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褲袋里震動時，張凡正蹲在研發(fā)部的服務(wù)器機房排查線路。后腰的支架硌得皮膚發(fā)疼，汗水順著額角滴進衣領(lǐng)，混著松木香的氣息漫開來——那是張欣兒早上幫他換藥時，在繃帶里塞的干蓮花瓣。

“今晚加班記得吃蛋糕。”消息末尾跟著個小龍女吐泡泡的表情包，和第 2章她發(fā)給葉霖的那個如出一轍。張凡盯著屏幕上的文字愣住，直到服務(wù)器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才回過神——今天是 6月 12日，他的生日。

這個連母親都要在日歷上標(biāo)注提醒的日子，張欣兒竟然記得。他摸出胸口的錦袋，龍形護身符隔著布料傳來溫潤的觸感，突然想起第 6章兜率宮的密碼也是 0612，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巧合，此刻卻像道電流竄過四肢百骸。

“凡哥，線路接好了！”小李舉著測線儀跑過來，鼻尖沾著灰，“技術(shù)部把王強偽造證據(jù)的報告發(fā)群里了，現(xiàn)在沒人敢亂嚼舌根了！”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欣兒姐一早就去蛋糕店了，說是給重要的人訂蛋糕。”

張凡的耳根瞬間發(fā)燙，他扯了扯襯衫領(lǐng)口，后腰的傷口在起身時牽扯著疼，卻比不過胸腔里翻涌的暖意。“別瞎說。”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慌亂，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樓梯間的方向——那里是他們最近常待的秘密基地。

機房的空調(diào)突然停了，悶熱的空氣里混著機器的轟鳴聲。張凡借口去打水溜出來，走廊里的聲控?zé)綦S著他的腳步亮起又熄滅，在地面投下晃動的影子。路過茶水間時，他看見張欣兒的帆布包放在咖啡機旁，龍形掛繩垂在外面，隨著機器的震動輕輕搖晃。

樓梯間的鐵門被推開時，帶著陣裹挾著桂花香的風(fēng)。張凡靠在斑駁的墻壁上，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反復(fù)看著那條消息，指尖在“蛋糕”兩個字上輕輕摩挲。他想起小時候每次生日，母親都會煮碗加了荷包蛋的長壽面，說這樣能平安順?biāo)欤衲甑纳眨孟裼惺裁床灰粯恿恕?

“咔噠”一聲輕響，鐵門被從外面推開。張欣兒舉著個方方正正的紙盒站在光影里，帆布包斜挎在肩上，龍形掛繩隨著呼吸起伏。“猜你會在這兒。”她走上兩級臺階，紙盒上的紅絲帶在陽光下閃著光，和第 7章她斷掉的發(fā)繩是同個色系，“加班到現(xiàn)在，肯定餓了吧？”

張凡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后腰的傷口突然抽痛，疼得他下意識地扶住墻。張欣兒慌忙放下紙盒來扶他，指尖觸到他汗?jié)竦囊r衫時，突然想起第 52章在樓梯間，他也是這樣強忍著疼痛安慰自己。“先坐下。”她把他按在臺階上，打開紙盒的瞬間，濃郁的奶油香漫開來。

巴掌大的蛋糕上，用巧克力醬畫著個舉著火尖槍的哪吒，腳踩的風(fēng)火輪歪歪扭扭，卻透著股笨拙的可愛。旁邊擠著行粉色奶油字：“生日快樂，我的哪吒。”最后那個“吒”字的彎鉤，和她設(shè)計的龍尾弧度一模一樣。

“本來想畫蓮花底座的，”張欣兒的臉頰泛起薄紅，從帆布包里掏出把塑料叉子遞給他，“蛋糕店的師傅說太難，只能改成這樣了。”她的指尖在蛋糕邊緣輕輕點了點，“你別嫌棄。”

張凡的眼眶突然有些發(fā)熱，他叉起一小塊送進嘴里，奶油的甜混著巧克力的微苦在舌尖化開，像極了這陣子的心情。他看著蛋糕上那個笑得露出牙齒的哪吒，突然想起第 1章面試時被雨水淋濕的畫冊，里面也有個類似的涂鴉，只是當(dāng)時的龍角還畫得很生澀。

“很好吃。”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叉起一塊遞到她嘴邊，“你也嘗嘗。”

張欣兒張嘴的瞬間，奶油蹭到了鼻尖，像只沾了糖霜的小松鼠。張凡的呼吸突然停滯，他想起第 50章在王強辦公室，她指尖滴落的血珠也是這樣鮮紅，只是此刻的畫面要溫柔得多。他伸手去擦的指尖剛碰到她的皮膚，兩人同時像觸電般縮回手，樓梯間的聲控?zé)羟≡诖藭r熄滅。

黑暗中，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張凡感覺到張欣兒的膝蓋輕輕碰了碰自己的，溫?zé)岬挠|感讓他想起第 52章她說的話：“真正重要的人，會站在你這邊。”他突然笑出聲，后腰的傷口在彎腰時隱隱作痛，卻抵不過此刻胸腔里的悸動。

“其實我早就不怎么過生日了。”他的聲音在黑暗里顯得格外清晰，“小時候總盼著能有塊畫著哪吒的蛋糕，后來長大了，覺得過不過也沒什么所謂。”

張欣兒的呼吸頓了頓，她從帆布包里掏出個小小的記事本，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翻開。泛黃的紙頁上，是張默蒼勁的字跡：“6月 12日，小凡又來畫室看哪吒手辦了，今天帶了個用橡皮泥捏的小龍，說是要送給欣兒。”

“我爸的日記里寫著你的生日。”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指尖在“小龍”兩個字上輕輕摩挲，“他說你當(dāng)時攥著橡皮泥捏的龍，手心都出汗了，卻不好意思送過來。”

張凡的心臟猛地一沉，那個被遺忘的午后突然清晰起來——天喜畫室的地板上，散落著《龍族少年》的畫稿，他把捏了三天的橡皮泥小龍藏在身后，看著扎羊角辮的小姑娘趴在桌邊涂色，陽光在她發(fā)梢鍍上圈金邊。原來早在十年前，他們的命運就已經(jīng)被紅繩悄悄系在了一起。

“那個小龍……”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指尖在臺階上輕輕畫著龍形，“你收到了嗎？”

張欣兒從頸間解下龍形玉佩，借著月光能看到上面刻著的細小紋路——正是當(dāng)年那個橡皮泥小龍的模樣。“我爸說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她把玉佩塞進他手里，指尖在他掌心輕輕畫了朵蓮花，“要好好收著。”

玉佩的溫潤觸感從掌心蔓延開，混著蛋糕的甜香，像某種古老的契約。張凡突然明白，第 6章兜率宮的密碼不是巧合，第 47章交換的護身符不是偶然，連此刻黑暗中交握的雙手，都是命運寫好的劇本。

樓梯間的掛鐘敲響八點時，蛋糕已經(jīng)吃了大半。張欣兒收拾紙盒時，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個小小的錦囊，打開一看，是枚用紅繩編的蓮花結(jié)，繩尾綴著兩顆小小的銀珠，碰撞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這個給你。”她把錦囊塞進他手里，“我奶奶說蓮花結(jié)能保平安。”

張凡的指尖在蓮花結(jié)上輕輕摩挲，突然想起第 51章在會議室，她舉著合同替自己辯解的樣子，原來有些守護從來都不需要刻意，就像這個藏在蛋糕盒里的平安結(jié)，不動聲色，卻重逾千斤。

“謝謝你，欣兒。”他的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在她掌心輕輕畫了個龍形，“等忙完這陣子，我請你去西湖看并蒂蓮。”

張欣兒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她在黑暗中用力點頭，龍形掛繩垂在兩人之間，銀鏈上的哪吒吊墜閃著微弱的光。樓梯間的鐵門被推開時，加班的同事說說笑笑地從樓下經(jīng)過，兩人慌忙松開手，卻在目光交匯的瞬間，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星光。

張凡握著那個裝著蓮花結(jié)的錦囊，看著張欣兒抱著空蛋糕盒跑向設(shè)計部的背影，突然覺得后腰的傷口都不疼了。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是母親發(fā)來的視頻請求，他深吸一口氣接通，屏幕里母親的笑臉突然變得清晰：“兒子，生日快樂啊！”

“媽，我很開心。”他的聲音里帶著笑意，目光再次投向樓梯間的方向，那里的月光正好照亮一級臺階，像為某個未完待續(xù)的約定，鍍上了層溫柔的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