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而平和的夜，
短暫得讓人來不及懷念。
艾爾起得很早，
一旁的亞娜仍蜷縮在角落里安穩地睡著。
難得一見的溫陽透過帳篷口的縫隙，
溫柔地灑在她的臉上。
仿佛這份美好將在這里一直一直地睡著。
艾爾抿了抿嘴，弓著身子，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老約翰和菲利這會兒也剛剛鉆出帳篷，一臉倦色地迎著寒風搓手。
三人便一同洗漱之后，便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臭小子，今天你要去找卡特？”
離開之前，
老約翰終究還是停下腳步，朝艾爾問道。
“嗯。”
艾爾點頭。
經過昨天兩人在路上的吵架，艾爾覺得自己現在沒必要對老約翰掩飾自己的想法：
“放心吧約翰，今天你一定能吃到我親手做的飯。”
老約翰沒有張口，只是從鼻子里發出一個重重的“哼”音。
等到老約翰走后，
艾爾把菲利留在身旁：
“今天我們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留在這里。”
“是為了死神嗎？”
“嗯，這個世界已經沉寂了太久，我們需要讓迷茫的人們再次聽到死神的聲音、感受他的存在并祈求他的寬恕。”
“好！”
菲利干脆地回答道。
他的雙眼炯炯有神，仿佛燃燒著火焰。
這短短兩天的時間內，
他已經在艾爾這里感受到了他一直渴求的“溫暖”。
無論是一頂算不上好、但足夠暖和的帳篷也好，
還是艾爾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廚藝也罷，
艾爾溫和待他的點點滴滴，
都讓菲利那脆弱的心靈受到了滋養，讓他重拾信心與希望。
“我們應該怎么做？”
“跟著我，死神會給我們指引的。
不過你最好帶上你的武器。
裝睡的可憐兒不會因為你的呼喚就醒來，我們也不應該去插手他們的審判，他們的一切將在死亡的終點注定。
不過，
我們作為死神的信徒，只有死神才能宣告我們的結局。
而我們手中的武器，
也是為了保證這一點。”
“是的大人，您說得很對。
死神是一位公平的神，他不會干預活人的審判，我們作為死神的信徒也不應該做出逾矩的事。
但我們也需要保證我們的結局是死神宣告的，而不是其他的神。”
艾爾擦拭好小刀，
菲利也重新披上那套這兩天被他重新保養、煥然一新的鎧甲。
“我已經說過了，不要叫我大人。
菲利，
我們同是死神的侍奉者，我們之間有著同樣的、偉大的信念和目標。
我們要讓世界聽到死神的聲音；
我們要讓死神的公平照亮這個世界每一處陰暗的角落；
我們要讓那些深陷迷茫、被蠱惑、被囚禁的可憐兒得到解脫；
我們又怎么能有高低貴賤之分？
所以，
你應該叫我同志。”
“您說得對！
艾爾同志，您對死神的信仰讓我感到羞愧，我應該向您虔誠地學習。”
菲利真心地低下頭。
艾爾有意在向他灌輸“公平”的概念，
這并非一時興起。
他已經想好了，
既然要利用死神的信仰作為自己的工具，
那么，
對于死神的信仰解讀，
為什么不能是全新的、獨屬于艾爾自己的？
一個粗糙但注定偉大的設想，
此時此刻已經在艾爾的腦海里初現框架。
“我已經聽到了那些可憐兒的吶喊聲了，
他們迫不及待地呼喚著我們為他們帶去解脫。
今天，
死神將在這個陰暗的世界里，為可憐兒們帶去真正的希望！”
艾爾和菲利收拾好武器，準備出發。
“能與您一起侍奉死神是我的榮幸。”
“不，菲利。
你讓我感受到了前行之路上，我并不孤單，與你一起共事是我的榮幸。
我們終將會團結在一起！”
艾爾的話讓菲利眼中的熾烈愈發強烈。
后者緊緊捏住雙拳，
恨不得現在就能看見此行的成果。
與此同時。
軍營里某處廢氣木屋內，
幾個光鮮亮麗的人圍坐在一張石質的圓桌前。
“所以，
你們因為他的一點小把戲，就將五千枚馬克幣和三十名強壯的戰士交給他了？”
“大人您誤會了，請允許我為我的計劃做出詳細說明。”
坐在主位上的那人翹著腿、靠在椅子上，
一只手撐著自己的臉頰，
另一只手把玩著一枚鮮紅的果子。
“咳咳……大人，當晚那人的確在我們面前展示了不可思議的自愈能力。
而且他說的話，確實是一種我們從未聽過、但絕對存在的語言。
所以，
在沒有確認事情真相之前，我們選擇了最為穩妥的辦法。”
一人說完，另一人緊隨其后：
“我們交出的三十名強壯戰士，他們對您的忠誠堅不可摧，只要您一聲令下，他們隨時可以將那個家伙綁來見您。”
“請大人放心，如果那個家伙不能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我們保證會將他送到您的面前！
然后利用他的小把戲，為大人您提供一些不一樣的服務。”
最后一個聲音補充道。
聽完解釋，
坐在主位上的那個男人冷笑一聲，
抽出腰間的匕首，
自顧自地開始削起紅果來。
“這就是你們的計劃？
啊，我明白了，你們前天晚上是真的被他嚇到了對吧？
在我的威嚴和他的小把戲之間，你們選擇了兩頭討好，這樣不管他的小把戲是否為真，你們都能全身而退。
真是聰明吶！
我的廢物手下們。”
聽到這話，
圓桌上的幾人面面相覷，而后同時低下頭，不敢直接面對說出真相的那個男人。
咔嚓——
紅果新鮮甜美的果肉在男人的嘴里攪拌著，
男人環顧圓桌上的每一個人：
“不過，
你們的愚蠢倒是引起了我對那個家伙的好奇。
如果真的如你們所說的那樣，
那個家伙有著不可思議的自愈能力，
那么我的刑室里倒是會有一個非常完美的玩具了。”
“是的大人，我們正是想把那個人送到您的面前，以供您在他的身上肆意發泄您那令人敬畏的邪惡。”
一個充滿諂媚的聲音連忙接著男人的話出現。
但男人的臉上并沒有展示出一丁點滿意。
他將雙腳搭在圓桌上，
整個人完全躺在主位的靠背上，
冷冷道：
“如果你們真的是這樣想的話，我的玩具現在就應該在我的刑室里待著了。”
眾人再次低下頭。
“呵呵，你們的愚蠢已經令我感到不舒服了，我是時候應該考慮換個寵物了。
不過，
鑒于你們給我提供了不少‘樂趣’，你們還有最后一個機會。
今天之內，
我的刑室和我的玩具有個約會，
我不希望他錯過了，
所以，
你們要保證我的玩具準時出現在我的刑室里，
明白嗎？”
男人吃完蘋果，隨手將蘋果核丟掉。
站起來，
雙手撐在圓桌的桌面上，
嘴角揚起，
環顧圓桌上緊張不安的眾人。
“請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將您的玩具送到您的刑室里。”
一個聲音率先保證自己的“忠誠”。
其他人也緊隨其后站起來，
一同向那個男人做出承諾。
“很好，
去吧，我愚蠢的手下們。
在我為我們骯臟的事業而煩惱的時候，我可不希望你們這邊再給我帶來新的煩惱。
如果那樣的話，
那么我的刑室里面將會多出幾個不怎么耐用的玩具了。”
“請、請大人放心，我們這、這就去！”
聲音變得顫抖，
圓桌的眾人爭先恐后地離開這個地方。
房間很快被詭異的寧靜填滿，
但那個男人卻繼續坐在那張與他身份顯得格格不入的主位上。
翹著腿，
哼著曲，
玩著匕首，
一副腐朽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
男人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椅子挪動的摩擦聲。
“洛克，你這樣子像極了王城里的那些乞丐混混，別忘了你現在可是一名守門人軍團的營長！”
“哦天啊，尊貴的布拉德大人，請寬恕我的怠慢。
您是如何做到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這間只屬于老鼠的陰暗房間里的呢？
莫非，
您也和我一樣？”
鐺——
利劍出鞘，
直直地抵在洛克營長的喉嚨上。
“請注意你的用詞。”
一身亮銀色圓鎧的米哈梅特，語氣冰冷地威脅道。
“你那副死人般的表情還有語氣，讓我想起了一個令人生厭的家伙。”
洛克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嫌棄：“你的到來，讓我這里的陰暗又濃重了幾分。
天啊，
布拉德大人您難道不打算管管他嗎？
再這樣下去，
我這間小屋恐怕就要被那些虛偽的信徒們當成惡魔的聚集地清洗了！
到時候我們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就要暴露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啦！”
“行了洛克，沒必要用這些骯臟的詞匯污染我們之間的關系。”
圓桌椅子上出現的那個男人，不耐煩地拍了拍桌面。
借著騎士米哈梅特身上圓鎧反射出來的微弱光線，
那人的面貌在眾神的眼里變得一覽無遺：
他赫然就是兩天前到達軍營的督查官布拉德！
當時，
他在石屋里還小小地考校了一下艾爾，并賜予了后者加入守門人軍團效力的榮耀。
而現在，
這位艾卡琳娜里來的“大人物”，
居然出現在這間陰暗的房間里，
空氣中的陰謀氣味濃烈得令人窒息。
“別忘了是誰在你落魄時給了你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機會、并把你放到你現在這個位置上的！”
聞言，
洛克忽然大聲笑起來，整個人蜷縮在椅子里：
“當然是您了我的大人！
您瞧，
我現在依舊是您最忠實的老鼠，您要是不滿意就把我丟給貓，何必說出這樣的話來威脅我呢？”
說罷，
陰暗的房間里竟然傳來好幾聲弓弦拉開的聲音。
米哈梅特瞬間沖到布拉德身邊，全身神經緊繃、警惕著這個房間里的陰暗。
“老鼠就是老鼠，無論他如何張牙舞爪，也改變不了他會被人類一腳踩死的事實。”
布拉德臉上沒有半分畏懼，反倒是輕松地靠在椅子上：
“現在，收起你的把戲吧小老鼠，我要的東西呢？”
“切，布拉德大人，您為何不愿意配合我玩一玩呢？就當做滿足您忠誠的老鼠那一丁點微不足道的欲望。”
洛克一邊說著，一邊從胸口掏出一張黃紙，遞給布拉德。
后者接過，仔細讀了，
臉上露出不滿：
“這些情報太少了，根本沒辦法證實我的猜測。”
“我親愛的布拉德大人，您這話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要知道，您那個猜測可是連我這樣骯臟的人都感到害怕呢！”
“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瘋癲了洛克，我的猜測因為你的那封信，現在，你說這樣的話是想告訴我你害怕了？”
“哈哈，布拉德大人您可真是充滿智慧，一下便說出了我心里的想法。
不過，
我需要糾正您一點。
我給您的信只是告訴您我所看見的東西，和您的猜測沒有一丁點關系，請您不要再往一個本就骯臟的人身上潑臟水了。”
洛克一邊說著，一邊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布拉德根本不想理會他，
雙手撐著下巴，
陷入思考。
沒一會兒，
他拿出一個小袋子，扔到洛克面前。
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讓卡特握住黑白石，這樣就能直接證明他是不是惡魔了。”
“哈？大人，您這是在讓您的老鼠到貓的面前跳舞嗎？我可沒有這樣的膽子。”
“你不做也得做，別忘了，老鼠在人類面前沒有反抗的機會。
但，
在貓面前，
老鼠卻可以僥幸逃命。”
“大人，請稍等一下。”
洛克一邊說著，一邊捂住自己的胸口，露出一副難受的表情：
“我感覺我的肚子很難受。您的老鼠已經很久沒有吃到一頓飽飯了，他現在連走路都沒有力氣了，還怎么到貓的面前挑釁呢？”
“哼！”
布拉德不耐煩地扔出又一個小袋子，語氣變得更加冰冷：
“這件事情做好了，第二軍團軍團長的位置就是你的。”
“哈！您的老鼠現在充滿了動力。”
洛克一下坐起來，滿臉笑意地打開布拉德扔來的袋子，
僅僅一瞬，
耀眼的綠光便布滿了洛克整張臉。
里面的東西居然讓這個骯臟又邪惡的男人感到害怕，
一秒也不肯多看便將口袋關上。
“這個東西……大人您是認真的嗎？”
“你覺得呢？”
布拉德冷笑一聲：“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只惡魔的話，那么無論怎樣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想想看，
一只能夠完美潛入守門人軍團的惡魔，他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可以被我們挖掘。
我甚至都能看見國王陛下因此獎賞我的場景了。
還有你洛克，
從此成為軍團長，肆意地將第二軍團打造成隨時滿足你那邪惡癖好的煉獄。
所以，
我們為什么不想辦法將這個猜測變成事實呢？”
“大人，向您表示忠誠真是我這一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了！”
洛克一邊放肆地笑著，一邊將兩個小袋子收好。
陰影里適時地走出兩個端著美酒的人，
給洛克和布拉德兩人面前分別放上一杯。
“祝我們的邪惡成真！”
洛克率先端起酒杯飲下。
見到他沒事后，
布拉德這才舉起酒杯：
“祝人族不朽！”
然后，
他將酒水倒掉，
臉上微微露出一絲不滿。
洛克當然知道他的意思，
伸出雙手輕輕一拍。
陰暗里同時響起好幾聲悶哼聲和倒地聲。
之前拉開的弓弦再也沒有松開的機會了。
“大人請放心，這間屋子里的事情只有神才知道。”
洛克笑著重新坐下，
布拉德這才稍稍露出一絲笑意。
……
另一邊。
艾爾坐在一間簡陋的小屋里。
破敗的木桌上，
艾爾的對面坐著卡特、法特、菲利和巴特四人。
還有一個人背對著他們，
正把玩著昨日那群人渣送來的金幣。
而在那個人身旁，
站著的是身穿那副熟悉的“水桶式”鎧甲的士兵——巴爾特。
今天的巴爾特令人意外地沒有散發出臭味。
這也是他今天能夠出現在屋內的原因。
艾爾可不敢小瞧這副看上去十分滑稽的、臃腫的、全身覆蓋式的鎧甲，
鎧甲上的弧面角度只有專業的人士才能看得出來它的作用：
能在實戰中，讓敵人的攻擊發生偏移并減緩大量的沖擊。
甚至，
它還能適當地卡住敵人的武器！
這巧妙而精彩的設計，
若非法特在不久前親口解答了艾爾的好奇，
后者根本想象不到這副鎧甲上所蘊含的知識和科學有多么令人震驚。
而在巴爾特身邊把玩著金幣的那個男人，
此時緩緩轉過身來，
他的臉龐讓除了卡特以外的所有人，
都不由得直起身子、稍作莊重起來。
“那么，馬爾科營長，您是否同意我這個瘦小侍衛那瘋狂又不可思議的計劃呢？”
卡特說道。
他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
也一如既往地雙眼默然。
“嗯，艾爾的計劃確實足夠危險，但也確實足夠吸引我。”
馬爾科走過來坐下，
右手開始有節奏地敲擊桌面：
“我只有兩個問題。
第一，你如何確保我們動手之后，能引出那群人渣的幕后之人？
第二，你又如何能夠保證，你能完全掌控那群人渣為我們效力？”
艾爾笑了笑，答道：
“馬爾科大人，您的到來讓我感覺充滿了信心。
原本我的計劃只有一半的成功率，但您的到來讓這個成功率提到了九成！
首先，
在坐的各位想必都知道，那群人渣不過是一群躲在陰暗角落里的老鼠罷了。
若非一個更狡猾的家伙躲在他們的后面指揮著他們，
我想，
僅憑他們，可不足以在守門人軍團的陰影里盤踞最大的位置。”
眾人默不作聲地聽著艾爾的話。
他們的態度已經表示了他們的贊同。
事實上，
這種事情非常好理解。
尤其是法特，
對于一個在軍團里人脈極廣的人而言，
那群陰暗里的家伙有什么能力，他可是清楚得很。
但，
守門人軍團的黑暗可是一大塊蛋糕，
無論是私藏黑貨還是販賣奴隸，
這些東西的利潤都大得驚人。
而這份巨大的蛋糕，
竟然被這些個無能的家伙掌握著，
很容易就能讓人猜到他們背后還有人在操控著一切。
“利用傳教的名義可以輕松往來王城和軍團之間。
然后再借著宗教的旗號，將自己的人手偽裝成信徒，這樣足以保證他們的貨在軍團里的安全。
甚至，
他們還可以再暗地里對其他人的貨物進行侵吞。
明面上可以隨便說成宗教之間的信仰爭斗而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不得不說，
用這種辦法在守門人軍團里進行黑色交易實在太方便了。
只可惜，
想出這個辦法的人沒有一雙識人的眼睛，
他給自己找的手下實在是太愚蠢、太廢物了。”
艾爾說到這里，停頓下。
然后朝法特微微鞠躬：
“再次感謝法特給我們提供的情報。
若非他的幫助，
我很難對軍團里的陰暗勢力做出準確的分析判斷。
接下來，
我們繼續來說這群人渣以及他們占據的蛋糕……嗯，大家可以想一想，什么樣的人才會把手伸到軍團，并且有能力保證他那邪惡的想法在軍團里實現？”
“自己人，王城里的人。”
卡特冷漠地說出答案。
“您的總結很精辟，卡特大人。
的確，
沒有足夠影響艾卡琳娜關卡的權利，是無法保證自己的貨物能夠進出王城的。
而到了軍團里，
他還需要擁有影響軍團士兵的能量，
這樣才他能用軍團里的力量刻意打壓其他盤踞在軍團黑暗里的勢力，以保障他的事業最開始的生存空間和長久的穩定性。
這樣的人，
馬爾科大人您有什么猜測嗎？”
馬爾科沉吟一會兒，
抬起頭，
和卡特對視：
“布拉德。”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那個名字。
馬爾科解釋道：“督查官一職，有直接任免營長和暫停軍團長職務的權利，這份權利足夠讓他在軍團里培養出屬于他自己的勢力。
況且，
那個家伙身上還有貴族的身份。
雖然只是一個沒落的貴族，但足以讓他和王國內的其他貴族搭上線。”
“如果他的背后還有其他的貴族支持，那么控制艾卡琳娜的一道關卡實在不值一提。
或許，
他還能憑借他在軍團里的這些骯臟交易，在貴族圈子里獲得更多的支持。”
卡特補充完之后，
眾人陷入沉默。
艾爾卻對著馬爾科微笑道：
“大人您瞧，現在我們知道躲藏在幕后的家伙是誰了。
這份事業對他來說肯定很重要，而且他經營了這么多年，肯定早已生出懈怠。
我們在他缺少防備的時候出手，
您說，
他會不會讓他在軍團里的走狗跟我們拼命呢？
到時候，
我們只需要耐心等待對方上鉤不就行了？”
“嗯，很好，我的第一個問題已經解決了，那么第二個問題呢？
你如何保證你能控制好那群人渣？”
馬爾科臉上露出欣賞，期待著艾爾給他的答復。
后者自然地將自己的笑容轉向一旁低著頭、不敢說話、但眼中飽含熾烈的菲利：
“這個就要看我和我的同志了。
贊美死神！
贊美布拉德！
控制人心最好的方法除了骯臟又復雜的手段之外，就只有美好又純粹的信仰了。
布拉德已經將辦法展現在我們的面前了，我們為什么不沿著他的路走下去、然后把他一腳踢開，比他走得更遠呢？
死神偉大的聲音會讓我們團結在一起，
我和我的同志會為了解放那群可憐兒的心靈而不斷努力。
請寬恕我的冒昧和狂妄，
我想邀請馬爾科和卡特兩位大人，
擔任我們死神教派的榮譽主教。”
“有意思。”
馬爾科的臉上最終露出了夸張的笑容，
他的手指依舊在有節奏地敲擊桌面：
“死神教派……我聽說過這個教派，他們在王城里的人數少得可憐，
這些年也沒聽說過他們的蹤跡了。
你想利用死神教派，就不怕真正的信徒來找你的麻煩嗎？”
“大人，我需要糾正您的錯誤。
死神可是一位公平的神，
我即將為死神解放那么多迷茫的可憐兒，引導他們聆聽死神的聲音，死神感激我還來不及，他真正的信徒又怎么會找我的麻煩呢？
況且，
我不覺得那些讓死神的聲音逐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是死神真正的信徒。
死神真正的信徒應該像我和我的同志一樣，
為了偉大的目標而不斷奮斗。
我相信，
當他們站到我面前時，死神會告訴他們真正的答案。
不然我又為何能夠得到死神的青睞和恩賜呢？”
艾爾說著，
再次在眾人面前展示了那晚他忽悠人渣的場景：
劃破皮膚，
嘴里念著家鄉話，
然后傷口愈合。
這一幕看得眾人心中各有所思。
菲利見了，
眼中的熾烈都快要噴出來了！
他可從來未在其他信徒身上見過這般神奇的“祝福”，
所以他只能將眼前這一幕歸結到死神對艾爾的“寵愛”上。
這也愈發堅定了他跟隨艾爾、傳播死神信仰的信念！
“好了，我同意艾爾的計劃，馬爾科你呢？”
卡特似乎不想在眼前這一幕過多地糾結下去，
直接打算了馬爾科的思考。
后者笑道：
“我沒有任何問題了。
今天小艾爾帶給我們的驚喜已經足夠多了，很顯然，還缺一份大餐犒勞他。
所以……”
馬爾科站起來，看向艾爾：“放手去做吧！將那群老鼠全部抓住踩死，我會給你提供你想象不到的幫助！”
“大人，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艾爾行禮，
眾人臉上同時露出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