉骨很高,配著天生的濃黑獅子頭樣的眉毛,單眼皮大眼睛,頭骨棱角分明的,看著就像寺廟里面的金剛,穿了一身玄色的練武短衫,手拿著標配的武當劍。
而玄一身高也是長高了,十九歲的他身體也是比以前發(fā)育的壯實了,干練的穿了一身灰色裹玄色邊短褂衫,長眉鳳眼里還有一股儒雅的書生味道,拿著長劍,如果再拿一只玉筆,妥妥的就是地獄的玉面判官。
比賽的現(xiàn)場早早的圍了一群加油助威的道士道姑們,他們的呼喊聲在太陽底下都是青春躍動的朝氣,立在場中央這兩個人練武的玄一和赤空兩個道士,簡直就是春心萌動的到了談婚論嫁的各個道姑心中的偶像,如果能博得他們其中一位青睞能修成夫妻,那將是多么美的修道佳話啊!
龍虎山的三大法師之二武法師空谷道長主持比武半決賽,空谷道長正值壯年,好像是逮住機會可以顯擺他一身腱子肉,今天上身穿的是練武人穿的黑色無袖皮背心,下身長褲打著綁腿,長得虎背熊腰,四肢肌肉突出一臉橫肉,一看就有逼人咄咄的武力氣場,作為三大法師出現(xiàn)是各種大型的祭祀儀式上,都給人無言的肅殺之氣,就像一尊活的金剛雕塑。
半決賽抽簽,龍虎山天師教的弟子空明道士和嵩山的松河道士分在一組,而武當山的赤空道士和紫霞洞的玄一道士分在一組,武當?shù)某嗫盏朗客呀?jīng)顯赫,據(jù)說在和武當全真教比武也都是拔過頭籌的。
看到人都到齊了,空谷法師宣布比賽規(guī)則,“今天比武不用兵器,因為我們選出的弟子最終要代表正一道和全真教比試,如果我們用了其它教派的武功去比賽,那么還能叫正一道嗎?所以今天比的是正一道龍虎功修煉的高低,首先是比龍虎樁,其次比馬步樁,最后是坐樁”。
周圍的道士不解的問:“這些功都不動,怎么知道誰贏了?”
空谷法師說:“每個選手頭上會有一個水晶,練功的時候,氣念會周游大周天,功力深厚的會讓水晶感應發(fā)光”。
說完了,銅鑼響起,赤空道士,和玄一道士一起出場,空谷給了他們倆每人一個碗大的白色水晶罩,然后兩個人一躍飛到離地面幾尺高的樁上站好,各自把水晶罩放在頭上。
清虛和劉萱都大聲喊,“師哥加油,玄一師哥,加油!”
人群中有人喊:“赤空加油,赤空我們喜歡你!”
接著空谷法擺擺手示意安靜,開始不急不慢的大聲喊練功訣:
“人中采氣,藍光,意守人中片刻,引宇宙深處藍光到三清,命門,龍虎門,會陰,丹田,行半個小周天”。
“人中吸宇宙深處氣到龍府,神庭,上清,天梯,三清,龍虎斗”,
“勞宮對發(fā)氣,發(fā)出三條藍色光”,
“不錯”,空谷說,
赤銅和玄一頭上的水晶斗發(fā)出了三條藍色的光霧。
“好了下一局,將雙手藍光引入三清,旋轉(zhuǎn)”,空谷引導著。
“準備進龍虎山洞,左手勞宮引至右手勞宮到三清,再從三清到右手勞宮,再引至左手勞宮,到三清為一個回合,右轉(zhuǎn)八八六十四個回合,左轉(zhuǎn)六六三十六個回合”,
“吸氣收光,發(fā)光到三清,然后意守!然后發(fā)光,然后意守,然后放光,不能堅持的就主動停下來……”,空谷發(fā)令。
就看幾乎同時赤空道士和玄一道士的頭頂?shù)乃ч_始發(fā)光,暫停,發(fā)光,暫停,放光……持續(xù)了十分鐘,兩個人面部都很鎮(zhèn)靜,沒有任何的不適。
“好了,收功,此局平局”,
空谷法師說完眾人都松了一口氣,這個比賽雖然沒有熱鬧激烈的打斗,可是這個內(nèi)功比賽比武力打斗比賽還令人驚險,如果武力值不夠的硬拼的話,自己不能及時收回光氣,很容易走火入魔的失心瘋。
劉萱和清虛趕快走到玄一身邊,清虛趕快給玄一師哥遞上茶杯,劉萱給師哥毛巾擦汗,宇初關(guān)切的問:“師哥怎么樣?”
玄一氣定神閑的點點頭說:“還行,平時師父讓我練的比這個狠”,
接著馬步樁和坐樁二人都戰(zhàn)成平手,不分勝負,比賽結(jié)束。
比賽結(jié)束后清虛驕傲的擁著有些疲倦的玄一師哥往回走,宇初和劉萱跟著他們后面。
“七星,七星!”
嵩山的無雪小道姑和幾個人在樹旁叫她,想和劉萱說說話。
劉萱一看是以前的同寢室?guī)讉€室友道姑姐妹,就和宇初眼神示意分手后,走過去和她們打招呼,身材小巧的嵩山無雪一下子撲上來親熱拉著劉萱的手說:“七星好,好久沒在一起了,我們都挺想你的,聽我?guī)煾刚f,你的本事可大了,說是挨金似金,挨玉似玉,讓我多抓緊時間和你在一起學習修道”。
劉萱謙虛的說:“謝謝你,我們彼此互相幫助了”,
瘦高的茅山道姑虛蘭也不靦腆的表白說:“就是就是,我?guī)煾敢舱f,邊學邊問,才有學問,說你腹有車載斗量的學問,讓我多和你在一起,你平時有空就多帶帶我們吧!”
北邙山的高大道姑白真說:“七星師妹請多指教,我們以后都是正一道的弟子了,不學燈籠千只醒,要學蠟燭一條心,有時間就多處處好嗎?”
劉萱被她們的真誠感動,寧可種花分天下是她的純良心性,劉萱和她們幾個勾肩搭背的一起去玩耍了。
這次是有出行經(jīng)驗的劉萱帶著她們幾個去蘆溪河坐竹排出游了,六個姐妹嘰嘰喳喳的歡笑個不停,一年多了,今天是最開心的日子,青城山的空溪道姑說:“七星你的大師哥好帥啊,他有沒有父母之命啊?”
嵩山的無雪道姑打趣的說:“怎么你有意思?,他如果沒有人配,最近樓臺也是七星對不對?”
“呵呵呵……”大家都笑了,武當?shù)那逵竦拦美铣傻恼f:“才不一定呢,人都是遠香近丑,我們武當那么多弟子,我都沒有動心的。
嵩山無雪說:“武當全真師哥再好,你動心了,他教規(guī)也不行啊,還是我們正一道好,哈哈”。
北邙的白真道姑八卦好奇的問:“七星你有許配人家嗎?”
劉萱誠實的回答:“沒有,我命理不適合嫁人,所以我才修道的”。
說完周圍幾個姑都沉默,有些同情的看著劉萱,劉萱不喜歡被同情,仰起頭說:“女人不嫁人也可以過的很好啊,可以修道濟世不是很好嗎?”
茅山的虛竹道姑寬慰的說:“就是,你如果結(jié)婚了,再成仙了,可是你的丈夫子女都不能成仙,那么當了神仙也不開心,還是不嫁人的好”。
肯定是她茅山師父紫玉說過在她們這一輩有可能修仙的人就是劉萱,所以她認為這個理由很正常。
沒想到世間的事情往往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這句話給劉萱心里沉重的一擊,看到自己收獲的道家仙家資源,劉萱還是有些搞不清前方的方向,面對自己人生的道路是什么,現(xiàn)在看來果然是要朝著成仙的道路去走的嗎?怪不得父親,師父,袁珙都說自己是不婚的命盤,原來伏機在這里啊,想到這,這段時間愛情剛剛冒出牙的種子在劉萱心里徹底被這句話,像開水煮種子一樣的給煮熟了,劉萱又一次徹底否定了動情的苗頭。
竹排在蘆溪河水上漂流,姐妹幾個橫七豎八的交互地躺在一起,有的望著天,有的看著山,有的手撥弄清澈的河水,都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姑娘大了哪怕一堆人聚在一起,也都會有自己心里的小心事,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劉萱看著大家都沉默的樣子說:“時間過一天就少一天,我們在一起的機會以后不多了,姐妹們無論以后日子如何,還是要多一些技藝傍身,才不負韶華”。
茅山的虛蘭說:“聽說你家學八字命理天下第一,能否能教我一些理論?”
劉萱痛快的說:“沒問題”,
青城山的空溪說:“聽說你志向是道醫(yī),我很感興趣,我們可以多交流”。
劉萱高興的說:“太好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應天有了穩(wěn)婆骨干,藥婆骨干,還有卦婆骨干”,
“真的,太厲害了,那些人不識字,那是怎么教她們的?”空溪問,
劉萱神秘的說:“我用了蝌蚪文,畫圖,她們一看就懂,效果還不錯”。
“真的!能否給我展示一下?”,空溪積極的問。
“好啊,我畫出一本來,你們感興趣的話,自己互相臨摹了”,劉萱大方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