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不好，牛白看不清這老頭的臉。

不過這老頭不光只是在看，還不停得指手畫腳，伸著手指頭指指點點。

“那邊，那邊！152方向，墻后面有個人…”

“倍鏡！我靠！這年輕人！八倍鏡都不要…”

牛白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圍觀別人吃飯的，另一種就是圍觀別人打游戲還不停說話的。

前一種人讓牛白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公園里的猴子，后面一種人則是單純的討厭。

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這種不停指指點點的人是真的煩。

牛白碰到這種情況往往都是沒什么好臉色給別人看，實在是躲不過去的，牛白就會直接一伸手，“來，要不你來玩？”

牛白咳嗽了一聲，“嘿！”

飛虎軍戰士轉過頭，莫名其妙的看著牛白。

牛白終于想起來這個戰士叫什么，這人生下來的時候足足有八斤，他娘為了生他差點就死了。

所以他爸給他取了個讓他記一輩子的名字：吳八斤！

“沒叫你！”牛白又嘿了幾聲，老頭毫無反應，依然死死盯著八斤的手機屏幕，看都沒看牛白一眼。

吳八斤莫名其妙，接著玩手機。

牛白莫名火大，這老頭子什么意思？這么看不起自己的？

“嘿！老頭！人家玩游戲你在旁邊嘰嘰歪歪的煩不煩？”

吳八斤抬頭看著牛白，“經理，你是不是被老板娘氣瘋了？這哪來的老頭？”

牛白伸手一指，“艸，你面前不就是，還不停羅里吧嗦嘰嘰歪歪，你看不見還聽不見？”

吳八斤額頭上無聲得滑下一顆黃豆大的冷汗，脖子僵硬得轉向自己面前的空地。

“經…理…我…我…前…面…，呃…沒…沒沒…人?。　?

牛白騰得站起身，“沒人？嘿！老頭！叫你半天都不理我，你特么什么意思？”

說著話，牛白伸手就去拍那老頭的肩膀。

然后牛白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右手從那老頭的肩膀里穿過，老頭的身體上泛起道道漣漪，就像水中的月亮一樣。

“這…”

冷汗岑岑…

牛白大腦一陣短路，自己把這老頭給撈碎了？

吳八斤看著舉手僵在原地的牛白，猛然打了個冷顫。

顫顫巍巍得收起手機，一邊摸鑰匙一邊往后退，“經理，你沒事吧？”

牛白沒說話，只是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剛剛是這只手穿過了那老頭的身體？明明就跟在空氣中揮手一模一樣啊！

被牛白拍了一巴掌的老頭見吳八斤收起了手機，頓時不樂意起來，“嘿，這年輕人，怎么說不玩就不玩了！接著打啊，都進決賽圈了啊！”

旁邊其余幾個人也明顯察覺到了不對勁，一個個都摸出了鑰匙走向自己的電動車。

便利店的老板干脆利落得拉下了店鋪的卷閘門，連外面賣冰棍的冰箱都沒有推進去。

牛白這時也反應了過來，伸手擦了把額頭的冷汗。

“你們緊張啥呢？我就開個玩笑而已，怕什么…”

吳八斤長出一口氣，“大哥，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間什么地點，開這種玩笑容易嚇死人的…”

“是啊，經理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牛白勉強從嗓子眼里面擠出幾聲干笑，“你看看你們，還尼瑪是辛棄疾的精銳，還都是殺過人的…竟然還怕…”

“小伙子，你能看見我？”牛白面前的老頭突然開口問道。

“啊，你不就在…”牛白身體猛得一僵，“呃…你…”

“三十年了，你還是第一個看見我的人呢…”

…

牛白冷靜得從口袋里掏出摩托車鑰匙，一言不發得踩發，打腳撐子掛檔加油門一氣呵成。

旁邊幾個飛虎軍愣愣得看著，牛白已經沖出了一百多米遠，伴隨著他那輛不停放炮的摩托車排氣聲，“有鬼啊！”三個字才從遠處飄了過來。

吳八斤頭也不抬的上車走人，剩下幾個大眼瞪小眼，發了會呆之后也一溜煙一邊大呼小叫一邊往家里跑去。

原地只剩下那個逐漸消失的老頭身影…

牛白一邊玩命的擰油門，一邊掏出手機給劉富貴再次打了過去。

“喂！老東西，我見鬼啦！救命?。　?

“放屁！這個世界上哪有鬼！宇宙是由物質構成的，人死如燈滅，哪來的鬼？”

“那為什么只有我能看見，別人看不見？”

“你開天眼了？那難怪，那叫執念，生成條件很苛刻的，不是鬼，就是一段影像而已，3D電影看過沒有？跟那個一樣…”

“可是…”

“可是尼瑪個腿，你他么還讓不讓勞資睡覺了？”

劉富貴直接掛斷了電話，牛白的車速越來越慢，停在路邊看著手機發愣。

“剛剛一個神仙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還說宇宙是由物質構成的？”

旁邊吳八斤他們的幾輛車從牛白身邊呼嘯而過，一點停得意思都沒有。

“兄弟，你這干什么呢？又被人追殺了？”就在牛白發呆的時候，旁邊大門上又傳出了熟悉的聲音。

牛白長長松了一口氣，點著根煙一屁股坐在門邊的水泥墩子上。

“沒有，就是剛剛見了個鬼而已…”

“鬼？”日游神的聲音透著驚訝，“給我也來根…”

牛白熟練得在門上插了根煙，“不對啊，你不是日游神嗎？現在天不是還沒亮嗎？”

“是啊，剛剛才跟夜游神交完班，我上的是長白班，每天寅時就要上班…唉！”

牛白掏出手機一看，原來確實已經不知不覺的到了凌晨三點半了。

“剛剛你說什么？碰見鬼了？”

“我也不知道，一個老頭，看起來跟正常人一樣，但是只有我能看見…”

日游神深吸了一口煙，“執念吧，見多了，那東西根本不配說是鬼，只能說是一部分魄吧…”

“剛剛劉富貴也這么說來著，他還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

“他這么說其實也沒錯，真正的鬼都在地府…”

牛白又看了眼時間，“行了，不跟你嘮了，我天眼馬上到時間了，走了！”

天邊已經露出了隱隱的紅色，牛白看了眼自己的摩托車，“快給勞資變??！”

反正也睡不著了，干脆走回去吃早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