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祭祖自古都是最為隆重的儀式,明啟自然也是不例外的,皇上率領著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在太廟里行禮、祭拜,儀式及繁重又莊嚴,從清晨一直到日落時分才算舉行了全部的祭祖儀式
立于高臺上的皇上俯身臺下跪倒在地的眾人微微擺了擺手,“眾卿平身”
還不等文武百官自地上爬起來,早已經安耐不住的君辰凜沖著自己的岳父試了一個眼色
蘇丞相了然于心的點了點頭,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禮,高聲道:“皇上,臣有事啟奏”
皇上不怒不喜的望向他,說:“何事?但說無妨”
蘇丞相忙回答道:“皇上,儲君乃國之根本,如今幾位皇子都已經長大成人且都可以獨當一面,雖萬歲爺春秋鼎盛,卻也應該早日冊立太子,穩固國本才是啊”
立刻便有幾個大臣也走了出來,行禮道:“臣附議”
皇上環視四周,淡然問道:“朕也的確有立儲之心,蘇宰相你覺得朕這幾個兒子中那個更合適?”
蘇丞相眼前一亮,說道:“二殿下君辰凜為人謙卑有禮,有足智多謀,微臣覺得二殿下是儲君最合適的任選”
左丞相林冉義不屑的一聲冷哼,說道:“蘇丞相還真是舉賢不避親呢”
同朝為官幾十載,左右丞相一向不合也是眾人皆知的秘密,與被人稱為笑面虎的右丞相不同,林冉義一向剛正不阿,為官清廉,是百官最為忌憚又最為佩服的一品大員,此刻他話一出口,剛剛還沉寂的百官都開始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林大人,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本相就是舉賢不避親,二殿下的人品眾人皆知,而且又是嫡出,這太子之位還有誰比他更合適!”
“如此說來那本官到有幾個問題請教一下蘇大人”,林丞相冷聲質問道:“敢問二殿下于國于民可做了什么讓我等心悅誠服的事跡?”
蘇丞相也不慌,朗聲回答道:“二殿下憂國憂民,一直為皇上分憂,為百姓操勞,所做之事又豈是只言片語就能說的明白的”
“哦,如此說來倒是本官狹隘了,那本官再敢問一句,五年前邊關有異,奔赴戰場的四位皇子中可有二殿下?如今邊關鎮守保護明啟百姓平安的皇子是否有二殿下?前段時間京郊水災,可是二殿下與百姓同吃同住守護京都安寧?”
“林冉義,二殿下人品貴胄乃是皇后所出的嫡子,明啟人才濟濟,那里就需要二殿下身先士卒,你···”
“二殿下人品貴胄,是嫡子就不必出生入死、關心明啟安危了?”林冉義氣憤的打斷了蘇丞相的話,質問道:“且不說二殿下如今也算不得嫡出,就算是嫡出,那又如何?以蘇丞相的意思是身先士卒、捍衛疆土的睿親王及七王爺、八王爺和那些不畏生死、上陣殺敵的將士便命如草芥不成?”
蘇丞相一愣,也意識到自己這話落下了把柄,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反駁道:“什么睿親王,那里還有什么睿親王,皇上親自下旨將居功自傲的六皇子貶為庶民,如今你在這里一直提起一個罪臣,不知左丞相大人可是要欺君犯上不成?”
“哼”,又是一聲冷哼,林大人反駁道:“蘇大人,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官也不過是就事論事,冊封儲君乃是關系明啟根基的大事,豈能有你三言兩語便左右乾坤,至于那位皇子更適合儲君之位,想必皇上與眾位大人早已經心有定論,你又何必在這里狐假虎威”
蘇丞相被林丞相一頓搶白,臉上有些掛不住,氣呼呼的反駁道:“你···”
“岳父大人”,君辰凜淡淡的開了口,臉上依舊是和煦的笑容,打斷了蘇丞相的話后,他轉身向一直立于高臺冷眼旁觀的皇上行了禮,溫順得體、恭敬的說道:“父皇,立儲之事關系明啟未來,兒臣本不應該逾越,只是···既然眾位大人提起此事,又牽連到了兒臣,兒臣便不得不說了”
皇上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了句,“你想說什么”
君辰凜挺直了身子,朗笑道:“西境戰事初平,百姓得以休養生息這一切六皇弟自然是功不可沒,然六皇弟吃功自傲,藐視朝堂也的確是事實,如今父皇膝下子嗣凋零,兒臣···”
說到這里,君辰凜故意停頓了一下,他瞇著眼睛望著高臺上的父皇,嘴角那抹本就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越發的明顯起來
一臉淡然的皇上也望向他,四目相視,皇上似乎并不打算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看著自己腳下各懷心事的文武百官,心中感慨萬千
君辰凜見自己的父皇沒有順著自己的意思開口有些失望,卻還是保持他慣有的和煦笑容,繼續說道:“父皇,明啟的未來,兒臣想為您分擔”
“為朕分擔?”,皇上終于開口了,淡漠的語氣中帶著幾許失望
君辰沐上前一步,朗笑道:“父皇,您如今都已經是花甲之年,早就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您膝下雖有九子,如今也不過只有二皇兄是嫡子,除了他還有誰擔得起這儲君之位呢?”
林大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滿是不屑的說道:“嫡子?微臣怎么記得皇后已經被打入冷宮,棄后之子又如何算的了嫡子?”
君辰凜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他轉回身怒喝道:“林冉義,你放肆”
“微臣只是就事論事并無冒犯殿下之意,如今皇后娘娘身處冷宮,殿下的身份自然也就與其他皇子并無區別,嫡出之說便不再具有說服力”
“你···”,君辰凜眼中的殺意頓起,那充斥著殺戮的表情似乎是下一刻就會沖過去擰斷林大人的脖子一般
君辰凜那與往日完全不同的表情不要說文武百官,即便是身為父親的皇上看了都忍不住倒下了一口冷氣
皇上在君辰凜做出行動前,冷聲問道:“老二,今日你莫不是想要逼宮?”
皇上的聲音清冷卻很是平靜,就好像只是在問家常一般,但是逼宮這兩個字即便是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口威懾也足以震驚所有人
君辰凜再次將目光望向自己的父皇,這次不再有笑容,而是咄咄逼人的冷眸,那掩飾似乎已經回答了皇上的問話
許久,君辰凜從口中擠出幾個字:“那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