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交錢了嗎？”王心躺平在沙發上。

“沒有”，王漠很淡定，“但是快了?！?

“也是，以前的客人也有這樣的?！蓖跣膫冗^身，閉上了眼睛。

過了兩天，果然，荀愛財又帶著那群西裝男子來到旅行社。同樣熟悉且自信的步伐讓站在最前面的西裝男子撞在了玻璃門上，他熟練地走到那個角落，用手揉著額頭。

帶著笑聲，荀愛財卻沒有撞在玻璃門上，因為在歷史即將重演的剎那，王樂幫忙打開了門。

荀愛財和王漠再次走進會議室，王漠仍坐在那張正對著門的椅子上，不過這次荀愛財沒有落座。他看著王漠，許久，還是吐出那句話：“你不挽留一下我嗎？”

王漠搖了搖頭。

“你們怎么做生意的，怎么這點兒人情世故都不知道？”荀愛財加重語氣。

“就是這樣做生意的。”王漠一臉冷靜。雖然這是他第一次工作，但是他的父母、祖父母和外祖父母與客人交涉的情形他已經屢見不鮮，照搬語氣對王漠來說再簡單不過。

“這幾天我已經觀察過了，除了我，你們旅行社就沒來過別人，你應該知道如何珍惜我這個客人吧？”荀愛財的語氣中添了些硬氣。

“那你就趕緊把錢交了吧?！蓖跄]有理會荀愛財話中的意思。

“不是，你是不是在和我玩那個……那個欲故縱擒？”

“那是欲擒故縱，謝謝?！?

“哦對，是不是那個？”

“您想多了”，王漠回復了一臉冷漠，“您要交錢的話現在可以交，如果沒別的事就可以離開了。”

“不是小伙子，你怎么這么不上道呢，我都把話說成這樣了，你怎么也應該給我降價了??？”

“不好意思荀先生，這不是我能左右的。”

“什么不是你能左右的，價格就是你寫上去的，當時我都看到了。”

“這是我們根據客人定好的價格，不能隨意改動的?！?

“你怎么這么軸呢？算了我走了?！避鲪圬斵D身走到門口，然后回頭一臉失望地看著王漠。

王漠心領神會，他起身上前打開會議室的門，準備送客。

“不是小伙子，你真的是太不懂人際往來了?！避鲪圬敶瓜骂^走出會議室，向正門走去，西裝男子跟在他身后。

“咚！”熟悉的聲音，荀愛財又一次撞在玻璃門上。

一名西裝男子趕緊走上前打開門，荀愛財一邊離開旅行社一邊抱怨著：“沒事的話不要把門擦得這么干凈！”

“好的先生。”王漠禮貌地回復了。

“你覺得他什么時候交錢？”荀愛財走后，王樂癱在沙發上問著王漠。

“快了，最多——再來兩次?！?

“好，那我準備準備行程?！蓖鯓菲鹕硐驎h室走去。

“嗯，可以。”

“下次他再來的時候我接待吧，我努力不笑?！?

“沒事，我來吧?！?

“也行?！蓖鯓纷哌M會議室，關上門。

又過了十幾天，荀愛財再次坐不住了，他又來到旅行社。當看到荀愛財的轎車時，王樂跑到門口拉開了門。

荀愛財走進會議室，這次沒等他發問，王漠先開了口：“荀先生，麻煩你來回跑了好幾次，你也辛苦了，今天我們特地準備了茶水，喝了水再走也不遲。”

聽過王漠的話，荀愛財心里清楚“砍價的事是沒戲了”，他用手捂住臉，思考了一會兒，當他放下手，終于決定交錢時，王漠做出退步：“對了荀先生，我們商量過了，這是我們的底價，不知道您可以接受嗎？”

荀愛財一聽，激動得手不住顫抖，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單子，上一秒看到價格，下一秒他就跳到了地板上：“這么實惠！”

“額……實惠嗎……那個，看在您三顧小店的份上，我們決定給你便宜一些。”

“這才對啊，你們旅行社一定前途無量?！?

“額……謝謝?！?

荀愛財滿意地刷了卡，然后一蹦一跳出了會議室。

“荀先生，您的旅程將在十五天后開始，到時候我們會以電話的方式提醒您，請您放心。”

“行，對了，旅途中不會額外收錢吧？”

“不會的，放心?！?

“會強制我消費嗎？”

“不會的，您已經交完了所有費用，接下來的行程不會讓您再花錢?！?

“好，要是你們中途收錢，我肯定會投訴你們的。”

“放心吧荀先生?！?

“好，那就好?！避鲪圬斚采厦忌遥叱霾ＡчT，擠進轎車里。

“漠漠，他怎么這么高興？”王樂一臉疑惑。

“可能是因為我給他降錢了？”

“你降了多少？”

“一塊錢?！蓖跄荒槦o辜。

“一塊錢這么高興？”王樂瞪大眼睛。

“我也不知道，可能這是他第一次成功砍價吧?！蓖跄聹y著。

“這個人好可愛。”王樂的嘴角微微上揚。

“可愛？”王漠一臉無奈。

“對呀，你不覺得嗎？”王樂一臉期待地看著王漠。

“額，可能吧?！?

時間走到第十四天，王漠給荀愛財打了電話，接著三人對照行程單，將需要用的東西裝上車。

“他能習慣這次旅程嗎？”王心一邊搬東西一邊說道。

“不好說，可能時間長了就習慣了?！蓖跄貜偷馈?

“肯定很好玩，哈哈哈哈——”王樂異常興奮。

“姐，你怎么了？”王漠一臉擔心。

“你們不興奮嗎，這是我們第一次工作欸，哎呀，太開心了，哈哈——”

“姐……你能正常一點嗎？”王漠很無奈。

“哈哈哈哈——”王樂沒有理會，她繼續沉浸在莫名的喜悅中。

王漠和王心相互對望，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迎接荀愛財的一個是陰雨天。這天九點，荀愛財撐著一把大號雨傘來到門口，遠遠看去，他就像一個雨中漫步的蘑菇。

看到荀愛財，王樂又跑又跳地來到荀愛財身前，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呀，句老板。”

“小姑娘，我姓荀?！?

王樂收到荀愛財的一臉無奈：“哎呀，不好意思，我不認字。”

王樂依舊滿臉笑容地看著荀愛財，看著王樂的笑臉，荀愛財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他收傘上了車，西裝男子把他的行李抬進車里。

接送荀愛財的是一輛商務車，且車內和車外不能互相看到。這次的旅行西裝男子們不隨行——荀愛財不想多付一個人的錢。就這樣，伴著王心最后上了車，這趟行程開啟了。

車內的空間還算大，上車后，荀愛財沒管太多，他放倒了椅子準備小睡一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荀愛財迷迷糊糊地醒了，車還在行進著，荀愛財緩緩坐起身，看著一旁的王漠，他默默問了一句：“小伙子，什么時候到??？”

“我也不知道，車停了就到了?！蓖跄D過頭看著荀愛財。

“行吧?！避鲪圬敳辉付鄦?，他再次放倒身子，躺在座椅上繼續睡著。

又過了很久，荀愛財感覺車停下了，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王漠、王樂和王心在搬行李，荀愛財用手拍了拍臉，站起身跳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