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和周楊一到家門口，周熙就被周媽叫到廚房幫忙晚餐了。

“動作快點，慢吞吞以后去了……”周媽催促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周熙以為怎么了抬頭看，發現媽媽的眼眶有些微紅。

周媽視乎也意識到自己狀態不對連忙改話說：“別磨蹭了，要幾點吃飯”

周熙看到媽媽眼眶發紅這點讓她有些奇怪，再一看發現已經恢復原來模樣。

“奇怪，難道沒睡好真會眼花”

每一次的晚餐對于周熙來說都是快而平淡，平時他們家吃早餐也好，午餐也好，晚餐也好都毫無交流，除了今天以外。

餐桌上面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所以當楊爸出聲時，那聲音傳到周熙耳朵里格外清晰。

“今天，我碰到你們梅姨了，她說龍二村有戶東家兒子要娶媳婦，我想著咱們家的小熙年紀也不小了，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咳咳”楊爸說完有些心虛的假性的咳了幾聲，他自己說著說著也意識到自己說的那些話有些扯。

周熙被那一句小熙愣了一下，她多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

15歲算成年了嗎？周熙想笑果然只要他們想，幾歲都是有可能的。

周熙依舊咀嚼的嘴里米飯，沉默不語，臉上毫無表情。

周爸看不出女兒心里想什么，看向周媽示意你來。

周媽吃著嘴里的飯頓時不知道怎么下咽了，她平時對女兒是很嚴厲打擊。那是因為她也是這樣走來的，村里哪個女人不是這樣走來的，有些事情早點明白總比后來明白才好。

周媽咽下飯菜，第一次語氣里沒有不滿和嫌棄，甚至有些哽咽說：“女孩子終歸要嫁人的，爸媽也是為了你好”

周媽哽咽的聲音很輕，幾乎在場人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聽到。

“而且，嫁人總比去廠子受苦好，那里又累又辛苦，你剛過去還指不定被人欺負成什么樣子，你聽你爸話，趁有好人家早挑早嫁，對你自己也好。”這是第一次周熙聽到自己媽媽這么溫和對自己講那么多話，可惜為什么是這樣場景下。

周熙放下筷子，聲音悶悶說“我吃好了，另外我會考慮清楚的”言外之意就是我目前給不了你們答案。

周熙離開餐桌，周爸看事情已經傳達了，剩下只是時間問題了又專心吃飯了。而周媽瞬間覺得自己沒胃口，也早早離開了餐桌。

餐桌上只剩周楊和周爸，周楊剛剛聽到爸媽說的那些心里沒有反應是不可能的，可是又想想前幾天小娟姐姐情況，瞬間他又感覺哪里又對了。

周楊拿著碗離爸爸近一點說：“爸，姐才15歲，會不會太早了”

周爸伸筷子手一頓，立馬看著自己兒子說：“大人事情小孩別插嘴”接著又說：“你姐幾歲你爸比你還清楚”

周楊碰了一鼻子灰，心情郁悶說：“哦，知道了”

今晚的星空沒有一顆星星，就像周熙眼睛沒有任何一點光亮。

天亮了，周爸和周媽照常去山里干農活，周楊去學校，家里只剩周熙一人。不過今天她要去小賣部買些油鹽回來。

周熙鎖好門，拿著錢包直奔小賣部，正在她買好打算回家的時候，她碰到了梅寡婦。

“你也在這買東西啊！”梅寡婦親切說。

“老板，給你錢”周熙從錢包里拿出錢給老板，然后回說：“嗯，買點油鹽”

梅寡婦今天本身就是特意來找周熙的。她看著周熙面無表情的臉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周爸是不是跟她說了。

“是啊！偶爾都需要添點柴米油鹽的。不知道等下有沒有空到我家坐坐，聽你爸說你很喜歡吃薯餅，剛好我今天做了一些”梅寡婦將自己東西放到柜臺后，一臉期待看著周熙的眼睛。

周熙從沒被人這么直直看過，除了小娟，正好老板聲音出現，拯救了她剛尷尬狀況“小美女，找你的錢”

周熙接過錢，最后她還是答應了去梅寡婦家。

一進家門梅寡婦就招待周熙坐下，一臉很熱情的態度說：“趕緊東西放下，累了吧！我先去拿茶和薯餅，你自己先坐下”

周熙剛放下東西想說不用，人已經去拿東西了。

她找了一張凳子坐下，她不敢打量四周，因為會很沒禮貌。

周寡婦一進門看周熙像鵪鶉一樣縮在那里，眼睛明明很好奇周遭環境，卻硬逼著自己不看。

梅寡婦端著薯餅和茶說：“別拘束，家里就我一人”

周熙一看這家也不小，但只有冷清一人那不是很孤單。

梅寡婦將茶和薯餅放到周熙面前說：“你爸爸是不是跟你說了”

周熙抿了一口茶，點了點頭。

“其實，你也不要怪你爸爸，真的都是為你好。你想想我們村子就那么多，家境好的也就那幾戶人家，你要懂的珍惜機會。”梅寡婦說完，也自己拿起茶杯喝了幾口但目光一直放到身邊的周熙表情上。

周熙還是拿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還是不出聲只是點頭。

周熙的柴油不進模樣，讓梅寡婦皺起眉頭。“其實，我也是過來人，知道你心里想著什么。你想著自己去廠子了可能生活就不一樣了。”梅寡婦起身，來到周熙面前說：“梅姨也15歲過，雖然沒去過廠子，但我這些年來給那么多女孩做媒，哪幾個剛開始不是選擇了廠子，然后一到18歲就被父母給逼著嫁人的。所以，周熙不是梅姨不近人情，是我們生存壞境就是這樣，也許我們理智告訴我們要有很多可能性，但我們本能已經習慣了妥協各種事情，包括自己事情”

梅姨問你，“你敢忤逆你父母嗎？你敢反駁你父母話嗎？你明知道自己不愿意，不喜歡，但你能說出口嗎？”

梅寡婦的每一個問話，就像一枚針扎破了周熙好不容易構建的思想泡泡。一瞬間她聽到泡泡被扎破了聲音，也讓她徹底明白。

她依舊沉默不語，但這一次她沒有點頭，而是搖頭了。

梅寡婦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對了，她握著周熙手說：“有些事情能明白早明白，有些路能不走就別走，反正都是白走”

周熙離開了梅寡婦家，一路上她大腦是空白的，她明明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身體發出的低壓氣息，但她大腦就是死機，空白的。

又再一次的晚餐，又只是碗筷聲，還有爸爸的聲音。

“小熙啊！，你想好了嗎？今天碰到你梅姨說，那邊不能拖了，要給個答案”

周熙拿著筷子的手是僵硬的，回家之后大腦也是空白的，她只能本能回答是了。

“爸，我決定了……”這時一道喵聲激烈的叫喚起來“喵，喵，喵”打斷了周熙的話。

“咦，門口有一只黑色的喵”周楊聲音一響起，周熙就立馬看向門口，結果她與貓的眼睛對上了。

“奇怪，這里是哪里”前面還在吃飯的周熙發覺自己來到滿是迷霧的地方。

“請問有人嗎？”周熙喊道。

“喵”一只黑色的喵聲出現了

周熙感覺很奇怪，為什么這只貓總在某些時刻出現。

這時一道光直射周熙眼睛過來，嚇的她直接瞇上眼睛。在瞇上眼睛那一刻，她居然聽到自己心臟聲音，好響，跳的好厲害。

“心跳跳那么快的嗎？”周熙很好奇。接著她又聽到一道聲音，那聲音跟她的一模一樣，她反復在說：“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接著周熙就又回到了餐桌前。

門口的黑貓不見，仿佛沒來過，而周爸和周媽，周楊他們正一臉等待表情看著周熙。

剛剛還僵硬的手突然顫抖了起來，空白的大腦跑進來好多話語，有梅寡婦的，有周媽的，有自己想過的，最后還有那一句來自自己心臟的話。

“所以，你決定了什么”周爸問

周熙忽然聽到自己內心有什么東西碎了，她握著發抖的手，張開了嘴巴說的磕磕碰碰說：“我…不想”

周熙覺得碎烈的聲音更強了，吵的耳膜嗡嗡，大腦又一片空白，但身體卻明顯感覺到如釋重負的輕松感。

“真好”

第二天，周熙一大早出門就碰到一臉心情不好的梅寡婦。她想離開因為很明顯尷尬，但很明顯梅寡婦又再一次為她而來。

梅寡婦看到周熙想離開的腳步，立馬上前，恨鐵不成鋼說：“果然才15歲，大腦天真很。你都不知道自己錯過多么好的一戶人家，算了跟你這種黃毛丫頭也說不明白”說完就氣呼呼走了，留下一臉尷尬和郁悶周熙。

“這人變臉怎么那么恐怖”周熙覺得自己想想都全身發抖。

這時一名踩著自行車大媽騎到周熙面前說：“別理這種人，打著為你好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給她自己獲利。小姑娘，聽大姐一句話，村里哪個人不說踩自行車都會磕了門牙和摔破膝蓋。你看大媽騎這么久了，門牙膝蓋都棒棒的。所以，有些人有些話，聽過就好，但路還是自己走過才最清楚”

這時梅寡婦又回來，罵罵咧咧說“王寡婦你說什么呢？，剛才看到你自行車了，果然沒安好心在這里說老娘壞話”

王寡婦平時就看梅寡婦很不順眼，每天就想著挖空心思怎么哄騙那些女孩子嫁人。

“我難道說錯了嗎？整天跟這個說誰家女孩怎么怎么了，跟那個說前面有女孩又怎么怎么了，你除了告訴女孩子這些，你還會什么。”

瞬間王寡婦和梅寡婦的吵鬧聲引的八方鄰居拿著自家板凳和瓜子來看熱鬧。

而莫名變成導火線的周熙早就在苗頭不對的時候離開了。

是夜，周熙夢見自己在黑暗里。

“奇怪，怎么烏漆麻黑的”周熙看著四周都是黑黑的，瞬間有些不淡定了。

“這是什么夢啊！”

突然，空曠的四周傳來一道喵叫聲音，瞬間烏漆麻黑的四周變成明亮。

“啥情況太陽好曬啊！”剛剛還處于黑暗地方，瞬間陽光灑滿湖面。讓一切都顯的生機勃勃。

“咦，原來我在湖面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