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裴之沛,是高高在上的部長大人了,年輕有為,手段狠辣,作風(fēng)雷厲風(fēng)行,而非昔日青城需要聽命于人行事的蝦兵蟹將了。
裴之沛將鑰匙扣在床頭,然后如同一個貴胄般在她身邊經(jīng)過,擦肩而過的剎那,他刻意壓低的聲音讓她冷不防打了個寒顫,“別鬧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想見到我,我先走了,有什么事,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我的電話號碼還是跟以前一樣。最后,祝你生日快樂!”
他總算走了。
他總算走了。
總算清靜了。
鐘意情過了十幾分鐘才回過神來,她很想當(dāng)裴之沛沒有來過,可床頭的那枚鑰匙是如此的醒目,那精致獨(dú)特的造型放在那張破舊的木板床上不倫不類,明顯是被糟蹋了。
她很想泄憤,不顧一切將這枚鑰匙給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只是,扔掉了就能解決事情嗎?
不能。
如今的裴之沛讓她陌生的同時,更讓她琢磨不透,不對,她從來就沒有了解過他,他對她而言,是一個突兀的存在。
過去的那些,不過是她的自以為是罷了。
鐘意情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左思右想,因?yàn)榉繓|過來敲門了,“鐘小姐,你在嗎?”
鐘意情明明記得自己沒鎖門,轉(zhuǎn)過身來才發(fā)現(xiàn)裴之沛離開的時候居然還很好心地給她帶上了門,真是多此一舉。
“在。”
胖乎乎的房東一口氣爬這么多層樓還真是特吃力,扶著門框喘了大半天的氣才平緩過來。
她滿臉歉意地告訴她一個她已經(jīng)獲悉的不幸消息,“鐘小姐,我這已經(jīng)不能繼續(xù)租給你了,有關(guān)你的租金,我會全額退給你的,而且你住過的這些時日,我分文不收。”
鐘意情忍不住蹙眉,她有個不好的預(yù)感,裴之沛肯定給了房東一個滿意地價格,不然她哪會這般和顏悅色給自己開出優(yōu)渥的退租條件呢?
“我知道了。”
鐘意情沉下臉來,語氣自然沒能好到哪里去。她也知道這事不能怪房東,每個遇上這種事情的人都會選擇這么做,沒有人會拒絕這從天而降的餡餅。
何況是房東,房東早就想出手這里了,只是一直沒有人愿意出個好價錢。
“鐘小姐,真的是對不起。”
“鐘小姐,你跟那位買主是什么關(guān)系?你是不是離家出走的千金大小姐?”
面對房東的浮想聯(lián)翩,鐘意情滿頭黑線。
房東見沒得到有用的消息,又忍不住默默呢喃道,“鐘小姐,你肯定有難言之隱,我能夠理解。”
你能夠理解?
你能夠理解個P,鐘意情真想爆出口,她心情愈發(fā)糟糕了,也不知道裴之沛到底給了房東怎樣的提示,讓她YY成這樣了。
“我什么時候必須搬?”
“最遲明天,那位買主給我的期限,他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住在這不安全,說得也是。對了,鐘小姐,那位買主是你的什么人?”
鐘意情都想趕人了,著實(shí)沒耐心理房東,尤其是還纏著她問東問西全是跟裴之沛相關(guān)的讓她惱火的事情,幸好這個時候包里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是顧璟琛打來的。
鐘意情握著電話起身,將房間內(nèi)唯一的一扇小窗戶給打開了,驅(qū)散下房內(nèi)被裴之沛污染過的空氣。
今夜的星空很唯美,高懸在天空的那一彎月亮的周圍全部被璀璨的繁星包圍了,如夢似幻,這是難得一見的夜景。
她對著夜空差點(diǎn)發(fā)起呆來,還是顧璟琛低醇的嗓音將她喚回神來,“在做什么呢?”
顧璟琛的車子此刻停在她工作的那家內(nèi)衣店對面,依稀能夠瞧到里面忙碌的身影,但他卻無法確定那里頭到底有沒她的存在。
這畢竟是家女性內(nèi)衣店,他一個大男人不好貿(mào)然闖進(jìn)去,連來個偶遇估計都會被人當(dāng)成變態(tài)。
他坐在駕駛座內(nèi),頻繁地透過降下的車窗望向店內(nèi)。
“看星星,賞月。”
她不由自主吐露了心聲。
“這么有閑情逸致,也不通知我一下,看來你今天沒輪到夜班。”
他唇角揚(yáng)了起來,騰出一只手搖下車窗,發(fā)動引擎,往她的住處方向立刻掉了個車頭。
“是啊,今天難得沒輪到夜班。”
只是好心情早已破壞殆盡。
“我還沒吃飯呢,你吃了沒?”
“還沒,我打算煮面吃。”
“幫我也煮一碗吧。”
“行啊。”
鐘意情爽快地答道,這估計是她最后一次在這里宴請顧璟琛了,以后到了裴之沛的地盤,再也不好讓顧璟琛踏足了。
唉,她要從這搬走,也不知道如何跟顧璟琛啟齒,真是要命,該死的裴之沛,從來就只知道變著法子給她出難題,她的人生因?yàn)樗呀?jīng)毀過一次,這一次,她絕不會任他欺凌。
行,她可以住他的別墅,但絕不會讓他安生。
一時屈服可以,但她絕不可能做到一輩子屈服。
鐘意情掛斷電話回過頭來,房東還算識相,已經(jīng)走人了,沒有繼續(xù)留下來讓她礙眼讓她煩心。
她先煎了兩個荷包蛋,外表談不上美觀,她刮了個邊邊吃,味兒還馬虎。
很快,兩大碗青菜雞蛋面出爐,她還在上面灑了一把小蔥。
顧璟琛剛到門口,聲音就先入內(nèi)了,“這味道好香啊!”
鐘意情面帶微笑地招呼他坐下來,又遞給了他一雙筷子,顧璟琛沒有立刻去接,而是示意她等會,“我先去洗下手。”
顧璟琛很給她面子,連湯底都喝了個精光,還露出一臉意猶未盡的神色。
“還有沒?”
“沒了,你中午沒吃飯嗎?”
“我早飯都沒吃呢。”
顧璟琛一臉苦相,跟她訴起苦來,“昨晚我媽生日,我沒帶你回去,被生生罵了一個通宵,我媽那精力,我是望塵莫及。”
他感慨萬千,還心有余悸。
鐘意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自然不會自奮告勇再去顧家跟顧璟琛一塊演戲給顧母看。
上回的那次,她已經(jīng)分外不好意思了,顧母這人對她還真不錯,她可不想再讓顧母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