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霍然璀璨了三分,連鞋碼都跟她一樣,真沒想到裴之沛也會搞浪漫。
她輕手輕腳踏進客廳,繞到了主臥室的門邊,門還有一公分左右未闔上,然后,她看到了此生最為震驚難忘的一幕。
她的繼母莫輕煙和他糾纏到了一起,地上四處散落著她的衣服,還有很多紙張。
她身子顫抖,泛白的指關(guān)節(jié)緊緊握成拳頭,竭力堵住了自己咬緊牙關(guān)的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來。
她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怎樣拼盡全力悄然離去的,只記得自己動他車的時候,手指抖得厲害。
剎車失靈,她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全憑肢體行動,腦海里卻全被剛才那骯臟惡心的一幕填得滿滿的。
她失魂落魄地在公園里坐了一個下午,翻來覆去全是那幾個字,裴之沛,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
她對他掏心掏肺,愛得毫無保留,他卻傷她傷得體無完膚,五臟六腑都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扭曲成了一團。
她痛得都幾乎失去了知覺,原來被心愛的男人背叛是如此的錐心刺骨。
裴之沛,你真的是太不堪了,你找怎樣的女人不可以,為什么找上的還偏偏是她的繼母,也太饑不擇食了。
那對賤男女,也不知道狼狽為奸在一起多久了,真是諷刺,自己卻一點跡象也沒有察覺。
傍晚躺在手術(shù)室的時候,醫(yī)生還不停地勸她,“鐘小姐,你天生輸卵管狹小,宮內(nèi)孕的機率是多么的難得,這個孩子,你應(yīng)該留下來的。”
“醫(yī)生,我不要。”
他不配成為我孩子的父親,那么臟的男人,讓她覺得惡心,以前的她,真的是太蠢太蠢了,被他戲弄得團團轉(zhuǎn)。
裴之沛演技太好嗎?
也不算好吧,是她笨,明明父親強烈反對她跟裴之沛走到一起的,可她偏偏聽不進去,還不停地做父親的思想工作,一意孤行執(zhí)著地選擇跟他在一起。
甚至,她還為了爭取在一起跪在了父親的面前,“爸爸,如果你非要拆散我們,那我就一直跪著,直到你不反對我們我再起來。”
她跪了一天一夜,從小到大向來疼愛她的父親心軟了,終于無奈地松了口。
起來的時候,她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褲子卷起來的時候,膝蓋青紫一片,猙獰得可怕,過了足足一個月才恢復(fù),這些,她從來沒有跟他提及過。
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
有些時候,她鐘意情還是很有原則跟骨氣的,就是在裴之沛面前,總會不由自主大打折扣。
做完手術(shù)出來的時候,她重啟了手機,屏幕上屬于“老公”的未接電話有兩個。
她不由嗤笑出聲,裴之沛向來不耐煩打第二遍電話的,真是難得,只可惜,一切太晚了。
眼角一滴晶瑩的眼淚逸了出來,滾燙地從臉頰上滑落,她抿了抿唇,裴之沛,從現(xiàn)在起,我們再也沒有任何的瓜葛。
我情愿此生從未認識過你。
清晨,鐘意情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眼角酸澀難耐,一夜沒睡,她情況似乎不怎么好。
下床的時候,差點踏空跌落下來,驚得下鋪的42號失聲驚叫了起來,“41號,你怎么了?”
她被42號扶住的時候,穩(wěn)了下身子,搖了搖頭,“我沒事。”
“天吶,41號,你發(fā)燒了,額頭好燙。”
42號又唯恐天下不亂大聲嚷嚷了起來,旁邊的43號44號也跟著湊了過來,“41號,你還好嗎?”
關(guān)切之中,并不摻假,畢竟共同相處了幾年,沒有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來,還是至少包含一些的。
“我沒事,謝謝大家的關(guān)心。我走后,你們記得要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
鐘意情閉了下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又重新睜開。
她頭重腳輕地踏出監(jiān)獄的大門,幸好,雨已經(jīng)停了。
她的身子,以前都挺爭氣的,除了剛進來那段時日,燒了三天后,七年來沒再發(fā)過燒過,沒想到出獄的時候又矜貴了起來。
只可惜,她早已喪失了矜貴的資格。
經(jīng)過一夜暴雨洗刷過的天空碧藍碧藍的,美的驚心動魄,以至于她貪婪地多吸了好幾口新鮮的空氣。
“鐘小姐,裴先生在車里等你。”
裴之沛的司機小陳西裝筆挺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順著小陳的視線望過去,鐘意情果然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路虎越野車。
她微微蹙起眉頭來,覺得不可思議,真是荒唐,今天果然是愚人節(jié),裴之沛居然還有臉來見她。
她淡淡地垂下睫毛,緊了緊適才抱著有些下滑的那個從監(jiān)獄里帶出來的空蕩蕩大包,往相反的方向疾步行去,踉踉蹌蹌,越走越快。
可她的體力有所不支,更何況她的速度哪里及得上訓(xùn)練有素過的小陳,很快就被他攔住了去路。
小陳的腔調(diào)還是如同沉寂的死水一般不起半分波瀾,機械式地重復(fù)道,“鐘小姐,裴先生在車里等你。”
鐘意情知道過去她不是裴之沛的對手,現(xiàn)在更不可能了,那個男人若是執(zhí)意的事情,很難扭轉(zhuǎn)。
她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默不作聲地抬頭睨了小陳一眼,繼而朝著那輛霸氣的路虎而去。
她倒是瞧瞧裴之沛刻意來接她,到底是為了哪般。
小陳替她開了后座的車廂后,就主動繞回到駕駛座上了。
鐘意情一進車廂,便如臨大敵地望著裴之沛,眼睛一眨也不眨。
哪怕在監(jiān)獄里,她是得知了不少與他有關(guān)的信息,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七年前青城鐘氏的總經(jīng)理了,而是青州厲氏的大BOSS了。
厲氏在青州甚至在全國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實力派大財團,集團所涉獵的行業(yè)包羅萬象,日進斗金,在全世界跨國企業(yè)中也名列前茅。
歲月真的是太過優(yōu)待他了,這張英俊得逼人的臉龐依舊如同造物者精心雕琢的完美雕塑一般惹人注目,比起七年前多了幾分成熟與魅力,黑色西服合身的勾勒出完美的線條,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