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騎著單車把一個小時路程足足縮小了一半。

“真好，以后可以遲點起床了”周熙下了腳踏車，看見廠子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她了，她急忙推著腳踏車過去。

“周姨，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

周姨是一位年齡35歲的大齡剩女，因為父母早亡的原因讓她一直沒嫁。

周姨帶著周熙進了廠子，將她自行車安排好才說了一句：“沒事，開工吧。”

周熙有些尷尬不知所措，因為她感覺周姨似乎很少言寡語，而她覺得自己交流也很差。

“這以后交流怎么辦”

廠子很大但有些十分破舊。剛剛周熙騎著過來，遠遠看到這外觀以為自己走錯了。

廠子外面爬滿了樹藤子，屋檐上面的瓦塊東卻一塊西卻一塊，有些瓦塊上面還是五顏六色的。廠子旁邊有一顆茂盛的大樹高高大大的，而它樹杈子剛好有一顆在缺口的瓦塊上去。

周熙看著一片片枯萎的樹葉就這樣順著瓦塊落進了廠子里。

越走近越發現廠子的前面沒有一塊是好的地方，要么是樹藤子，要么就是被亂涂鴉，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話碎字。

“滾犢子，廠子”

“臭廠子，老娘鄙視你”

反正沒有一句好話，地上也全是雜草但顯然已經被人類偉大的雙腳踩歪了草背。

前面晚上周熙還期待自己將會在什么樣的廠子新的開始，現在親眼看見了她也不敢再期待了。

周姨帶著周熙過一條長道時，對面正走過來三四女結群的大媽，后面還跟著與周熙年齡相仿女孩。

“喲！周啞巴這就是你侄女，怎么縮的跟鵪鶉一樣”這位大媽叫杜鵑花，剛好她媽媽嫁人家姓杜，然后她希望女兒以后也像杜鵑花一樣美麗。結果杜鵑花在她媽媽期望下長成了杜鵑花下面的盆栽。

如果廠子里有人問杜鵑花最討厭誰，就是周姨一天悶不出一個字來，跟啞巴是的。

周姨沒理杜鵑花的話，可周熙聽到卻扎心了。“好吧！也許她平時一接觸人就會顯的很拘束，但說成鵪鶉過分了吧！”

周熙不敢替自己打抱不平。一，不熟悉。二，沒勇氣。

周姨仿佛像沒聽到一樣，腳步一步也沒有遲頓，就是帶著周熙往前走。

杜鵑花看著周姨態度如此傲慢無禮，她氣的咬牙。這時一位大媽在她耳邊嘰嘰呱呱說了些什么，讓杜鵑花怒氣臉瞬間喜上眉梢，看著周姨已經走遠背影暗暗說。“哼，給我等著，周啞巴有你好看的”

足足走了十分鐘后才到廠子工作區。

剛剛周熙跟在周姨后面時候偷偷喵了一眼四周，才發現原來她們剛剛經過地方是宿舍。因為她看到有人開門出來，但奇怪是周姨她們都互不打招呼。

周熙一進工作區，她立馬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壓抑感向她撲面而來，使她拘束的身體立刻緊繃起來，早起的興奮感也被澆滅”

這時周姨聲音響起說：“你就坐我旁邊這臺機器”

周熙現在才看清楚這廠子的的機器擺位。

她們這邊就三組機器，而廠子中間是空的剛好有倆根大柱子，它們之間相隔10米，而10米后面足足一整排機器，目數下來好多。

“啥情況，為什么這么擺機器？周熙這么想著話語也就這么脫口而出。

“分貨方便”周姨解釋說。其實還有一個真正原因她沒說。

其實以前分貨地方只要剛進門右側邊那一塊空間就夠了，后來杜鵑花出現改變了一切。

周熙聽到后，把心里疑惑壓下，明顯感覺那句話不對，但還是乖巧回了一句：“哦”就想著把自己書包放下，里面裝了她午餐。這時一名年邁六十歲大叔有些焦急過來說。

“周姨，今天剛好分下來一批貨，版型可能比較復雜，也比較難。杜鵑花那邊不愿意多做，你看”說著這位大叔看了一眼周熙，這一看把周熙想彎一點的腰背，瞬間直了起來。

大叔名字叫木叔是負責廠子里燒飯，分貨，理貨這一塊的。

“木叔，周熙她剛過來，你也知道她是來學的”周姨說完這句話，眉頭直皺看著杜鵑花那邊10個人，而她這邊倆人，不用想明擺就是故意的。

木叔有些為難，心想“他只是燒飯的，怎么這么多事啊！”

最后他只能像往常一樣的話對周姨說“你也知道，如果杜鵑花那邊不做了，這批貨就沒人做了。最后倒霉還不是你和我”

對，為什么廠子現在被劃分成這樣，因為有一年廠子里人都走了，只留下周姨和木叔倆人，后來杜鵑花來了還帶來其余工人。

當時他們還以為廠子不用倒閉了，他們也能繼續維持下去了。后來越接觸杜鵑花這人，周姨越不喜歡，就這樣她們之間矛盾就越來越多，直接導致現在這幅畫面。

周姨沒辦法，雖然心里千百個萬百個不愿聽，為了維持自己生計她還是點頭了。

“知道了木叔，她們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吧！”周姨說完這句話，就坐在自己機器上，耐心的跟站在自己身邊的周熙講機器都有哪些部位可以調整，又應該怎操作。

足足半小時間的解釋下，周熙就記住了右叫踩，針怎么換，線的話還需要實操才行。

木叔在周姨這邊取得同意之后，一秒也不耽誤感覺把貨分好，立馬逃回到自己與世無爭的小廚房里。

杜鵑花與周姨之間的暗潮洶涌周熙是沒有感覺到，除了氣氛有些怪怪而已。

她現在比較擔心是當下突如其來的難題。

“姨，這是不是對我是不是有些太難了”周熙崩潰了，她進來到坐下半小時不到，她姨就要她直接上手。這要是踩壞了，是不是要賠錢啊！

“她沒錢啊！”

周熙一臉提心吊膽的看周姨拿過來的貨說。

周姨也覺得為難周熙了，但是沒她幫忙她一個人不可能在幾天內趕出來的。

她這邊分下來有180多件，加上她和另一個女工友杜娘，相當于每人90多件。而另一邊杜鵑花那邊10人600件，相當于把多出來60件給了她們。

杜娘看著多出來60件貨笑了鄙視說：“這朵長禿了杜鵑花除了這些招對付我們還會別的嗎？需要過去給她支支招嗎？免的剩余頭發都要禿沒了，！”周姨知道杜鵑花最在乎自己頭發，可是越在乎禿的越快。她想“應該就是報應”

周姨沒理會工友的吐槽對周熙說“周熙，你只要負責把這倆片連起來就好，我示范一遍你看著”周熙看見周姨將第一片放到機器上面在放上去一片，直接直直踩下來就完成了。

周熙心想“應該不難吧！”

等到周熙自己上手的時候心里一片哭哇哇。

“不是腳，你能不配合點”

“哎呀，踩多了，沒事吧！”

周熙看著這曲線完全S型的布料，有些心慌抬頭看看周圍人，發現每一個人沒人關注她這邊，都在埋頭苦干這讓她緊繃的心安了一點。

周熙真的深刻意識到看別人和自己上完全不是一回事。

看別人感覺眼睛和手一下就領悟了，結果自己一上手，要么手笨拙的沒法把布料放整齊，要么就是腳笨的沒法控制機器，總讓它自己撒野跑，反正都要把周熙整崩潰了。

她害怕像剛才那樣一不下心又整出個S曲線來，她用了烏龜的速度，足足一小時踩出了10片連接，到現在端著午飯她都還記得她周姨平淡的表情，多出一條裂痕。

“哎，前途渺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