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洪芮清感受到什么，頭頂的三個靈魂之環逐漸黯淡，她睜開了眼睛，沒有回頭說什么，反而是看向了丁虹，久久不說話。

“大師姐，怎么了？”白奇看她臉色蒼白，詢問道：“難道催眠術如此消耗靈魂力？”

此時賀昌正也擦完了汗，帶著干凈布巾過來：“洪師妹，今日辛苦你了，你和白師弟今日留在這里用完晚飯再走吧?！?

回過神來，洪芮清目光看向賀昌正，臉色紅潤：“那我就不客氣了?！彼鹕淼溃骸澳銇硪幌?，我有事情要問你?！?

“哦？”賀昌正想起一開始施展靈魂術的不對勁，可能洪芮清有什么發現，當面不好說，便吩咐道：“四師弟，你們帶白師弟去大殿，做幾個好菜，晚點咱們一起聚聚?！?

“好，大師兄，丁虹他？”此時見丁虹昏迷不醒，譚宗有些擔憂。

“就叫他先在這里躺著，等一會兒我再送他回住處?！?

“是，二師兄，師弟師妹，咱們走吧?！?

林守星想說什么，但見賀昌正眼神，也忍住了，當先抱手走了。

不一會兒，大廳中只有洪芮清和賀昌正兩人，她特意用靈魂術探查了一番，確保了沒有其他人。

給她沏了一杯茶，賀昌正問她：“師妹，丁虹是發生了什么？”

洪芮清神色陰晴不定，有些躊躇，先將面紗摘了下來，妝容有些花了，卻難掩花容，她用溫熱的布巾擦了擦臉，賀昌正注意到，她的心跳的很快，似乎一直沒平靜下來。

接著把黑紗再戴上，洪芮清才開口：“賀師兄，我覺得丁虹來錯了地方。”

“嗯？”賀昌正一口茶未吞下，差點噎?。骸斑@話，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意思?！焙檐乔迕奸_眼笑：“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用天生奇才來說也不過分，剛剛我在催眠丁虹的時候，在他的魂海中遇到了自主性的反抗，他的確沒修行過靈魂術嗎？”

“據我所知，幾乎沒有這個可能?！?

“那就對了，他的魂海十分寬廣，而且靈魂力純粹且強大，所以我才使用靈魂之環，否則根本壓制不住?！焙檐乔鍛┣械牡溃骸八莻€極為適合成為靈魂師的人，賀師兄，不如讓他加入我們神魂殿，以后肯定有難以想象的成就，我想師父知道這個消息，也會向張老要人?！?

他有些不相信：“能讓你這么激動，莫非丁虹比白奇更有這方面天賦？”

“不能比！”洪芮清咧嘴笑著，絲毫不掩飾她的興奮：“我二人認識也快有十年了，你還不知道我的性子？依我看，如果是師父知道，會比我更加激動。”

“看來你說的是真的，不過這事先不要宣揚，等師父和黃師叔回來，再做定奪?！辟R昌正心中有些想法，但還是壓抑住了，不過丁虹能有這種天賦，以后修煉就不用擔心了，兩殿的關系會更加密切，過段時間他帶林守星外出，丹藥殿也需要人照料幫襯。

“我正是這想法?！?

……

轉眼已是黃昏，用過晚飯后洪芮清帶著白奇回了神魂殿，并沒多做停留，賀昌正照例召集各弟子，做了晚課，然后各自安歇。

而他獨自一人守在大殿前等候，因為不管回來多晚，張銘總會在大殿轉一圈，這個習慣已經很多年了。

天邊月懸，清風相送，一片漣漪，泛于心中。

夜，深涼，白玉欄，憑吊闌珊，十年碌碌中，舊事歷歷在目，心中浮一片虛愁，眼見人來人往穿梭，感明日離分歲月無常，不知滋味于天地悠悠中。

心情是復雜的，也是能夠體會的，接近子時，才等到了張銘。

此時的他走路有些晃蕩，顯然在微醺之下。賀昌正聞到飄著一股淡淡的香氣，是師父自釀的花草醇，只是采用館舍后院王罡照料種植的常見的十幾種靈草與紅藥花，蕁木花制作的，入口有些微麻冰涼，而后舌喉生出甘甜，到胃中又暖洋洋的。

“啊，昌正，如此深夜有何事？”他知道賀昌正雖然隨性，但對于正事決不含糊，如此晚的天還在這里等候，顯然是有重要的事。

“師父，今日……”他攙扶著張銘，邊走邊說。

“竟有此事！”張銘聽說，酒氣一下沖散了許多，整理了衣冠：“走，我想黃老弟恐怕已經在路上了，我要與他談談?！?

回轉之時，已有兩人聯袂而來，正是黃維和洪芮清。

剛見面，黃維就笑說：“剛分別又見面，可喜可賀?！?

“走，里面說話！”張銘喜不自禁。

賀昌正開殿門，彈出四指，燃起殿中兩側明燈，四人圍著茶桌坐下，賀昌正點燃火爐煮茶。

敘了一會兒，醒了醒酒，張銘才問道：“黃老弟，這怎么說？丁虹在靈魂力方面真有如此天賦？”

“不瞞你說，我還不知曉，芮清剛告訴我，讓我一定再來一趟，不過想來不會有錯，你把那孩子叫來，我親自看看?！秉S維眸子發亮：“芮清，你看呢？”

“如果我看的不錯，丁虹的靈魂力天賦比大師兄段衡更強?！焙檐乔鍞蒯斀罔F的回答。

“是嗎？”黃維猛然聽這話，更加期待了，段衡是他早年收的弟子，比洪芮清更早，屬于靈魂力天賦者，初入門時，魂海中的靈魂力便如江河翻騰，幾乎是百年難得一見，黃維傾盡平生所學教授，段衡也不負所望，二十二歲便成為了三品靈魂師。

想到這里，不免有遺憾，只因五年前段衡性子執拗，在一次探尋秘境爭奪寶物中身亡，這等天才，黃維本將其作為神魂殿下一任殿主培養，半路夭折，讓黃維自責傷心了半年。

張銘見他回憶起往事，也知道這是黃維心中最大的傷，便向賀昌正問道：“他可曾醒轉？”

“已無大恙，靈府中靈源初生，不能多動，需要補養?！?

“嗯，我們過去吧。”

四人來到居所大院，有一人在門外守候。

“四師弟，丁師弟可曾睡下？”賀昌正走在前面。

譚宗道：“今日我觀大師兄和洪師姐神色有異，又沒見大師兄回來，想必有什么事情，所以一直守在門外。小師弟現在正臥在床上，醒來時間不長，應該未曾睡下。”

“我們過去?！秉S維道。

“黃師叔？”譚宗心里有些疑惑，后面張銘與洪芮清也走了過來。

“師父……好，我先去叫他。”

此時的丁虹靠在床邊，感受著體內的變化。

“的確有所不同?！贝藭r他的身體輕盈了許多，呼吸更加暢快，雖然動起來腹部有些疼痛，全身沒什么力氣，但神清氣爽，目明耳敏。

最主要的，他能感受到天地靈力的存在，拿出一塊靈石，用手觸摸，也能感受出靈力的存在，兩者同出一源，但是都非?；鞚?，這種感受，之前聽說也在書中看到過，現在突然直觀了起來。

“不知真正的修煉到底如何？”雖然這具身體有過底子，但見過三宗四家的少年天才們，他覺得之前的丁虹就是蠻干，用透支身體的代價換來的只是單純的力量增長。

由此，可見得有家世，有宗門，有資源的重要性，現在雖然不知道是什么緣故，他似乎攀到了這個高枝。

倒不是揣度人心不測，只是他原本就是謹慎的性格，如今的境地不僅是自己，恐怕就像倪長老說的，主族的高層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