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人始終有記恨的一面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首先是不要選擇去投。當然，這是不太可能避免要發生的事情。雖然是投胎了，但再錯一點便是去結婚，更可悲的是再有下一代，這樣，一代接著一代重復著人生的悲劇。

走過六十幾年人生路的夏蜀滇有如此以上的感慨，那是有多么讓他刻骨銘心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而這些事情，他多么不愿意認為是該發生在他自己的身上。雖然自己覺得自己做人事盡天意，沒有害人之心，所做一切也沒有違背天理良心，怎么就不遭人待見呢？

夏蜀滇像往常一樣，帶著二歲始終不肯自己走路的外孫兒在清水河這個新的小區里玩耍。

“人老了，遭人嫌棄。”

說這話的是他的丈母娘。丈母娘見她的女婿帶著孫子從她身邊過去，她心生不悅。

早上，一家人吃早飯。稀飯饅頭加咸菜，這是四川人都老愛的吃法！

夏蜀滇才不予理會，帶著外孫繼續往前面去。心里在想，誰在嫌棄？老了又不能做什么，還心里有這么多彎彎繞繞的東西。早知如此，根本就不該取這丈母娘的女兒。

丈母娘，逢人便說什么早晨只喝點稀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壞話，兌人同情。她恨她的女婿一就罷了，連她女兒也不放過。

“早晨你就只吃了稀飯，難道你沒有吃饅頭，包子嗎？”

這是夏蜀滇的夫人在外聽到別人對她母親跟她們講的話時責問她的母親。

其實，丈母娘這人是心懷恨意加之又可能有了老年癡呆的癥狀。

說她有恨意不是無中生有的。她當時在帶她的孫女，孫女也才一歲多，又出來一個外孫女。這外孫女的爺爺奶奶就是不愿意帶。她對她的男親家罵到：

“不會當爹，你就撐出去拿給別人當！”

丈母娘說這話有多毒？她的恨意有多深可見一斑。

丈母娘見她女兒責問她，不知道她是裝傻還是什么說了一句：

“當真，還有饅頭，我忘了。”

一個家庭，如果老一輩的人都沒有一定的和諧，都自私，在他人面前道兒女的短處，這個家庭絕對不會幸福，而且終究是一個要敗落的家庭，自己今后也不一定好過的。尊老愛幼，是中華傳統美德。連自已的女兒都不包容的母親，在她心里她還能容下誰？就更不要說與她毫不相干的人能被理解的。

這樣的人，往往非常自私，只知她要得到好處，滿足她所有的需求她才高興，若有半點不對，僅管以前你為她做過多少多少的好事，她不會記得你的好處。

嘭嘭嘭！這聲音又是丈母娘用腳和手捶大衣柜的造作而發出的聲音，又是在晚上剛睡覺的時候！

這套組合大衣柜，就是福萊威爾品牌的，夏蜀滇那時剛住在經濟開發區時，找到廠家專門訂做的。那一套家具有：大衣柜兩組，兩開門，上下組合；一米八寬的大床，加兩個床頭柜；茶幾一個，帶三抽，桌面下還有空層；大的電視桌，有四個抽屜，中間空隔兩個，由滑動裝飾玻璃做遮陽檔，全部都是棕色的。面板全是進口的高檔環保材質壓制的。

從經濟開發區搬到昆明北市區，所有家俱全都是夏蜀滇拆和組裝。這一是為了省錢，二是為了學點組裝技能。

丈母娘用腳抖的就是這套福萊威爾衣柜。

“老婆，你聽聽，你媽又不安逸了，又在抖衣柜，你睡得著嗎？”

“忍忍吧。”

老婆就是維護著她媽……從她老護著她媽，夏蜀滇在以前與夫人生活的那二十多年里，還沒怎么察覺到，在以后的日子，更不知道她是那樣的一貫作派而且還有過之而及的，完全沒有理解吃透她。

“我錢包不見了，馬上找出來，不然一會「他」又把它丟在什么地方了！”

這是丈母娘剛剛洗了澡從衛生間出來就對著她女兒嚷著這樣說。

夏蜀滇的夫人對她的母親說：

“人家拿你錢包干什么！他不會拿的。你相信好了。”

后來找呀找呀，從她母親的床的腳那頭的棉墊夾層里找到！

夏蜀滇心里什么滋味？罵他的夫人？還是去責備一通丈母娘一番？他也只能搖頭，自認倒霉吧。

夏蜀滇由此想起自己的母親來。

母親跟她兒子找的這個媳婦。然而，母親也不喜歡這個兒媳婦，當然，父親和姐姐妹妹也都不喜歡，也包括姐姐妹妹相關的親人們都對這個夏蜀滇夫人頗有許多看法，也是那種不好的看法。這夏蜀滇夫人究竟是怎么一個都不討人喜歡的人？

有句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女。

這人的心，始終有記恨的一面。別人的好記不住，容易忘記，而記恨別人不好的會記一輩子，清清楚楚的，學不會去忘掉。

丈母娘是個什么樣的人，就有她自個兒才最為明白。用一句「玩世不恭」來比喻她比較恰當。這是夏蜀滇用了三十多年的時間才總結出來的。想起丈母娘曾經閑著無事聊她小時候講出來的，與她姐劃石頭剪刀布輸了時，講好輸者洗碗她耍賴跑了，結果還是她姐去洗的碗。

從丈母娘的父親開始，再到她，到她的女兒，到她的女兒的女兒，都有這鐘玩世不恭的態度。這是遺傳，骨髓里浸透的東西。

丈母娘的父親，在跟著她的時候，也有此毛病，把吃飯的飯，飯里也有飯菜，端在兩排住房中間放在路上，還左邊跳跳，又右邊跳跳，口里喊著大家看看，他們給我吃什么？丟他女兒的臉。而現在，丈母娘也經常說她的女兒女婿給她吃了什么？出奇的相似。

丈母娘忍不住了，便把她父親送去了鄉里！而現在丈母娘的女兒要忍住，不忍住又有什么辦法？丈母娘又忍不住了，她又鬧著又要去四川。這夏蜀滇的女兒，專跟她爹作對，不聽她父親的話，又要去滿足她外婆的心愿了，氣死她的父親……

丈母娘出去了，又去了四川。從她姐的女兒那里開始，到成都，到德陽，到宜賓去散布言論，她說她女兒女婿如何對她不好了……

作者：墨傾似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