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迪斯科音樂又響起，假裝我們還是在一起。”

公寓內4個女孩兩兩成對，歡快地跳著舞。

“寶貝們，什么時候真來場迪斯科？”

第五琳雙臂高舉，扭動著纖細的腰部，肉彈沖擊好像無冷卻時間般不停使用。

“都什么年代了哪還有這樣的地方。”鄭嫣氣喘吁吁的說道。

鄭嫣作為隊伍里的舞擔，身材也是最完美的。特別是像現在這樣身穿一身緊身運動衣，扎著單馬尾，馬甲線一覽無遺。

到旁邊兩個小只的畫風大變，二人分別穿著綠色和粉色的恐龍睡衣，風格瞬間從收費內容切換到少兒頻道。

“怎么沒有啊，等這首歌火了，肯定會有的，這叫什么…對！復古風。”

第五琳說完，旁邊的粉色小恐龍戴墨墨雙臂環胸，認同的點點頭。

不僅如此，她已經開始幻想自己身穿亮片衣緊身褲在舞池中央搖擺的身影。

我就是全場最靚的妹！

“隊長，咱們能不能也搞一個復古風？”綠色小恐龍趙瑞希轉過頭一臉希冀地望著鄭嫣。

到時候正好以請教直播內容的名義請前輩吃飯，這是自己查閱戀愛大V分享的書籍總結出的經驗。

我可太聰明了！

鄭嫣一根玉指抵住下巴思索片刻，搖搖頭：“我覺得有搞頭。但是前期的話還是算了，先把基本盤打扎實再說。”

復古風這種東西還真不是那么好玩的，萬一玩砸了，有可能就變成入土風了。

一個女團要是被扣上'不時尚'的帽子，哪怕是虛擬女團，再想扭轉也是千難萬難。

趙瑞希看著鄭嫣點點頭。

企劃會發展成什么樣子還是未知數，現在想以后節目風格的問題，確實有些不切實際。

偶像的成功固然離不開資本，但有資本不一定能打造成功的偶像。

特別是虛擬直播這片藍海，資本大鱷下場血本無歸的也不少見，誰又能保證自己一定會成功呢？

一年多的訓練學習，趙瑞希她們幾個已經沒有了初入團時的新奇激動，只剩下煎熬。

什么時候能出道？

出道后能不能得到觀眾的認可？

萬一失敗了怎么辦？

即使是從小衣食無憂的趙瑞希也會對團隊未來的前景感到憂慮，更別說了練習生出身的隊長了。

每天第一個起床，第一個到舞蹈室，第一個開始聲樂練習…

只有離開她是最后一個。

她等待出道的機會已經五年了，人生中能有幾個五年？

趙瑞希不敢想象如果出道失敗對她的打擊會有多大。

她的壓力也從不跟身邊人分享。

以前還經常見到隊長和跟家里打電話，最近一段時間也少了。

趙瑞希不懂這是為什么，憋不住心事的她問了第五琳，第五琳沉默片刻笑了笑只是說隊長比較忙，說完神情也有些郁郁寡歡。

趙瑞希鄒起眉頭，撅著嘴看著正在表演的沈奕，深吸一口氣。

要是情況真到了最壞的地步...

她只能以身飼虎以求前輩援手了！

嘿嘿~

這次，是羞羞的紅溫。

此時音樂節那邊，董鎮北迎來了他的好友，也是他能在評委會掌握話語權的重要因素——李翰哲。

即使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對那個下午印象深刻。

夕陽下，李翰哲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穿著樸素的T恤，胸口的圖案和牛仔褲都洗到褪色。

李翰哲背著吉他，孤零零地站在音樂節報名處門口，看著海報一言不發。

“這人是怎么了？”剛剛入職的自己看著門外的身影，向同事詢問道。

“嗐~來追夢的唄，一個小歌手還真以為是誰都能登臺了。”同事眼中的李翰哲不過是聊天中的笑談罷了。

董鎮北附和著笑了笑，坐在座位上看著忙自己的工作。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伸個懶腰，發現海報下那個身影依舊佇立在那里。

董鎮北抿了抿嘴唇：“李哥，那小子的報名曲目是什么？”

“是...臥槽！等會兒，我打完這把。”同事頭也不轉聚精會神打著游戲。

約莫十幾分鐘，對方一推鍵盤：“一群SB隊友！你剛才說什么？哦，想起來了。”

他指了指旁邊那堆廢棄雜物：“應該在這里，你感興趣就找下吧。”

說完又開了一局。

董鎮北看著小山似的雜物堆，本能的想放棄。

最近這么忙好不容易下班了還要主動加班？

董鎮北起身插著腰，看了眼門外...

艸！

“哥幾個，今天單位臨時有事，晚上的局去不了了，是是我的錯，下回我請客一個都不能少。”本打算慶祝加班結束的好友局，就這么被董鎮北推了。

“唉~小董，職場上，干好自己的活兒就行了，別主動往身上攬活兒。”同事聽見董鎮北的電話，好心勸道。

“唉，看他挺可憐的，聽聽他唱的怎么樣，也算是篩選過了，能給他個交代。”

同事見他這么軸也不多說什么，有些話提醒一句就算盡到情誼了，說完又開了一局游戲。

那時候歌手的宣傳途徑不多，特別是新人，基本上除了在酒吧駐場等候伯樂的賞識，就是參加音樂節。

這兩個是最主要的手段。

不過一聽就知道通過這種方式能成功的鳳毛麟角。

但那有什么辦法呢？唱歌的人那么多，能登上舞臺的畢竟是少數，這其中還有音樂公司的新人，大牌歌手的好友等等人情世故，沒背景的小歌手想要出頭太難了。

至于互聯網...那還要等幾年。

所以每年音樂節主辦方都會收到海量的報名表，但大部分人都只是分母。

沒辦法，要是報名就能上那演一個月都演不完。

所以節目單確定的差不多的時候，其他歌手的作品雖然接收，但聽都不會聽演出完直接當垃圾處理。

好在李翰哲之后報名的人數不多，董振北翻了十幾分鐘就翻到他的作品。

“李翰哲？”他拿著報名表走道能看到李漢哲側臉的角度仔細比對一番。

歌名：《夜晚十點的號角》

后來董鎮北問李翰哲為什么要起這個名字，對方說這是因為酒吧十點開門，他每次上臺前都要提醒自己，你來到帝都是為了追逐音樂夢想，而不是在酒吧當一輩子的駐唱歌手。

后來他將每晚用來激勵自己的話譜上曲，就有了這首歌。

好的音樂首先能夠打動自己，其次才是打動別人。

顯然這首歌打動了董鎮北。

董鎮北摘下耳機遞過去，搓著手笑道：“李哥，我覺得這首歌挺不錯的，你看能不能…”

李哥見董鎮北這么執著，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接過耳機，一邊打游戲一邊聽歌。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同時干兩件事情，總有主次之分。

李哥打游戲的手越來越慢，眉頭挑起。

屏幕變成黑白色，一李哥長舒一口氣，摘下耳機：“好歌！”

“那能報上去了？！”董鎮北心里的石頭落了下來。

李哥惋惜地搖搖頭：“不行。”

董鎮北還想說什么，李哥拿起旁邊的節目表，指著一個節目：“這個，艾蝶公司推的新人，這個，暮光老總的小棉襖，這個，蕭大明星的親侄子，這個...”

董鎮北越聽心情越低落，但他還想爭取一下：“不是還有兩個名額嗎？不如——”

李哥沒等他說完：“已經定好了。”說完指指上空。

“往年還有幾個名額給草根歌手，今年也是巧了，各大公司新人井噴，都在搶資源，哪有位子給他們啊。”

說完兩手一攤：“昨天經理的暗示你沒聽懂嗎，你報上去只會增加領導的負擔，別不懂事，明白嗎？”

董鎮北沉默不語，作為一個剛步入職場的新人，這些東西顛覆了他對于音樂圈的認知。

李哥起身伸個懶腰，拍拍他的肩膀：“習慣就好，小董。我理解你的感受，誰不是從這一步過來的，只能說習慣就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有緣無分。”

說完換了身衣服下班了。

董鎮北聽完沉默不語。

是啊，現實就是這樣，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抬頭看了眼昏暗的天空，董鎮北起身來到海報下。

李翰哲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到身穿音樂節主辦方工作服的董鎮北，神色既激動又忐忑。

嘴唇翕動半天什么都沒說。

兩人并排站著，董鎮北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知為什么心中涌現出一絲愧疚，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可以讓對方好受些。

“嗯...你是歌手？”

“嗯。”

董鎮北想跟對方聊兩句，既是好奇也是緩解一下氣氛。

“我看了你的報名表，在急速酒吧駐唱是吧，來帝都幾年了？”

“8年，大學畢業后就來了。”

“那你差不多三十了吧？！”

“...嗯。”

李翰哲低下頭看著自己那雙破舊的帆布鞋，有些難為情。

董鎮北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寬慰道：“沒事，圈里大器晚成的挺多的，你肯定也能成功。”

李翰哲勉強笑了笑，試探性問道：“那...我的歌曲能上音樂節嗎？”

別說入選，上報都不行。

看著李翰哲的雙眼，不能，這兩個字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面前而立之年的男人，全身上下破衣爛衫，但那把吉他和他的眼神卻璀璨如星。

“誰知道呢，盡人事聽天命吧。”

董鎮北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鬼使神差般回了一句，說完就想抽自己一耳光。

你瞎說什么呢！

最絕望的不是失望，而是給了你希望再打破它。

看著對方明顯好轉的臉色，董鎮北咬咬牙。

李翰哲之前報名的時候，那個工作人員的隱隱表示自己沒什么戲的，自己也已經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沒想到峰回路轉，黑暗中居然還有一絲希望！

“真、真的嗎？！”

“嗯，不到最后一刻，誰都不好說。”董鎮北微微合眼，長舒一口氣，拍拍對方的肩膀，堅定了心中的某個信念。

這些細節喜不自勝的李翰哲哪會注意。

雙方留了聯系方式，月光也已經鋪滿整個海報一直延伸到李翰哲身上

“嘿！以后你的演唱會我要頭排票。”望著李翰哲的背影，董鎮北喊道。

李翰哲轉過身拍拍胸脯：“要是有開演唱會那天，我必給你設個專屬座位。”

往事如風，一轉眼自己已經到了生姜擦頭皮的年紀。

“翰哲，我怎么感覺每次見你都圓一圈。”董鎮北看著偷摸進來的李翰哲吐槽道。

“我這是過勞肥。”李翰哲摘掉口罩，拿過瓶水噸噸噸猛灌兩口。

“切，這次怎么來這么晚，少見。”

“哎，別提了，我被那個破節目搞的焦頭爛額。”

“還裝起來了，多少人向上金曲匯還沒機會呢。”

“不說這些糟心事了，看表演。”李翰哲捏捏眉心，目光轉到大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