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特，幫我個忙行嗎？”

艾爾費勁地從床上坐起來，然后抓了兩把馬克幣交到法特手中：

“能幫我買點食材嗎？今天我想給你和卡特大人做一頓豐盛的美食。”

聽到有吃的，法特自然不會拒絕。

他忍不住砸吧下嘴：“行！”

然后干脆地拿著馬克幣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間。

可憐法特，

他還不知道自己是被艾爾支走的。

“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人了，你想說什么？”

卡特面無表情地把玩著一枚金燦燦的馬克幣。

不得不說，

硬幣在他的手指間，宛如魚在水中穿梭一般。

“卡特大人，我感到惶恐，接下來我應該為您做些什么才配得上您對我的恩賜？”

“恩賜？我不記得我對你有過任何恩賜。”

卡特將硬幣彈起又接住：“一千枚馬克幣是你自己賺來的，又不是我幫你搶來的。

至于你說需要為我做什么……當我召喚你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這是我的榮幸，大人。”

艾爾稍稍一頓，接著將桌上的麻袋朝卡特面前推了推。

“你這是什么意思？”

“事實上大人，我想和您做一場交易。”

“交易？”

卡特嘴角微微上揚：“你想和一個惡魔做交易？你確定？”

“大人不妨聽聽我想做什么交易。”

“說吧。”

“我希望大人能為我提供人身安全保護，以后我會為大人定期提供一筆慷慨的贊助。”

“呵，你是想讓我幫你解決那群人渣？”

卡特笑了一聲，問道：“既然如此，那我為何不直接讓那群人渣來給我提供贊助？”

“因為大人需要我。”

艾爾笑了笑：“我的作用可比一群人渣大得多。”

“你說得沒錯，不過我想知道，你在我的保護下想做什么？”

“自然是大人需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那我若是要你死呢？”

卡特和艾爾對視著，

兩人皆面帶微笑，

仿佛都在照鏡子。

沉默片刻。

艾爾面不改色地答道：“能為大人服務是我的榮幸。

大人想要我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大人能出一個合適的價格，那么我的命自然屬于大人。”

“你昨晚說過一句話我很欣賞。”

“我說得每一句話都值得欣賞，因為只有像大人您這樣的人，才能聽得懂我說的話。”

“有時候，太過自信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卡特皺眉思考，之前那枚馬克幣現在又在他的手指間穿梭：

“你的原話是‘膽敢和一位神討價還價，你的靈魂可真是邪惡到了極點！’是這樣沒錯吧？”

艾爾笑了笑：“事實上，我還有一句話叫做‘只要價格出得足夠高，沒有你買不來的東西。’”

“哈哈，這句話也不錯，那么買你的命需要多少呢？”

卡特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艾爾也“模仿”出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表情：“大人覺得呢？”

“我覺得我手中的這枚馬克幣就足夠了。”

“大人恐怕沒有發現我身上的傷……”

艾爾扯下身上裹著的麻布：“已經好了。”

見狀，

卡特沉默了。

他的眼神變得十分復雜，盯著艾爾那副光溜溜的、沒有一絲疤痕的上半身，足足看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收回目光。

“既然如此，那么再加一點。”

卡特拿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讓自己的鮮血完全將那枚馬克幣包裹。

然后，

他將馬克幣放到手心，握拳低語，說著那艾爾完全聽不懂、但又覺充滿神秘和危險的語言。

房間里的溫度瞬間下降好幾度，仿佛有無數骯臟邪惡的東西在陰影里低語。

這樣怪異而驚悚的場景沒有持續多久，

卡特最終將馬克幣放到桌子上，

推到艾爾面前。

“這個價格足夠了。”

“恕我愚昧大人，這個價格為什么和我的命價值相等？”

“因為它可以換你一命。”

低語之后的卡特臉色明顯有些蒼白，說話的力氣也輕浮了幾分：

“快死的時候，把它和你的傷口放到一起就行。”

“那我要是昏過去之后被殺了呢？或者，在我死之前，我的身上并沒有任何傷口呢？”

“……”

卡特面無表情地盯著艾爾。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說，

但艾爾從他的眼神里已經可以看出，對方現在應該是生氣了。

“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卡特大人。”

艾爾微微一笑，將這枚猩紅的馬克幣放入懷里。

“你確定現在還是效勞？不考慮換一個詞？”

“感謝大人的提醒，能為您效死是我的榮幸。”

“呵！”

卡特將注意力放到木桌上的麻袋里，

似在思考，

又似在出神。

“等你在那群人渣的手里活過三天之后，再說這句話。

現在，

你可以回去了。”

“這個恐怕不行，大人。”

“嗯？”

卡特抬起頭來，艾爾沖他咧嘴而笑：“大人不想嘗嘗我的手藝嗎？

您看，

我覺得您可以再考慮一下給我加一點價。”

艾爾伸出兩根手指，比劃道：“一點點的價。”

卡特嘴角緩緩上揚，

最終竟將嘴角咧到耳根處。

那兩排細密而尖銳的牙齒讓艾爾一下便聯想到了惡魔。

“你不但有一雙能在黑暗里洞察真相的眼睛，還有一顆狡猾貪婪的心，讓我十分想嘗嘗呵！”

“那么這個價格恐怕得再往上加一點了。”

艾爾伸出的那兩根手指稍稍張開得大了些：

“當然，

大人您可以選擇直接剖開我的胸膛、挖出我的心肝品嘗。

這樣就能讓我深刻地體會到，您給我的恩賜究竟是多么讓人印象深刻。”

艾爾說著，

將之前卡特給自己的、那枚猩紅的馬克幣拿出來，

一副做好準備的樣子。

卡特難得一見地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一個聲音來。

這時，

門外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艾爾我回來了！看看我都買了些什么！

哈哈，今天我一定要大吃一頓！”

說著，

門外還傳來了瓶瓶罐罐撞擊的聲音。

等到法特出現在門口時，

艾爾這才明白：

原來法特不僅買了大量的新鮮蔬菜回來，

還買了好幾箱酒！

在他的身后，

高大的巴特正拉著一輛裝滿食材的車，

車上全是各種蔬菜和肉。

“如果你能用你的手藝取悅我，那么我會考慮再加一點點價。”

艾爾正關注著門外的法特和巴特時，

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了卡特的聲音：

“嗯，一點點價。”

“這是我的榮幸，大人。”

艾爾回過神來，笑著鞠了個躬：“不過，這里的環境恐怕配不上您，我想邀請您到老約翰的帳篷那里。

事實上，

我剛剛想到了一道足夠美味的菜來侍奉您，不過需要到老約翰的帳篷那兒才能進行制作。”

“好。”

卡特起身。

他從那袋馬克幣里抓了兩大把，分別拿給法特和巴特兩人。

然后，

他又抓了一大把放進自己身上攜帶的錢袋子里，

把袋子干脆地交給艾爾。

“今天你們兩個蠢貨倒是幸運！”

卡特不由分說地從法特懷里奪過一瓶酒，直接飲下，對著法特和巴特說道：“走吧，我們一起去嘗嘗收尸人艾爾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