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走了？

艾爾皺眉沉思，腦海里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全部過了一遍。

卡特說的話能相信嗎？

欣賞我的能力，然后利用我幫他們填補漏洞？

這個理由很好。

但，

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秘密，為什么不將我滅口？

是了，

連軍團長都能殺掉，讓一個收尸人“忽然消失”不是更加輕而易舉嗎？

或許，

他們還存著想繼續利用我的能力的想法。

艾爾感到眉心脹痛，伸手想捏下鼻梁，

可手指上忽然傳來的刺痛感，

卻讓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如果卡特沒有騙我，那我……到底是什么東西？”

艾爾愣愣地盯著自己三根受傷的手指。

真正的艾爾沒有能給出解釋的任何相關的記憶。

事實上，

“艾爾”童年時期和青年時期的回憶，

讀起來單調又乏味。

就像秦松閑下來看過的那些綜藝節目上煽情的情節一樣，實在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唯一的核心之處在于：

我還是個人。

但，

現在艾爾卻發現：

我不是個人了。

那么，問題出在哪里呢？

“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尤其是……魔法這一部分。

得先想辦法增加一些這方面的知識，才能判斷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艾爾做出決定后，

很多個問題已經在腦海里自動生成。

作為一個堅定的馬列主義信仰者，

遇到未知的問題，

總會生出刨根問底、追求真理的想法。

“既然卡特他們選擇利用我，那我也可以利用他們?！?

艾爾幾乎瞬間便想到了一處增加對這個世界了解的好途徑：

主動靠近卡特他們，獲取更多的知識。

盡管這樣很危險，

但回報肯定也很豐富。

反正卡特他們早晚會再找上他，

倒不如主動加入。

“惡魔說得沒錯，人都是有賭性的，所以人才能以弱小的身軀，在世界立足啊！”

艾爾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與虎謀皮的危險他很清楚，

所以，

在正式靠近卡特他們之前，

他需要再多殺死一些自己的腦細胞。

“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法特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打斷了艾爾的思緒：

“東西已經都給你準備好了，我們趕緊走吧?！?

法特兩手各抱了一大捆用來搭建帳篷的材料。他粗壯的小臂緊緊貼在材料上，仿佛只要他愿意，這些材料他輕而易舉地便能夾斷。

“麻煩你了?！?

“不麻煩，待會你多做點飯給我吃就行?！?

法特咧開嘴笑起來，

一副大白牙反射的陽光令艾爾感到有些刺眼。

“對了，你的那把刀還在我那里，回去我拿給你?！?

“不用了，那把刀送給你了。”

“送給我了？”

“嗯，算做你昨晚救我一命的報酬?！?

艾爾本來想再次拒絕的，

可法特已經先一步砸吧嘴：“加上以后多給我做點你拿手的‘炒’菜，這回我沒有念錯吧？”

“沒有，很標準的發音。”

艾爾笑起來，

這回他是發自內心的笑。

……

很快，

兩人來到老約翰的帳篷遺跡前。

法特放下材料，打量這片凹凸不平的平地。

“就在這里吧。”

他踩了踩地面，然后又走上一圈，滿意地點點頭。

老約翰早已急著去為那些可憐兒帶走罪惡，現在不見蹤影。

等他回來，看見一頂嶄新的帳篷，應該會感到非常驚喜。

艾爾動手幫忙搭帳篷，

秦松的記憶里面可有不少野外生存的經驗，

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沒想到，你居然很擅長這個。”

法特看著艾爾的動作，眼神露出些許意外。

“不，我只是更擅長活下來而已?！?

艾爾微微一笑。

兩人配合默契，

帳篷沒花多少功夫就重新立起來了。

很多人以為，

搭帳篷只要立個支架，然后把布往上面一蓋，最后再栓住就算大功告成。

真要這么做的話，夜晚稍微冷點你就會永遠地陷入沉睡。

事實上，

在守門人軍團里，

最大的威脅不是惡魔，

恰恰是疾病和艱苦的自然環境。

凜冽的寒風一年四季從早到晚沒有一刻停歇。

僅靠帳篷那單薄的麻布根本無法保暖。

所以，

頑強的人類，

會在帳篷的麻布上裹上一層油，

把松軟的樹葉枯草粘上去，盡量不留下任何縫隙，

最后再蓋上一層麻布。

如此重復蓋上三四層，再將所有縫隙用石頭壓嚴實了。

帳篷內也鋪上幾層類似的麻布。

這種連羊毛和棉都不需要的簡易帳篷，甚至成本連兩個馬克幣也用不到。

卻成了守門人軍團里隨處可見的“家”。

艾爾的這個“家”看上去更臃腫一些，

這主要是因為，

法特拿來了整整四張羊毛！

帳篷外面夾了兩張，

帳篷里面放了一張。

剩下的一張，

艾爾打算留下做點衣物。

“謝謝你，法特?！?

“待會再客氣吧，我們還有一些食物要搬。”

法特說著，又砸吧下嘴，舔了舔舌頭。

但當他將目光轉向艾爾的時候，

后知后覺地露出遺憾的表情：

“我忘了你的鍋也沒了?！?

“沒事，之后再讓鐵匠打一個就行。”

想起那個凹下去的鍋，法特就不由得嘖嘖稱奇。

以前他們做飯，

要么直接烤，

要么就用的是平鍋或者湯鍋，

根本沒人會想到用凹下去的炒鍋。

畢竟，

在僅僅只能填飽肚子的情況下，

誰還會想著顧及舌頭的感受呢？

可自從法特吃過炒菜后就不一樣了。

那種比烤的要軟、比煮的更入味的炒菜，

簡直讓他念念不忘。

“如果能有多的調料的話，我一定會讓你見識到真正的炒菜?！?

艾爾笑道。

炒菜最厲害的地方在于，

它能將調料與溫度相結合，

讓二者與食材之間形成一種美妙的平衡，

這是燒烤和煮菜所不具備的。

“你剛剛說調料是嗎？”

法特眼睛一亮，

艾爾猛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記得倉庫里還有一些哈維爾大人沒有拿完的調料……嘿嘿，反正他也用不上了，正好給你用?！?

法特越想越激動，口水都從嘴角流出來了：

“走，我們這就去給你打個鍋，然后再把食材搬回來！”

艾爾弱小的身軀沒有反抗的權利，

他再一次被法特拖著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