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妖契烙魂,嗜血初萌
- 捉鬼天師之道士下山!
- 神奇的七顏
- 4093字
- 2025-08-02 01:22:26
那一下舔舐,仿佛不是來自一只貓的舌頭,而是燒紅的烙鐵浸透了九幽寒冰,狠狠摁在了靈魂最脆弱的弦上!
“啊——!!!”
陳渡的慘嚎撕裂了溶洞的死寂,身體如同被扔進油鍋的活蝦,不受控制地劇烈弓起、抽搐!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經都在瘋狂地尖叫、撕裂!暗紫色的冰冷氣息如同億萬根淬毒的冰針,蠻橫地刺入他脖子上的傷口,與那跗骨蝕魂的青黑色尸毒轟然對撞!
這不是治療,是酷刑!是兩種截然不同、卻同樣霸道邪惡的力量在他瀕臨崩潰的軀殼里開辟的戰場!
尸毒陰寒腐濁,帶著千年積怨的惡念,瘋狂侵蝕著最后的生機,要將血肉化為膿水,將魂魄拖入永恒的冰冷死寂。而那暗紫色的妖異氣息,則更加純粹、更加古老,帶著一種源自血脈本源的冰冷掠奪性,它并非驅散尸毒,而是如同貪婪的饕餮,兇殘地撕咬、吞噬著尸毒中蘊含的怨氣與死意,將其強行轉化為一種……更加詭異、更加深邃的冰冷能量!
兩股力量在他狹窄的經脈、枯竭的氣海中瘋狂對沖、絞殺、湮滅、再生!每一次碰撞都如同山崩海嘯,帶來靈魂層面的劇震。陳渡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架在陰陽兩極洪爐上的螻蟻,身體在極致的冰寒與撕裂的痛苦中反復煎熬。皮膚下的青黑色脈絡與入侵的暗紫色紋路如同活物般扭曲、糾纏、蔓延,在他裸露的脖頸和手臂上勾勒出詭異而猙獰的圖騰。
冷汗早已流干,取而代之的是從毛孔中滲出的、混合著污血和淡淡黑氣的粘稠液體。他的視野被劇痛撕扯得支離破碎,溶洞頂那些倒懸的鐘乳石在扭曲的幽光中瘋狂旋轉、變形,如同無數獰笑的鬼怪。耳邊除了自己瀕死的喘息和血液奔流的轟鳴,似乎還聽到了無數怨魂在尸毒中哀嚎,以及那暗紫色氣息深處傳來的、更加古老而冰冷的……捕食者的低語。
“呃…呃…”陳渡的喉嚨里只能發出破碎的音節,牙齒因為劇烈的顫抖而咯咯作響,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和鐵銹的味道。意識在無邊的痛苦深淵中沉浮,時而清醒地感受到每一寸血肉被撕裂的劇痛,時而又被拖入光怪陸離、充滿冰冷凝視的噩夢。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個世紀。
那瘋狂肆虐的、足以將常人瞬間折磨致死的極致痛苦,如同退潮般緩緩減弱。并非消失,而是仿佛他的神經已經徹底麻木,或者身體被強行“適應”了這種非人的折磨。
陳渡癱軟在冰冷的石臺上,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渾身被冷汗、血污和粘液浸透。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仿佛被碾碎的內腑,帶來針扎般的刺痛。但那種深入骨髓、凍結靈魂的尸毒侵蝕感……竟然真的減輕了許多!雖然身體依舊冰冷僵硬,如同背負著沉重的鉛塊,皮膚下青黑與暗紫交織的詭異紋路并未褪去,反而如同烙印般更加清晰,但至少,那股不斷將他拖向死亡深淵的腐朽之力,被強行遏制住了。
劫后余生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涌來,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眩暈和幾乎要將他撕裂的疲憊。
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石臺邊。
那只詭異的黑貓,不知何時已退回到斗篷人的腳邊,正慢條斯理地舔舐著自己漆黑的前爪,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它那雙慘綠色的貓瞳瞥了陳渡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種混合著饜足、審視和一絲……意猶未盡的冰冷。
而斗篷人,依舊靠坐在巨石上,寬大的帽檐低垂,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有那蒼白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膝蓋,在寂靜的溶洞中發出單調而冰冷的“嗒、嗒”聲,如同催命的鼓點。
“滋味如何?”斗篷人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一絲玩味的殘忍,“‘魘毒’蝕骨,‘妖元’噬魂,陰陽對沖,滋味銷魂吧?”
陳渡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用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斗篷人,那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驚悸,有被當成試驗品的憤怒,更有深深的恐懼和茫然。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斗篷人似乎能洞穿他的心思,嗤笑一聲,“若非我讓小黑用它的本源妖元暫時壓制并轉化了你體內的尸魘本源毒,你現在已經是一灘散發著惡臭的腐肉了。玄塵子的金光咒?呵,擋擋小鬼還行,在‘魘毒’面前,屁都不是。”
本源妖元?轉化?
陳渡心頭劇震!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手臂上那暗紫與青黑交織的詭異紋路。他能感覺到,一股微弱卻異常冰冷、帶著強烈掠奪性的力量,正蟄伏在那些紋路之下,如同沉睡的毒蛇。這力量與龍虎山中正平和的玄門真氣截然不同,充滿了原始的野性和陰冷的邪異!這就是……那黑貓的“妖元”?!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陳渡嘶啞著,終于擠出一句話。
“做了什么?”斗篷人緩緩站起身,破舊的斗篷無風自動,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再次彌漫開來。他(它?)踱步到石臺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如同爛泥般的陳渡,帽檐下的陰影仿佛深不見底的寒潭。
“不過是在你這具還算有點用處的皮囊里,種下了一顆‘種子’。”斗篷人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一顆屬于‘幽影貍’一族的‘妖契之種’。”
妖契之種?!
陳渡如遭雷擊!他曾在龍虎山最隱秘的禁書殘卷中見過這個詞——那是上古妖族用來控制奴仆、分享力量(或者說污染)的禁忌契約!一旦種下,受契者的生死、甚至靈魂,都將被契主牢牢掌控!是比任何毒藥、任何咒術都更加徹底、更加惡毒的奴役烙印!
“不…不可能!”陳渡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按在石臺上,只能發出困獸般的低吼,“我是人!龍虎山弟子!怎可能…承受妖契?!”
“人?”斗篷人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沙啞的笑聲在溶洞里回蕩,帶著刺骨的嘲諷,“你以為你現在還算是個‘純粹’的人?尸魘的本源魘毒早已侵染了你的血肉根基,若非小黑的妖元強行中和轉化,你連當‘人’的資格都沒有!現在的你,不過是一具被尸毒和妖元共同侵蝕、強行吊住一口氣的‘半妖之軀’罷了!”
半妖之軀?!
這四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碎了陳渡最后一絲僥幸!他感受著體內那股冰冷的、不屬于人類的異種力量,看著皮膚上那妖異的紋路,一股巨大的悲涼和絕望瞬間淹沒了他。龍虎山百年奇才?天師傳人?如今竟淪為半人半妖的怪物?!
“為什么?!”陳渡的聲音帶著瀕臨崩潰的嘶啞,“你…你和我師父的債…為什么要我來還?!”
“為什么?”斗篷人俯下身,帽檐的陰影幾乎籠罩了陳渡的臉。這一次,陳渡清晰地看到了帽檐下那雙燃燒著暗紫色火焰的豎瞳!冰冷、邪異、帶著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和一絲……難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百年的刻骨怨毒。
“因為玄塵子欠我的,是一條命!”斗篷人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如同厲鬼的嘶嚎,在溶洞中激起陣陣陰冷的回音,“百年前,若非他龍虎山布陣失誤,引動地脈反噬,我唯一的血裔…就不會被卷入陣眼,魂飛魄散!尸魘未除,我兒卻因他們的過失而永世不得超生!”
暗紫色的火焰在豎瞳中瘋狂跳動,顯示出其主人內心的滔天恨意。
“百年!我守著這口破棺材,守著這該死的地方,看著那些愚昧的鎮民像豬玀一樣被圈養、被獻祭!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等這孽障最虛弱的時候,親手將它挫骨揚灰,祭奠我兒!可玄塵子呢?他輕飄飄一句‘大局為重’、‘意外難免’,就想抹平這血債?!”斗篷人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的怨毒,“他以為派你來攪局,讓我提前動手解決麻煩,就能抵消這筆債?!做夢!”
冰冷的手指,帶著刺骨的寒意,如同鐵鉗般捏住了陳渡的下巴,強迫他抬起臉,直視那雙燃燒著仇恨的暗紫色妖瞳。
“父債子償,師債徒還!天經地義!”斗篷人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一字一句砸進陳渡的靈魂深處,“玄塵子舍不得他那條老命,那就用他最看重的徒弟來抵!從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你的魂魄,是我的!你體內這由‘魘毒’與‘妖元’共生而成的力量,更是屬于我的工具!這就是‘妖契’!你活著的每一刻,都是在替你師父還債!直到……我滿意為止!”
“不……”陳渡的掙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屈辱、憤怒、絕望如同毒藤般纏繞著他的心臟。他想怒吼,想反抗,但身體虛弱得連動一根手指都困難,體內那股新生的冰冷力量更如同枷鎖,隱隱排斥著他本能的抗拒。
就在這時,一股突如其來的、難以抑制的**強烈渴望**,如同野火般從他靈魂深處猛地竄起!
餓!
極致的餓!
不是對食物的渴望,而是對……**鮮活血氣**的貪婪!對**生命精氣**的本能掠奪欲!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斗篷人捏著他下巴的那只蒼白的手腕上。皮膚下,隱隱可見青色的血管在跳動,一股濃郁到令他靈魂都在顫栗的、充滿生機的**血氣芬芳**,如同最致命的罌粟,瘋狂地誘惑著他!
喉嚨里不受控制地發出野獸般的“嗬嗬”聲,口腔中唾液在瘋狂分泌,牙齒隱隱發癢。皮膚下那些青黑與暗紫交織的紋路,仿佛感受到了本源的召喚,開始微微發熱、發亮,貪婪地汲取著空氣中逸散的、來自斗篷人身上那磅礴而冰冷的生命氣息!他甚至能“聞”到,溶洞角落里那些散發著幽光的蕈類植物,其內部蘊含的微弱生機!
“哦?”斗篷人似乎察覺到了陳渡的變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咦,松開了手。
失去了那近在咫尺的、充滿誘惑的血氣源頭,陳渡猛地喘了口氣,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但那源自血脈深處的、對生機的貪婪渴望,卻如同烙印般深深留在了他的意識里,燒灼著他的理智。
“看來,‘妖契之種’已經開始發芽了。”斗篷人后退一步,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冰冷和譏誚,仿佛剛才那刻骨的仇恨只是陳渡的幻覺。“感受這渴望吧,小子。這是你新生的本能,是你賴以茍延殘喘的力量之源。記住,從今往后,你不再是龍虎山高高在上的天師弟子,你只是一個……靠掠奪他人生機才能活下去的‘半妖’!”
他轉身,寬大的斗篷帶起一陣陰風。
“小黑。”斗篷人冷漠地吩咐道,“看著他。別讓他死了,也別讓他跑出這個溶洞。在他徹底適應‘妖契’,學會如何‘進食’之前……”他頓了頓,帽檐下似乎瞥了一眼溶洞深處那個死寂的黑潭,聲音帶著一絲殘酷的玩味,“……就先讓那些潭底的‘小東西’,陪他玩玩吧。”
話音未落,斗篷人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墨汁,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冰冷的話語在潮濕的空氣中回蕩。
“喵嗚——”
黑貓應了一聲,輕盈地躍上石臺,蹲坐在陳渡的胸口。那雙慘綠色的貓瞳,冰冷地俯視著他,帶著毫不掩飾的監視和警告。
沉重的虛弱感和身體撕裂般的疼痛依舊折磨著陳渡,但此刻,更讓他感到恐懼和絕望的,是靈魂深處那如同跗骨之蛆般揮之不去的……**對血氣的瘋狂渴望**,以及胸口那只如同死亡化身般的黑貓。
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溶洞深處那片死寂的、漆黑如墨的寒潭。
平靜的潭面,不知何時,悄然泛起了一圈圈細微的漣漪。幾個模糊的、蒼白腫脹的、如同被水浸泡了無數年的手掌輪廓,正無聲無息地……從漆黑的潭水中,緩緩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