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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章節 32

小毛蛋原名丹尼爾,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就已經當上了C國卡城飛車黨的老大。他一頭金色長發,襯托的男生女相的臉更加的柔美迷人,但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健壯的身軀和硬邦邦的肌肉。

他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假胡子,米尺有些不解,問他:“你沒事帶什么假絡腮胡,易容?”

小毛蛋摸著自己光滑的臉,唉聲嘆氣道:“我這不是當了飛車黨的老大嗎,但我長得實在是太美了,一點也不兇惡,帶上假胡子才像一個正兒八經的老大。”

“你一個大老爺們,不能蓄胡須嗎,還戴個假的?!泵壮咭贿呎f一邊對站在遠處的少年和老奶奶招招手,讓他們過來。

小毛蛋靠近米尺,幾年未見,他已經長高了很多,原先的他只到米尺的胸口,而如今的他足足比米尺高了半個身子。他將胳膊搭在米尺的肩膀上,小時候覺得這人的肩膀像高山一樣,可是再次重逢才發現,米尺的肩膀原來是這么單薄的……

少年扶著老奶奶離開廢棄的公交車站,回到米尺的身邊,他的眼睛一直凝固在小毛蛋搭在米尺肩膀的那只手上。

太奇怪了,為何會突然冒出來一個長相如此陰柔的金發男?那些好似與米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機車男們,被米尺修理了一頓,竟然沒有一臉的憤恨與怨懟,反而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愉悅,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從地上爬起來,站到米尺和金發男的身后,態度恭敬而溫和,完全沒了初見面時,騎著哈雷重機車將米尺團團圍住時的冷酷與狂躁。

老奶奶也很好奇,她問米尺:“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們以前認識?”

少年很想對老奶奶說聲謝謝,這個問題,真是問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米尺有些糾結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言不知所起,她不知道該怎么介紹小毛蛋……卻沒想到,小毛蛋看出了米尺的為難,他的臉上露出比雨后的陽光更燦爛的微笑,他這樣介紹自己:“我是被米尺養大的孤兒,不僅是我,他們也全部都是被米尺養大的孤兒?!毙∶坝檬种钢砗蟮男值軅?,他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慢慢顯出幾分失落來,他繼續說道:“但是,米尺,你這個薄情寡義的家伙,竟然根本沒認出我們?!?

“抱歉,抱歉,我是完全沒想到才二十來歲的你們,竟然一個個老成這副模樣了。果然啊,藍眼白皮膚的老外就是老的快?!泵壮咦灶欁缘狞c著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少年緊鎖著眉頭,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一層,米尺今年不過才23歲,她靠什么養大了這些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孤兒?而米尺又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些孤兒和她是什么關系?他對米尺唯一的認知就是,她出生于孤兒院,且沒在學校里讀過書,年少時的她連穿著校服,坐在教室里,聽老師講課這種在少年眼里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米尺都未曾經歷過。

少年在心里反復念著米尺的名字,米尺,米尺,你到底還隱藏了多少秘密,你的童年是怎樣的,你的青春期又是怎么度過的,我好想知道。關于你人生里所遭遇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好想知道,你能告訴我嗎?

米尺摸了摸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她轉頭對小毛蛋說:“我餓了,先吃飯唄。等吃完飯我再陪你們這幫兔崽子練練身手,你們不行啊,白練了這么多肌肉,中看不中用,一點兒也不經打?!?

小毛蛋和他的那幫兄弟們頓時一臉苦相,哀嚎著:“不要了吧,我們現在的身手夠用了,是姐姐您,已經超出了普通人能理解的范圍,像個怪物。”

米尺毫不客氣,在他們每個人的腦袋上捶出來一個大包:“皮又癢了是吧,敢罵我!”

壯的像頭牛的機車男們,一個個抱著被米尺打疼的腦袋,淚眼汪汪的說:“我們沒有罵你,這只是個比喻,比喻您懂嗎?”

米尺叉著腰吼他們:“不懂。趕緊給我飯,我要吃飯?!?

他們一群人打打鬧鬧,好似又找回了曾經的記憶,這是一段只屬于他們的記憶。而少年被排斥在外面,這種感覺讓少年的心里翻涌著酸楚,他感覺米尺突然離自己好遙遠,遙遠的只剩下一個背影,他拼命的跑向那個背影,但就像是追逐海市蜃樓一般,他永遠抓不住也摸不到。

老奶奶坐在重機車后面,巨大的發動機轟鳴聲和路兩邊飛速向后駛去的風景,讓人忍不住感嘆,原來這就是速度與激情啊。米尺搶了小毛蛋那輛車頭上裝飾著骷髏圖案的重機車,騎著它在路上疾馳,而少年緊緊抱著她的腰,感覺自己稍一松手,就會被強大的慣性帶下機車,摔在地上。

小毛蛋坐著同伴的車追上米尺,大聲喊著:“我們現在還住在舊倉庫,你應該還記得那里吧?”米尺回答他:“廢話,當然記得,如果不是這個舊倉庫當年給你們遮擋風雪,你們這幫崽子說不定都得凍死?!?

“那你還記得去舊倉庫的路嗎?我們已經在那里擺好了長桌,美食好酒,管夠?!毙∶敖鹕拈L發和陰柔漂亮的臉蛋上洋溢著久別重逢后的喜悅,米尺笑瞇瞇的很是滿意,說:“不錯嘛,有長進,沒白養你們這幫崽子哈哈哈。”

少年一路沉默著,他有些不甘心就這樣被排斥在米尺和金發男的對話之外,他問米尺:“這些人,真是你養大的孤兒?”米尺嘿了一聲,反問道:“怎么,你不信啊?”少年心說,他當然信,可是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想象不出米尺一個出生在孤兒院的人,自己都是孤兒,又如何養大其他的孤兒呢?

回答少年這個問題的不是米尺,而是小毛蛋。他對少年說:“米姐撿到我們的時候,她自己還不過是個13歲的小女孩,但你別不信,真就是米姐養大的我們。”

13歲的米尺,是什么模樣的?她的那雙眼睛還是如月色一般,沒有溫度卻并不冰冷嗎。

少年嘆息一聲,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那是C國最寒冷的冬季,大雪飄飛,松樹枝上掛著冰凌,小女孩踩進雪地里,積雪沒過她的小腿,她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在她身后,跟著一群更小的孩子,瘦小的孩子像搖搖欲墜的玻璃娃娃,易碎的可憐。

而那個走在最前面的小女孩,是陷入饑寒交迫的孩子們眼中唯一發出微弱火光和熱量的火柴。

后來,小女孩帶著孤兒們,在最寒冷的冬季找到了一處可供容身的舊倉庫,小女孩告訴所有無家可歸的孤兒們,這處舊倉庫,以后就是他們的家了。

當然,這副畫面只是少年的幻想,而真實的世界,可能遠比少年的幻想,更殘酷冰冷。

(獨家全版權,侵權必究,特此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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