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不明所以的走近：“你干啥？”

程字楷猝不及防將手里的草藥貼她臉上：“不是說過幾天就好了？說大話之前掂量掂量。”

春意被臉上的涼意激了一下，下意識的伸手摁了上去，手心覆蓋上了一層柔軟，是程字楷的手，兩人視線相撞，春意不自在的縮回了手：“謝謝啊。”

“畢竟是多管閑事受的傷。”

春意臉色秒變：“你說什么？”

居然又說多管閑事，看來這家伙根本就沒變，還是前天的程字楷。

程字楷笑了笑：“沒聽見算了，好話不說第二遍。”

春意想發火，看到對方的笑容又滯了滯，勉為其難的把火氣壓下去，看都不看程字楷一眼，掠過他往前面走。

板藍根采了多半筐，里面混合著決明子，上頭封頂用的是蘑菇，整個背簍都滿了。

兩人下了山隨便找了條小溪清洗，春意不情不愿道：“今天有你幫忙，賣的錢分你一半。”

程字楷撩水拍在臉上：“不用。”

“我可不想占你便宜。”春意意正言辭道：“今天謝謝你了，這錢你必須得要，不管能賣多少，總之沒有你我可能就找不到這么多。”

程字楷站起來：“那你知道怎么賣？”

說到點子上了。

春意沉默。

她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賣，人生地不熟，上個山還要問，更別說去鎮上了。

“我帶你去賣。”程字楷道：“張叔過幾天要去鎮上，他知道有哪個藥鋪收藥，你把這些藥處理一下，我帶你去。”

春意立馬說：“既然張叔要去，我還是直接去找張叔吧，就不勞煩你了。”

這幾天都不想看到這人。

好心當成驢肝肺！

熱臉貼上冷屁股！

本以為能靠他洗洗眼睛，沒想到這人居然是這樣，一句話能把人氣死。

“張叔比較怪，你去不成。”

他又開始得罪人了。

春意咬牙，不就是想說自己沒他有面子唄。

程字楷好似沒看見她的臉色，瞳孔顏色很深，直直的望著她。眼神里藏著戲謔，安靜的看著春意的反應。

不出他所料，春意很快妥協了。

“那就謝謝你了。”

來這里才幾天，真是把以前二十年的謝謝都一次性說完了。

“等到那天我叫你，在家安生等著吧。”

-

春意給自己留了兩頓的蘑菇，其余的洗干凈準備拿到鎮上去賣，采的蘑菇不多，板藍根和決明子也不多，就算是全部賣出去，在分給小村長，自己手里也落不了多少。

在家待了一天，春意決定再上次山。

這回程字楷不在家，路上碰到了程金錢，對方死皮賴臉非要跟上去。沒辦法，春意不同意。

要是山上沒野豬興許就帶他去了，關鍵是上面有啊，自己發生意外不要緊，但她絕對不允許自己連累別人。

程金錢異常倔強：“你就帶我一塊兒去吧，我保證不給你搗亂。”

春意態度堅決：“不行，山上很危險，你一個小孩子不能去。”

程金錢難以置信：“你說我是小孩子？”

他五歲的時候都沒人說自己是小孩子了好吧。

“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小屁孩。”春意敷衍道：“不讓你去是為你好，你不能跟著我。”

“我非要跟著你。”程金錢對她的拒絕不以為然：“山上有野豬，我跟著你能保護你。”

春意好像聽到了笑話。

將程金錢上下打量了個遍，就這小身板，你說你要保護誰？

“你別瞧不起人，等到時候，我讓你看看我厲害。”

確實是不太瞧得起，主要是他身上不具備讓自己相信的那種力量。

春意有理由懷疑到時候這小子會丟下自己跑路。

“我說真的，我知道該怎么在山里跑，真的。”

春意莫名煩躁：“你就那么確定，我會在山上遇到危險？”

這小孩咋不聽呢。

見狀，程金錢只好老實交代：“其實不是我想跟，是我哥讓跟的，他說你會自己上山，不讓你去，要是你非要去的話，就讓我跟著你。”

春意：“……”

原來是程字楷在搗亂。

思索片刻，春意干脆說：“那我不去了。”

程金錢倒是無所謂：“你去不去都沒事，反正山口有人，我哥說了，等山上的野豬抓了才能上人。”

這是什么新政策嗎？必須人人遵守？

春意郁悶。

不上就不上。

耷拉著臉回去，午飯就吃一個玉米饃饃，草草的飽了腹，春意躺在床上默默思考人生。

該怎么才能掙錢呢？這個年代好說歹說也是遍地黃金吧，怎么就淪落到買身好看的衣服都買不起呢？這一點也不科學。

還沒想明白為什么，外面有人敲門，簡直深煩，勉強提著鞋出去開門，外面站著自己目前最不想看見的人。

程字楷又換了一身衣裳，手里提了一樣東西。

肉？

“我爸讓我給你送來。”

春意沒控制住自己咽了咽口水：“哪兒來的肉？”

“隔壁村殺豬給你帶的。”

“哦，那多少錢？”

程字楷顛了顛那一兩肉：“不用錢，村里出。”

“又村里出？”春意好奇：“咱們村還挺有錢哈。”

“不是村有錢。”程字楷沒頭沒尾的來了這么一句：“接著。”

春意讓路讓他進來：“謝謝了啊，好意我心領了，錢必須要給，你要是不要，我就不要了。”

肉是比較稀罕人，但是不要錢的肉吃著不舒服。

程字楷也沒跟她謙讓：“五毛就行了。”

轉眼又是五毛出賬，春意嘆氣，再不賺錢，就真的搞心態了。

沒錢寸步難行。

“這幾天就別上山了，不安全。”

春意就想跟他對著來：“上次去就挺安全的啊，再說了，上次去的時候也沒說不讓上山，怎么今天就不讓了？你是不是故意針對我？”

程字楷笑了：“我閑著沒事干針對你？”

“那怎么偏偏我要上山的時候就不讓上了？”

“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程字楷難得耐著心解釋：“明天去鎮上，早上五點村口集合。”

春意震驚：“五點？”

“去鎮上就得一個小時，到那兒剛好趕早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