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陵覺得好像別無選擇，雖然當場答應，但是光憑這小家伙虛空生雷的本事，也決計不會完全依靠張陵。

“希望待我蘇醒之際，你仍活著”清麗的聲音淡淡道“你既然應了諾，本尊便放心了，若有差池，今后閣下但凡修行，必然雷劫不斷”

張陵皺眉“這是威脅么？”

“是，也是提醒”紫色大蛇緩緩撤去盤著張陵的身軀，“你大可以施法攻伐，你一式金光咒竟然衍化諸般術法，可見也是驚才絕艷之輩”

“若能傷的了本尊，便是你的本事？”

張陵看著有恃無恐的大蛇搖搖頭“老道并無兵戈相向的意圖，只是不解，以閣下的能耐為何會盯上老道”

“所以呢？”大蛇也放松身體，緩緩伏下大腦袋“告訴你緣由，能改變結果么？”

張陵嗤笑，心下不耐煩“隨你，答應了護著你六年，便是六年。六年后……呵呵呵”

“……”大蛇嗖的直立起來，憤懣道“你占我道場，又提前將我喚醒，使得平白損了千年道行，本尊使喚你過分嗎！”

“不過分”張陵平靜道“六年而已，問題是你不該遮遮掩掩”

“該說的一句不說，但是老道卻也有一絲感應，似乎接了一個大因果”

“那不知可否為老道解答一下”

大蛇定定看著張陵“你說對了！”

“你想知道什么？”

張陵發問“這因果因何而起？”

大蛇思索一下，說了句似乎不著邊的話“本尊是黃河河靈。”

張陵頓時神色陰沉，一言不發。

……

雖來此界不算太久，張陵卻也憑著老道的遺澤，對此界有些認知。

此界中原曾為龍興之地，黃河亦是龍脈人氣匯集之處，然而數百年前，中原王朝，得國不正重文抑武，使得國雖大兵雖多，卻戰力甚微，生死存亡之際，猛將在外仍是受挾制，接二連三夭折戰場，使得胡人破關而入，飲馬中原。

而后中原王朝更是不思進取，竟提出南遷，更是擔心這中原大好河山便宜異族人，走之前便命人撅了黃河北大堤，于是黃河以北，哀鴻遍野，入關的數十萬異族鐵騎折損大半，但是中原百姓更是逃無可逃，躲過了異族的鐵騎彎刀，卻躲不過這濤濤大河，至此王朝氣運傾瀉一空。

南遷偏安一隅，卻也再無北上收復失地的可能性。黃河決堤，更是斷了最后一條路，從那以后中原年年黃龍翻滾，洪波遍地。

“所以這份因果便是中原百姓跟南廷的？”張陵面色冷峻的問道。

“不，是天下水脈與九州生民的因果”大蛇淡淡道“本尊收束天下水脈，利九州萬民，本欲借此化龍。南廷卸了自家氣運不要緊，便是撅了北大堤也不是不能挽救”

“他們卻南遷之際，斬了黃河水脈，因為怕異族借黃河養馬無可匹敵，所以本尊修為大損，天下水脈再無收束，中原也成了如今哀鴻遍野。”

“本尊亦不愿看生靈涂炭，使得河水一路向北盡往低洼處，給中原留下一絲生機。”

“本尊這雷，是劫，是罰，更是帶著天下水脈的功德，只要是飲著本尊河水之長大之人，無不受此因果鉗制”

“這六年，將是中原最苦的六年，因為本尊修為已經散盡，只剩一身功德……”

“讓道人護我六年，便是想借這六年時間，重走天下水脈，再次收束”

“天衍之數四十九，遁去其一。你未能喚醒本尊，本尊便歸墟了，機緣巧合之下，你既然喚醒本尊，你便是這遁去的一縷生機。”

“是本尊的生機，也是中原百姓的生機”

張陵鄭重點頭“你若收束水脈修為回復以后，這撅了堤的黃河可能使她重回河道？”

“恐怕不能了”大蛇悵然“北大堤撅了，就是本尊修為盡復，以后中原怕是也要有一郡之地化作澤國，已做緩沖。否則天下水脈合一，黃河可順利入海，九州將泥沙遍布，國將不國。”

“誒”張陵嘆氣“老道明白了……”

“肉食者當誅啊”

……

袖袍里的河靈安靜不動，再無一絲氣息外露，馬車內的小栗終于不再發抖，抱著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松果磕巴磕巴吃的歡實。蓮蒂這才松了口氣“爺爺，小栗沒事了。”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張陵專心趕車。

暗里傳音道“河靈？疏勒河水脈收了？”

“嗯”

“修為回復了？”

“嗯”

“……恢復多少？”

“劈你沒問題，你個騙子！”河靈氣急敗壞的傳音。

張陵尷尬一笑“怎么能叫騙呢，老道那是想著你這體量太大，帶著不好帶，也不方便你收束水脈，這才讓你寄身這玉圭的”

“那你怎么不說這玉圭只能進不能出呢！騙子！你別在傳音，本尊怕忍不住點了你這一身道袍！”

張陵面皮一抖“不至于不至于，老道閉嘴老道閉嘴。”

河靈眼神愁苦，盤著身子在張陵袖袍里一個玉圭上趴著，本體有形無質來去自由，卻因為這破玉圭只能偏安一隅，唯一的好處就是堅不可摧……河靈想到這卻更氣了……本尊本就有形無質，天下無可伐本尊之兵！

“刺啦”一陣電流在張陵身體表面掠過，電的張陵猛的一抖……

“……淦……又來……又不是故意的！”張陵卻也不敢對著這祖宗發火，這一身福澤萬物的功德，誰動手誰倒霉

倒血霉！

而且……又不是沒動過手。

因為三巴掌的因果成了六年護道，所以張陵也沒發現什么異常，談攏以后，張陵突發奇想，想用金光咒給河靈整個‘新衣服’，就是頭上定個小皇冠，醒目些，這樣看著也像個河神。結果這讓人（靈）誤會了……以為要捉她，當場翻臉。

當時，河靈斜瞇張陵一眼，渾身紫光彌漫，張陵做的金皇冠剛一落在河靈身上，周身雷光不斷，連連劈了一炷香……

“老道又沒有敵意！為什么還劈我！”張陵頂著白白的爆炸頭，氣急敗壞道“功德也不講道理么！”

河靈冷笑“廢話，哼！本尊這功德是滋養萬物的功德，本尊可稱天下萬物之母！只要讓本尊不開心，你就是有敵意！”

“……”

“刺啦”

“？！”張陵一抖“你怎么還劈！”

“你剛在心里說我壞話了”

“我沒有！”

“刺啦”

“臥槽！？還劈？”張陵難受不已“好吧我承認確實說你壞話了以后不會了……對不起對不起”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