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后,王福來除了輪班給爹侍候外,就出去干泥瓦匠,初秋也跟著去干小工,每天的活都很累,她每天不知道要搬多少塊磚,鋤多少鐵锨水泥灰。這可是她扔下的活,只是自從結婚后就沒有再干過,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了,可她拾起來就行。
房屋壘一米多高后,匠人們就用結實的棍棒扎起腳手架,小工們就把滋潤過水的磚搬到腳手架上,腳手架上放一個鐵盤,小工們再把水泥灰用鐵锨鋤到里面,以供匠人們使用。他們壘到兩米多高時,就再提高腳手架,這時小工們就要聚上勁的干了。
小工們雙手掐兩塊滋潤了水的磚,雙手往上一揚,兩塊磚就粘在一起不偏不斜的被站在腳手架上的匠人用手接住。
小工們猛干一陣,腳手架上就擺滿了被匠人接上去的磚,剩下的水泥灰匠人們不用再管,小工們舉起鋤滿鐵锨的水泥灰,照著鐵盤麻利的一抬手,水泥灰就飛到了鐵盤里。
這個活需要用很多臂力和技巧才能完成,也是作為一個小工必須能做到的,可鄭初秋既然敢于放棄糕點生意,她就能勝任小工這份工作而不會嫌臟嫌累。
初秋看到福來累得腰酸胳膊也疼,就動員他不要再干建筑活,給爹輪班侍候外去學開車,她告訴福來:“就算將來不給人家開車,現在很多人家已經買上了小轎車,萬一自家哪天富了,說不定也會買上輛呢!到時候再去學駕駛證,年齡就大了學不會了,不如趁現在年輕好學,先學一個駕駛證,到時候也能開開小車。作為一個男人,一輩子連個車也不會開,那可瀟灑不起來。”
王福來覺得初秋說的在理,就同意去學駕駛證,并報了一個B2證,這樣既能開貨車又能開小車。
有一天,鄭初秋在路邊拌水泥灰,正巧有一輛校車滿載著學生從她身邊駛過,車里的學生們透過車窗向外張望著,露出一張張天真可愛的臉。
初秋好像被什么東西深深的刺痛著,她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喉頭變得哽咽起來,心中充滿了無限感傷,她自語道:
早出晚歸賺錢急,建筑打工忙自己。
忽見校車送學子,不由一陣淚悲起。
時光若能從頭始,定能好好把學識。
不要等到中年時,才恨自己沒知識。
那種發自內心的失落感,讓初秋久久的陷入了一種恨自己無能的自責之中。她恨自己都四十出頭的人了,卻一事無成,現在居然還干著剛下學時就干的營生,實在是愧對自己為人。她覺得自己這些年來,沒有活出自己的風采。至于她心中的風采是什么樣,別人不得而知。
初秋傷心過后,擦了擦眼中涌滿的淚水,她告訴自己,自己應該承受這一切苦難,只有經過苦難的撞擊,才能變得更加堅強。這只是暫時的,苦日子會熬出去的,現在為了生存,必須要干這樣的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