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戰爭理念是很落后的，比如淝水之戰，前線都開打了，結果后面的兵還沒完全走出京城。

前面輸了，后面莫名其妙的敗了。

一方面統治者過分追求數量，實際上古人號稱多少萬大軍，其中軍營的民夫是絕大多數，然后是炮灰、輔兵，最少的是戰兵，戰兵中一小部分才是精銳。

這樣就不可避免的有兩個致命的問題。

消耗壓力和指揮不便。

對己方國力的消耗，對后勤的壓力，過多的數量反而降低戰斗力。

同時，數量過多，古人又沒有望遠鏡，旗語通訊距離有限。

最關鍵的是，如果有人居心叵測，淝水之戰前秦就是這么敗的。

而李二的經典戰役三千玄甲破竇建德十萬大軍，同樣如此。

最后，古人缺乏系統性的總結和足夠的高度去看待戰爭，這個很重要。

兵家名士隱隱有這個概念，但是并沒有總結前人然后系統性歸納升華。

通俗點說就是戰爭學術高峰，古人爬了很多次。

扯遠了扯遠了，當下的平梁之戰也是一樣，在楊慶看來，這不是大唐和梁師都的戰爭，這只是李氏及其附庸家族和梁師都的戰爭，平了梁師都難道五姓七望很高興是怎么的？

楊慶驟然拋出的兩個問題把眾人都問懵了，打這場仗的目的當然是統一國家，然后李二拿威望，眾人拿軍功啊。什么又叫戰爭的本質？

尉遲大傻有點兒不耐煩了：“慶小子，打這場仗的目的當然是平滅梁師都，統一大唐啊。你到底想說什么？”

李靖卻搖了搖頭，“敬德，且聽小慶說完，他是在引導我們主動思考，之前他和我講渭水一戰也是這樣的，別開生面的思維角度，啟發了我不少。”

楊慶呵呵一笑：“尉遲伯伯別急，確實如李伯伯說的，我想帶你們換個角度看。我說的是打仗的目的，不少打這場仗的目的。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沒等眾人回答，楊慶繼續道：“梁師都只不過是開胃小菜，后面的突厥，跟后面的高句麗才是大餐，我說的沒錯吧？”

聽聞高句麗眾人皆有反應，牛進達的反應最強烈，他就是高句麗戰爭的親歷者，煬帝三征高句麗多少中原子弟無辜命喪異族他鄉，李世民一生的遺憾就是沒有平滅高句麗，而直到后來的高宗李治才完成了這件事。

李二示意眾人安靜，然后看著楊慶沒有說話，楊慶自然明白，接著說道：

“戰爭的本質通俗點最簡單的說就是來兩個勢力爭奪利益，這個利益并不僅僅只是土地、人口、財富等，包括戰爭中產生的軍功、上位者獲取的威望，或者說勢力為了自身環境安定都可以算。比如突厥希望中原混亂就是因為一個強大、穩定的中原政權必定會對草原出手。

先哲有言：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而歷代兵家所推崇的至高兵法總結起來，應該是八個字：泰山壓頂，以石擊卵，對否？”

程咬金、尉遲恭等聽的前面的話連連頷首，李靖倒是沒啥表示，這些僅僅只是有道理而已，倒是對最后八個字很有感覺。

柴紹倒是聽出了楊慶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大唐如今還不夠強，梁師都還不夠弱是不？”

楊慶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僅如此，剛才我說的是勢力，而并非國家。我想問諸位一個問題，平滅梁師都，你們覺得五姓七望等世家很高興嗎？”

李二陡然站起來，聽到這幾個字他心中很憤怒，之前的蝗災謠言，李淵的舊臣也只不過是看好戲，世家可是真正的推波助瀾了。

李二陰沉的臉上仿佛要滴出水：“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并非大唐和梁師都的戰爭，而只是我等眾人的戰爭對吧？”

“沒錯，陛下此言非常正確，五姓七望等到底也是大唐的一部分，但是他們從來就沒有對朝廷忠心過，天下紛亂數百年，王朝更迭如流水，但是世家從來都是鐵打的啊。陛下也別忘了，陛下不也是出身世家嗎？在座諸位誰不是世家？說不定小慶將來也會建立楊家嘛，涇陽楊氏？”

前半段話差點把李靖等人嚇死了，楊慶這話說的很誅心啊，聽起來不是對五姓七望有意見，而是對天下世家都有意見。

沒等其他人開口，楊慶直接走到中央，大張雙手：“陛下，這宇宙有很多星球，家師曾經在遙遠的另一顆星球上見過一個偉大的王朝明朝，大明的開國君主說過這樣一句話，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句話正是戰爭的至理。”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李二反復念叨這句話。

“你的意思是，有辦法團結那些世家，真正凝聚大唐的力量去攻打梁師都？”李二抬頭問到。

楊慶啞然一笑：“陛下小氣了，區區一個梁師都何必興師動眾，整個大唐如果能夠動員起來，楊慶有辦法把突厥給解決掉，只是現如今還沒有辦法，將草原徹底納入大唐的統治，這倒是個問題。”

尉遲恭陡然站起來，他是突厥的老對手了，涇陽之戰拼死拼活打了突厥一巴掌，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大局。聽的楊慶居然有辦法解決突厥，他的心情是最激動的。

李二倒是沒那么激動，對誘惑保持理智是一個合格的君主的基本要求，這時他有點兒好奇那位楊慶口中的偉大王朝的開國君主了。

“小慶，那位皇帝叫什么名字？”

“明太祖，姓朱，諱元璋。”楊慶一眼地小星星，滿臉都是敬佩的說出后世這位出身乞丐的偉大君主，這位陛下在他心中絲毫不遜色于秦始皇。挽神州于陸沉，救民族于危亡，漢人最后的絕唱。

“明太祖的故事稍后再說，師父及其推崇那位老人家，常說恨不得與那位同生于一個時代，愿為他麾下一小兵。”楊慶仍然是滿眼的小星星。

其他人眼里也冒出小星星了，他們對逍遙子的敬佩是毫無疑問的，沒想到逍遙子居然這么佩服這個人，還有宇宙星球的概念也讓他們向往不已。

李二忍不住說道：“有時間你好好給朕講講這位陛下的故事，如此偉人，想必肯定也是成神了吧。”

楊慶重重一點頭：“當然成神了，必須成神，他們那個星球的修道者親眼所見的，跟秦始皇陛下一個待遇。不僅如此，他們那個國家是家家戶戶人人敬佩太祖爺，全國上下在明太祖時代，那是宛如一人，如臂使指。”

“哼，我們陛下難道差了嗎？老程相信，我們大唐一定不比大明差，陛下遲早也是能超越秦始皇、明太祖，功德成神。”對李二最忠心的尉遲恭很不服氣。

李二握緊拳頭，很自信地接過話茬：“敬德過譽了，朕如今差秦始皇陛下還太遠，但是朕有信心，吾等君臣齊心協力，定有一日，可比肩大秦、大明。”

楊慶心中默默想到，如果真的做到了統一全球，那功績確實超過了，不過這也是站在那兩位巨人的肩膀上做到的，實際上可比不過。沒多想，繼續說道：

“草原在諸位看來，是貧瘠之地，但是在楊慶看來，那是上天賜予我大唐的福地，如果能將草原收入囊中，草原的金礦、鐵礦、煤礦，還有數之不盡的戰馬和牛羊。草原還有鹽礦，牛羊的肉可以腌制風干長久保存，牛皮羊毛可以衣服。關鍵是有了草原的糧食補充，中原內地就有足夠的糧食制酒。”

楊慶很興奮的看著李二：“陛下，之前的糖業的已經說過了，用糖從世家大族里把糧食掏出來，然后就可以釀酒，酒才是暴利，轉頭又可以把他們收割一波。”

嗯？制鹽、制糖、釀酒？程妖怪沒有被楊慶的大餅迷惑，耳朵非常精準地抓到了這三個關鍵詞。他什么時候跟陛下要搞糖業了？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最多反應慢點，梁師都不是好大的問題，經過那么長時間的準備，楊慶畫大餅也是其次。咦，制糖釀酒？

程咬金一把抓起楊慶，大臉湊到跟前：“嘿嘿，慶小子，你說的制糖釀酒是啥意思？莫非你有更好的法子制糖釀酒？還有那些什么礦，你都知道在哪兒？”