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琪兒這一桌只剩她自己一個人了，但是周圍還有好多其他客人，吃得熱火朝天，聊得也笑聲不斷。

深呼吸一次，楊琪兒把剛才路上的異樣拋開，決定好好吃，不管別的啦。

反正這里人多。

夾起一顆生肉圓子，丟進汩汩冒泡的火鍋里，濺起來不少辣椒湯。

就像跳水運動員一頭扎進泳池，水花呼呼的。

腦子里剛閃過跳水比賽的場景，隨著運動員濺水花后，現(xiàn)場的歡呼聲，楊琪兒忽然頭腦一蒙！

耳朵被關(guān)住了聽力，只剩腦袋里嗡嗡嗡。

旁邊桌的說話聲和笑聲都沒了，他們的座位離她越來越遠。

她和桌上的火鍋，被無形的水流推成孤島。

“啵！啵！啵！……”

火鍋不停冒大泡，又炸開，飛出渾濁的湯汁。

一顆肉丸子在水泡間沉沉浮浮。

楊琪兒胸腔如遭雷擊，不敢相信自己會被深深的恐懼感突然包圍。

火鍋店的熱氣，全成了隔絕她和其他生人的無形流質(zhì)。

讓她的視力也變得模糊，只能看見眼前的鍋。

“假的，假的……”她開口，弱弱地一遍遍催眠自己。

顫抖的手，拿起漏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要去撈那顆肉丸子吃。

“應(yīng)該是熟了的，熟了的，可以吃了。”

勺子變得好沉。

肉丸子緩緩浮出水面，長出了眼睛，鼻子，嘴巴……就像個沒有頭發(fā)，被一整個燙傷的人頭！

“啊！”楊琪兒嚇得松開漏勺，猛地跳起。

肉丸回沉到湯里，又突然！從鍋里鉆出來，變得楊琪兒自己的頭。

她的頭發(fā)一把把往鍋里掉，直至變成禿頂……

“……琪兒？琪兒！”襯衫女在旁邊搖晃楊琪兒。

楊琪兒倏地回過神，大口呼吸。

她發(fā)現(xiàn)周圍的陌生人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她，仿佛她是一個神經(jīng)病。

襯衫女孩小聲地在她耳邊道：

“你剛才一直在尖叫，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楊琪兒捂住胸口，指向火鍋。

“有，有，那里面有……”

她邊說邊用力閉眼，甩頭，再睜眼。

火鍋在冒著熱氣，戴帽子的女孩聽她話語，跟著在舀里面的東西看。

“有什么啊？”

舀起來了一顆肉丸子，湯底料，還有許多海帶。

“有頭發(fā)。”楊琪兒說。

然后劫后余生般，用力摸自己頭。

鍋里頭是沒有的，但是頭發(fā)呢，掉了好多頭發(fā)進鍋里。

戴帽子女孩把湯勺一扔，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帶著氣招手，拍桌。

“服務(wù)員！服務(wù)員過來！你們這火鍋里面有頭發(fā)，我們都是學(xué)生，吃出問題來你負責(zé)啊。”

服務(wù)員過來看鍋底。

“沒有啊。”

楊琪兒不敢動火鍋了，縮在一邊指指火鍋。

“好多好多頭發(fā)，一把又一把。”

服務(wù)員撈起一大勺海帶。

“你是不是看錯了，這里都是你自己放的海帶啊！你看，你們點了兩盤子海帶，盤都空了。”

帶帽女和襯衫女，眼睛齊刷刷看向楊琪兒。

楊琪兒抓抓自己頭發(fā)，不確信地反問。

“我，我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