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索每爬一步,鐵木蘭的心就緊一下。但她又不敢喊,怕驚著他。
鐵木昆和楊兮兮兩個皆是與佛有緣,在那里默默祈禱。鐵木昆因母親的緣故,楊兮兮也是因母親的緣故,從小進出寺院,心懷慈悲。到了危急時刻,也學著念念有詞,總想能夠化險為夷。
只有爺爺站在那兒,鎮定有神,不急不慌。
“你們看,瑪索已經爬上去了,爬上去了!”鐵木蘭的叫聲把大家吸引了過去。
從小在山里玩耍干活,在巖石間攀爬蹦跳,練就了瑪索身輕如燕、矯健如飛的本領。只見他踏崖落腳,松開拉繩,拿出柴刀,劈開荊棘,握住笙竹,開始采割。
誰料!剛才那攀巖的繩索,一不小心,從腰間散了去,飄走了。
眾人把此幕看在眼里,甚是替瑪索著急。這可是瑪索的救命之繩啊!沒了這繩索,他要徒手下懸崖,只怕是兇多吉少。
瑪索沒在意,只顧砍竹。等他把笙竹砍完。才發現腰間的繩索不見了。抬眼一看,只見那繩索掛在松樹上飄搖。他伸手去抓,卻無法夠著。
“瑪索,你要當心哪!”爺爺提醒瑪索,怕他踩空了跌下來。
“瑪索,注意腳下!你別急,我們幫你想想辦法!”鐵木蘭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瑪索所在的地方,是一塊凸出的山巖,剛好夠一個人的位置。腳下是深淵,抬頭還是懸崖。無論往下走還是往上走,沒有繩索護身都是很難做到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計可施。
“我去!”爺爺見瑪索十分危險,顧不了許多,就往那邊沖去。
鐵木昆等三人見爺爺冒險前去,也都慌手慌腳地跟了去。
大家來到懸崖下,爺爺找來一根老藤,準備把老藤當繩索,順勢爬上去,拿竹竿一根,勾到飄在空中的那根繩,送給瑪索。
“爺爺,您不能上來!這山崖又陡又險,土又松,危險哪!”瑪索看到爺爺準備上來,急著大喊。
爺爺綁好老藤,開始攀巖。可爬幾步滑幾步,很難前進。爺爺想把竹竿遞給瑪索,讓他勾住繩索。但瑪索伸過手來,還是夠不著竹竿,就相差半竿的距離,再也近不了。
鐵木蘭急得在下面不停地跺腳,嚇得抱住哥哥鐵木昆不敢看。
“蘭妹,相信瑪索,他一定會沒事的!”鐵木昆向來多嘴少謀,也不知道怎么辦。
楊兮兮也很想救瑪索,她喜歡先動腦再行動。在沒有可靠的辦法之前,她保持沉默。
時間過得很快,太陽當空,煞是晃眼。初秋季節,候鳥南徙,空中連一只飛鳥都沒有。這時,楊兮兮突然想到了天笙和天簫,它們或許可以救瑪索,何不試試看呢。
“瑪索,瑪索!”楊兮兮猛地清醒過來,朝瑪索呼喊。“你的天笙呢,天笙!”
“什么呀?聽不見!”瑪索沒聽清楊兮兮叫什么。
楊兮兮拿出自己的天簫在空中向著瑪索飛舞。瑪索似乎明白了楊兮兮的意思,向她搖手表示沒帶。
“我回去取!”鐵木蘭只想為瑪索做點什么,也不管做不做得到。
“還是我去!”鐵木昆轉身就往回跑。
等鐵木昆取來天笙,大家好像看到了希望。
可天笙還是很難送到瑪索手里,怎么辦呢?
“讓我試試看吧!”又是爺爺站了出來。“索兒的《百鳥朝笙》,我也會吹。由我來代瑪索吹一曲吧。”
“好。我用天簫伴奏!”楊兮兮也沒把握能不能成,但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爺爺吹笙,楊兮兮吹簫,合奏《百鳥朝笙》。
秋風微微,層林盡染,懸崖峭壁,巍然聳立,百獸隱伏,留鳥歸巢。笙簫漸起,悠揚盤旋,聲聲入耳,絲絲扣弦。楓紅杏黃,點綴其間,滿目秋色,妙音馥郁。野獸出洞,飛禽離窩,聞此天樂,無不欣然。
艷陽高照,萬丈光芒,穿梭林間,草木生輝。天地同心,物我通靈,天籟之聲,普披萬物。
藍天碧空,澄澈無云。一只蒼鷹,展翅飛來,至誠所感,仙樂所動。盤旋而至,落在云松,駐足聆聽。
停留片刻,一躍而起,繞繩飛旋,剎那之間,口銜繩尾,叨至瑪索上頭。
瑪索飛速接住了繩索,蒼鷹高歌一聲,騰升飛去,消失在山巔,不見了蹤影。
“接住了,接住了!”鐵木蘭第一個歡呼起來。
爺爺和楊兮兮停止了吹奏,都凝望著瑪索手中的救命繩索,心中涌現無盡的感恩。
楊兮兮雙眼濕潤,默默而泣。她撫摸著手中的天簫,對它產生了一種以往從未有過的情感,讓她對天簫刮目相看。她以前只聽很多的人跟她說過,她的簫聲猶如天籟,百聽不厭,一聽入迷。
這次是她自己對天簫有了內心的感應,真正的仰慕,有種靈魂與天音相通的感覺,也許這就是天籟的神奇之所在。
瑪索順著繩索,安全地到達了地面。鐵木蘭第一個沖過去,抱住了瑪索,緊緊地環抱著他,生怕他跑了似的。
爺爺、鐵木昆也喜極而泣。圍過去上下打量著瑪索,看看他是否哪兒少了點什么。
“木蘭妹妹,我沒事。”邊說邊試著推開緊抱著他的雙手。
鐵木蘭這樣熱烈,讓瑪索感覺很別扭。
瑪索一落地,就注意到了在一邊默默抹眼淚的楊兮兮。這次他有了不同于觸電的另外一種感覺:心疼和憐惜的感覺。
瑪索掙開鐵木蘭的懷抱,想過去抱抱她。可他還是有些害怕,最后走過去擁抱了爺爺。
爺爺淚光閃爍,滿含疼愛。瑪索幫爺爺逝去眼角的淚滴,接過爺爺手中的天笙。他和楊兮兮一樣,第一次對自己幾乎形影不離的天笙有了一種仰慕和心靈相通的感覺。
“索兒,你今天的命可是全靠了這天笙和天簫!百鳥翔集、萬獸來朝,不是神話,是天音之妙用啊!以后,你要多多和這位宇文兄弟切磋進步,讓天音護佑世間之眾生啊!”爺爺拍著瑪索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